用过所有我们知道的手段后,大家终于确认了这三个倒霉蛋真的是新手。
“不是?你和你姐关系很好吗?”我边喘气边向唐翰泽问道。
而他对唐倾城的目的也很疑惑:“她当年离开时,我还没出生。要不是长老说爹生了个白眼狼,我都不知道还有个姐姐。”
那可真是奇怪,既然没有感情,为何会派这种臭鱼烂虾来。唐翰泽再怎么说也是宗师啊?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吗?还是说她另有所图?
“她武功如何?她带来的人呢?”李傲朦严肃问道。
现在峨眉和魔教正在宁州交手,青山道人和吴守光随时都有可能奔赴前线。若是在此时唐门从背后发难,后果不堪设想。
“那些人都没怎么出手,武功不好琢磨。但她的武功在蜀地绝对能排到前五。当年我离家出走时,七名长老共同追来,老大在他们夹攻之下用了百余招才赢。可二姐却是一拳头一个,还把唐门最重要的地方砸成废墟。”
回想起那时的场景,他现在还直打哆嗦。
“等等,你是说,她比应是非还要强?”
“至少不会弱于老大。”
这下糟了,谢兄伤势还未完全好转,如果唐倾城真的投靠了魔教,那他岂不是危在旦夕。
我朝着无常峰顶望去,好像能听见云雾之上的打斗声,心中焦急万分。
李傲朦握住我的手安慰道:“放心,他们这种层次的人,如果真的打起来,山脚下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我们现在要离开回峨眉,请青山道人来主持大局。”
经过她的安抚,我稍微冷静了一些,很快想出了应对之策。
“傲朦,你马上带着伊依和唐兄回峨眉求援,师妹,你跟我往唐门去一探究竟,看看他们是何态度。”
“你疯了?万一她们真的投靠了魔教,你这不是送死吗?”
周伊依扯住我的衣袖,生怕我想不开冲过去了,唐翰泽也不赞成这个办法。
“宁兄,你是没看到我二姐有多残暴,她都拿祖宗的头盖骨当酒碗了。你要是落到他手里,恐怕十死无生啊!”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李傲朦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我握住她手反安慰道:“我的身世不是有眉目了吗?如果她们真的投靠魔教,我怎么会有事呢?何况当初谢兄在岛上帮了师父,我又岂能见死不救?”
而且我还有最后的手段,大不了加入影夜,说不定把对方哄开心了,报仇的事都能一并解决。
她见我胸有成竹,无奈道:“路上小心,如果有什么不对,随时回返。”
我轻吻她的唇角道:“放心,我可舍不得让你去守寡。师妹,我们走。”
周伊依看着二人渐渐远去,疑惑道:“他们两个过去,真的没问题吗?虽然神兵在手,可对方也不是易与之辈啊?”
“他们要是听话,现在就该在峨眉待着吃早饭了。”李傲朦轻揉太阳穴,如今身边的人一个你一个不安生,她都有些怀念李敖阳了。
“走吧,早点过去,早点回来。”
另一边,我和师妹走在森林里,很快就遇到了第一个困难——迷路。
西南地区多山少水,树木高大,现在天还未完全亮,周围又没有溪流,还人生地不熟的,我们便在此地迷失了方向。
“师兄,你确定这是北边?”
面对溪月的疑问,我只能支支吾吾:“可能,大概,应该,也许是吧?”
师妹只能无奈的翻白眼,随后一剑放倒我身后的大树。
“喂,你想谋杀亲夫啊?”
我堪堪躲过她的剑锋,衣角都被割断了。
而她居然还叹气:“唉,你总说我爱看话本,其实你自己看的更多,连每天的早课都逃了。”
“呃,这和我逃课有关系吗?”
她指着树桩说道:“这是最基本的认路方法,树木年轮稀少的一方为南,另一边为北,这都是早课里天天讲的东西了。”
秦溪月愤愤不平的看着对方,以往自己跟他一起逃课,师父只罚自己,让他画画了事。今天这个结果也算是因果循环了,但我的无知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年轮是什么?”我瞪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谁知师妹居然恼羞成怒,给了我一记手刀。
“别问了,跟我走就行,你个笨蛋。”
“哦。”
一番无声的旅途后,我们总算是来到了无常峰的正前方。此时,太阳也正好升起,驱散了高处的云雾,露出它原本的样子。
无常峰的颜色与周围其他的山峰不同,那明亮的红绿混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才彰显真身,在一众黑灰色山峰里格格不入。
但在它的身上,一抹棕色吸引了我们全部的目光,顺着楼梯往上看,唐门二字正规规矩矩的摆放在山道中央。周围也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看门的弟子也如往常一般昏昏欲睡。
“师兄,不对劲啊?”
“是很不对劲。”
听唐翰泽所说,唐倾城带着上百人侵门踏户,连祖宗和老爹的尸体都挖出来烧了,怎么会如此平静呢?莫非是在示敌以弱?
“不管怎样,谢兄都在山顶,我们先去问问现在能否上山。”
我和师妹戴上斗笠,蒙上面纱,做好伪装后一路朝山道走去,手更是完全不敢离剑。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刚刚还半睡半醒的弟子立马挡在我们面前。
果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两位,我们是受到儒门邀请,来此论武的。”我将谢允的信件和信物给他检查,同时给师妹打手势让她准备拔剑。
可对方居然真的检查之后放行了。
“是儒门的标志,你们上去吧。”而且还贴心的指了路。“你们一路往上,看到一道铁索后右拐,再坐我们的水力缆车就能直达山顶了,记得付钱啊,一人三文,概不赊账。”
然后他又回到了刚才的状态,在亭子里闭目养神。
“师兄,这是什么情况?”
“别急,说不定是个陷阱,路上小心一点。”
越往上走,我们的疑心病就越重,因为这一路上,除了最开始的几个人,我们连个鬼影都没看到,仿佛唐门的人一夜之间死光了。
直到缆车处,我们才见到了第二个人。
“一刻钟一趟,坐车三文,禁止抢夺司机方向盘,停车前拉铃或者说一声,否则不会留站。”
原地等待一小会儿后,远方来了辆铁皮笼子,窗户上用的似乎是琉璃。
司机见我们愣住了,将头伸出窗外喊道:“上不上车啊?”
虽然很担心这是个陷阱,但无常峰的高度还是让我们妥协了。
上去之后,我们紧张的观察情况,随时准备劫持司机,以防被中途扔下。
而他不仅不慌,还跟我们聊了起来。
“你们是外地人吧?哪来的?宁州还是益州啊?”
啊?唐门不是就在宁州吗?怎么还成外地了?
“京城,我们从京城来的。”
“京城?那可不得了,少说也有几千里路吧,光靠人走要走到什么时候?”司机发出阵阵惊叹,用怪物的眼神看向我们。
“我们是坐船来的,没用多久。”
“船是什么东西?”他好奇问道。
“你不知道船?岷江不是经过无常峰吗?”这都什么年代了,唐门作为大派,难道连条运货的船都没有吗?
“我从小就住在山上,十二岁起就在这开车,没下过山。”
除了在心里骂句脏话,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对方了,只能看下周围的风景建筑。
“师兄,你看那。”
顺着师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大片碎石四散在地,几乎要占唐门一半了。
“我去,这战斗烈度,不输蓬莱岛哇。”看来唐翰泽所言非虚,这唐倾城的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嗯?客人你是在看门主山吗?”司机插话道。
“门主山?”
“对呀,那里是我们唐门历代门主雕像的存放地,不过新门主上任前把那砸了,说是要重建呢。”
“雕像?”合着那些石块是雕像的碎片啊?我还以为是山体被战斗余波震碎了呢。
谈笑间,缆车已经抵达终点。我们依然没见到埋伏或陷阱,反倒是儒道场的简朴再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
“居然只有茅草,这也太……”
“对了两位,如果你们想下山的话,记得晚上来这。”司机出声提醒道。
“为什么?”难道是打算今天晚上发起总攻,把我们三人一网打尽?
“二位是外地人,有所不知,我们唐门向来是晚上工作,白天睡觉的,祝二位此行顺利,我先下班了。”
到这时我们才知道,无常峰的无常说的其实是昼夜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