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宁泽,家住京城干时司石墓街142号,现在在我右手边的是我的师妹兼青梅竹马秦溪月,在我左手边奄奄一息的人大概是鲁王一系的皇族。
而在我的身后,云初阁的一百多号人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如狼似虎的目视前方。
从离开客栈开始,我已经带着他们走了快两条街了,居然还跟着,看来是无法善了了。
捏着手中总管给的信号弹,我犹豫不决,一旦发送信号,等周围的捕快们到了而他们又没动手的话,恐怕还要被倒打一耙说六扇门陷害忠良。
那时,整个青州的局势说不定都会再次发生变化,甚至可能像昆仑派和御剑宫那时一样驱逐当地的六扇门。
秦溪月看了眼后面,担忧的问道:“师兄,城门都被他们拉人堵住了,我们现在该往哪里走好?”
“不知道,目前只能和他们耗着,等待转机吧。”
若不是不知为何历下的六扇门在几天前把所有人调到青州城,还把驻地给卖了,也不会是当前的局面。
正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左手的袖子被拉动一下,转头看去,道士的左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右边。
“兄弟,你确定吗,这可不好开玩笑。”他的呼吸声更重了,似是表达肯定。
由于有了目标,我们的脚步也加快了,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看着大门的牌匾,我不禁扶额叹气,怎么偏偏是这个地方,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容不得人多想。
一踏过门槛,阵阵阴风直扑面门而来。这群孙子,每年就属他们支用的冰块最多,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浪费民脂民膏。
院子里的人在大白天全部身穿黑衣,似是在练功,见有人闯入,纷纷拿起武器架上的狼牙棒,面露凶色的把我们围了起来。
其中领头的更是凶神恶煞,一张刀削斧凿的大方脸上还有两道从额头延伸至鼻子的疤痕,双眼如鹰隼般锐利,仿佛谁都欠他钱似的。
这都招的都是些什么人,这不是妥妥的损坏朝廷形象吗,下次见到总管跟她说说。
对方走上前来,刚准备大声开口,就被那道士的脸给吓住了。
“世子殿下,您怎么受伤了,快去叫大夫,把伤药全部拿到客房里去,快!”
他顾不得我们,赶紧把世子扶到客房前,我正要松手,世子却突然用力把我拉进房间,还关上了门。
“谁也,不许,进来,去,把外面,的人,都打发了。” 门外的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是演的哪出戏,还是那领头的下了决断。
“王二,你先把这位小姐带到大厅休息,其他人跟我出门,把外面的打发了。”
秦溪月到了大厅,眼中看着众人与外面云初阁的人吵架,脑子里却想得是自己包里的《儒玉公子×北地青王》,有些担忧又有些兴奋的望向那道门。
门内,还没搞清楚状况,世子闷头便倒,我只好抱住他的腰,把他运到床上。
谁知他居然两手环住我的脖子,用力一拉,连带我也倒在床上。
“世子殿下,在下还是想成家的,并没有那方面的爱好,要不我还是去叫大夫吧。”
然而那双手像铁箍一样,无论怎么努力都挣脱不开。
我正挣扎之时,突然感觉胸前一凉,世子竟把整张脸埋入我的胸中,身体紧紧的贴着我,感受着呼吸的刺挠和柔软的娇躯,我心中没有一点璇漪之情。
太冷了,简直就像在冰窟里一样,不对,六扇门的冰窖都没这么冷。
见我迟迟没有动作,世子也耐不住性子,低声威胁到:“别装,抱我,我认识,你,你师父。”
好吧,我承认,我知道你是女的,没办法,太大了,虽然只是露了一下,你倒是多穿点啊,实在不行用布条裹一下也行啊,而且为什么你的里衣是缝在道袍上的,偌大一个王府,难道没有件衣裳吗?
没办法,最后也只能如她所愿了,结果这家伙还得寸进尺,拼命往我怀里钻。
唉,这世道啊,谁让我只是个升斗小民呢,世子的欺压也只能忍着了。
极低的体温传到我身上,跟着冻结了我的思维,身心的疲惫适时的袭来,让我也只能去寻周公了。
而在院外,云初阁的众人被迫退到了一条街以外,弟子们忿忿不平。
“师姐,我们干嘛如此退让,万一让李傲朦跑了怎么办。”
“你懂什么,阴曹地府的这些人可不是六扇门的公差,他们可是会咬人的,我们的命不算命吗?现在暗地里多放些哨探,剩下的等王府的人来了再说。
弟子们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照令行事。
…………
第二天,伴随着一声嘹亮的鸡鸣,我睁开了双眼,感觉浑身上下酸痛无比,艰难的爬起了床。
站在门前,伸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两个黑衣人突然窜了出来,二话不说,架着我就是一顿冲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扔了出去。
“哎呦,我的腰啊,你们阴曹地府就没点待客之道吗?”拍下身上粘的灰,左右巡视一番,我居然在擂台上。
领头的见我故意无视他,只好不断的咳嗽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我捂着口鼻,对他招招手:“兄弟,大早上咳嗽的这么厉害,是不是有肺病啊。”
对方轻哼一声:“我叫刘刀,是历下阴曹地府的统领,六扇门的,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啦,咱们传统方式比过。”
阴曹地府,乃是先英宗皇帝时设立的机构,负责抓捕间谍,审讯要犯,打击魔教等多种职责,简单来说,就是抢六扇门饭碗的。
当年英宗皇帝登基之后,想着做一番大事业,以求名垂千古,于是他老人家对周边各国频繁挑衅,试图开启战端。
结果他第一次御驾亲征就在东北的高丽被人抄了后路,独自一人丢下大军跑了。后来为了找面子,同时向西南两个方向发兵,最后都以惨败收场。
逼得昆仑和峨眉号召当地武林保家卫国,才保住大魏江山不坠。
当时的六扇门总管因为劝谏不成,试图造反迎立新君,结果事泄被杀,连带着六扇门也一起被裁撤,阴曹地府就是此时设立的。
后来敬宗皇帝宫变上位之时,因为老总管有从龙之功,六扇门才得以重建。
因而这两家机构就开始从朝堂到武林的全面争斗,最严重时甚至见面就打,最后在敬宗的调解之下订下了个打擂的规矩。
不过我还不是六扇门的人,索性也懒得管他。“不打不打,我还没吃早饭呢。”
刘刀见对方退却,直接使出激将法。
“明捕头这样的人物,教出来的怎么是个胆小鬼,看来他老人家后继无人呐。”
我叹了口气,又转身回来,在兵器架上看了一圈,连连摇头。
“都说阴曹地府的工匠能和唐门乃至藏剑山庄相比,现在看来,尽是些破铜烂铁呀。”
寒光一闪,什么刀枪剑戟都在一剑之下断裂开来,我收剑回鞘,把紫星扔在一旁的石桌上,缓缓向他走去。
“不过我这个人,最有善心,今天就赤手空拳跟你玩玩,免得你说我胜之不武。”
他看到紫星的威力,明显有些害怕,又见到我敢空手而来,不由得在心中暗想:
此剑削铁如泥,他若拿在手上,我胜算不会超过一成。幸好他年轻气盛,不过敢如此托大,想来有些手段。
六扇门的两大绝学玄罡步和六仪剑都是需要时间苦练的,就算他天资聪颖,最多和唐笙十六岁一样,练到第四式而已。
但明焕霆的武功这么多年来无人知其跟脚,想来是传给他了,看来必须拖住,打持久战才行。
“那么,在下就献丑了。”
刘刀试探性的欺身而来,用狼牙棒攻击右侧,想迫使我退到角落里,结果我双脚一跃,竟然翻到背后去了。他赶紧回身一棒,却没有预料到我能反躬身子,不仅躲过这一击,还被我翻跟头拉开了距离。
一轮试探之后,他突然扔掉狼牙棒,加快了速度,用双臂环抱上来。我一时躲避不及,被他箍在怀里,他正准备加大力量,谁知我突然变得跟泥鳅一样,直接滑了出来。
他明显有些急眼,开始不顾章法的出拳,每次都好像能打中我,最后都只是擦着衣袖过去。见我只守不攻,他猛地一跺脚,崩碎了擂台的一角,振出的石子向四面飞散,封锁了我的路线,只好与他对了一掌。
刘刀原本自信满满,然而手中传来的巨力超乎了他的想象,竟是直接把他推下了擂台,在地上滚了一圈。
其他人显然没预料到这种结果,他们看到刘刀的奔雷掌出手,都以为大局已定,没想到是这种结局,一个个都张大了嘴,久久不能平复。
“你的内力是哪里来的?”
我一脸奇怪,“当然是练出来的,还能怎么来。”
刘刀听到我的回答,瞬间语无伦次,手指在我们之间来回飞舞。
可能这就是庸人的烦恼吧,本来还想让他输的有点威严的。这时,世子终于现身了,她从外面回来,手上还提着一笼包子。见此情景,忽然瞬间出现在我面前,一手拿住我的脸,开始检查我的身体。
师妹随后也从房间里出来,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对我嘘寒问暖,心想:难道,他们两个昨晚真的……
世子见我没什么损伤,竟然拍了拍我的脑袋。这是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你是不是把我当小孩子才抱着我睡了一晚的。
“两位,请随我来后堂来。”
我和师妹进入后堂入座,见她关上了门,开口就是要我们的命。
“两位,有关如今青州的局势和云初阁的行动,我认为有……”我直接抬手打断了她,拉着师妹就往地上一跪。
“请世子殿下恕罪,非是草民不愿帮忙,实在是能力有限,而且也决不会贪图荣华富贵,我们这就告辞。” 她一脸放松,从怀里掏出一份邸报,放在我们面前。
“宁泽,你们已经离不开青州了。好好看看吧。”
只见纸上赫然呈现这样几个大字:明焕霆携部下叛逃六扇门,试图绑架青州知府未果,现在青州地区流窜,请武林同道帮忙捉拿。
完了,师父,你这是在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