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颇为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位昔日的旧友,因为哪怕是在他做的最坏的打算中,也不该有这个人的身影。
“如今的朝廷,真的值得你为它卖命吗?赵安,我们几十年的老交情都不能让你暂时回避吗?”
面对李永的质问,赵安平静的说道:“正因为我们几十年的老交情,所以我才知道你根本没有这份能力。”
李永走进牢房,指着窗外的景色怒道:“我没有能力?如今的青州是我一手铸就的,你看不到外面那些安居乐业的百姓吗?这些还不够证明我的能力吗?”
赵安嗤笑的看着他,不屑道:“你以藩王身份将青州百姓纳入自己的庄田,给他们低于朝廷的赋税,又伪造通商税率,从全国乃至外国商人都手中抽钱以供养他们,还截流当地的盐税,自然是百业兴旺。
可若你执掌天下,你要从哪里去找这些银子呢?向外开战吗?还是说将那些穷苦之地通通抛弃?亦或是把六扇门和阴曹地府全裁撤了?然后依靠云初阁?”
李永想反驳他的话语,可他确实也拿不出办法解决如今朝廷的困境,只能沉默以对。
“你看,我们都心知肚明,你多年来收买人心,联合云初阁,不过是为了在即将到来的大乱中占得先机罢了。可你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赢吗?”
赵安的肺腑之言重重的砸在李永的心中,迫使他说出了心中所想:“当年父皇一纸诏令下达,我们沿海诸王一个个被戴上枷锁,像畜生一样被压往京城,我再也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中了。赵安,你曾经把我从老鼠堆里拖了出来,我是不会忘记的,等到婚宴结束,我会放你走的。”
李永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一旁等候许久的黑衣人拿着一张单子和笔凑到他的身旁,谄媚道:“王爷,您看我们都服务如何,是不是物有所值?”
李永熟练的拿起毛笔在单子上画了个圈,写上姓名,按下手印,随后问道:“此次你们算是帮了大忙了,不仅抓回了那个逆子,还挡住了九条义,只是你们老板能拖住他多久?能不能给个准话?”
黑衣人本来是很高兴的,但听闻此言后也面露难色:“这个,您也知道,他们那个层次不是我这种人能够妄断的,不过老板临走时说过他这一去至少八天才能回来,我想应该足够王爷办完事了。”
“那就好,另外五日后的婚宴,就请你们多多操办了。”
“这个您尽管放心,我们保证一定办的风风光光。”
两人一唱一和,宾主尽欢。而在牢内,赵安尝试了许久也不能动用真气,纵使没有手铐脚链,他也出不去。
再看四周,唐诗诗和周媛仍在昏睡,已经醒来的王景则被八条铁链所缚,动弹不得。
而剩下的人中,苏叶脾气过于暴躁,冷狮不善交际,墨雨粗心大意。
“明焕霆,现在我们只能看你的了。”
…………
“宁兄,宁泽,醒醒,醒醒。”
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听到有谁在叫我的名字,勉强睁开眼睛之后,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他看到我醒来,喜不自胜,哪怕隔着栅栏也拼命把手伸了过来,扯动我的衣角。
“救命啊,宁兄。”
我拍了两下脑袋,强制使自己恢复了清明,定睛一看,眼前的人好像见过,但又说不上来叫什么名字。
就在我努力搜寻记忆时,他按捺不住了,指着自己的脸说:“宁兄,我,唐翰泽,你不记得了?我们还有过命的交情呢。”
响起来了,来青州的路上他好像被影业的人追杀,之后不知所踪了。
“这里是哪?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的?”
“这里是影业的牢房,他们会把客户指定要杀的人关在这里,等他们亲自动手。我是被他们抓进来的,宁兄你是被请进来的。”
“请进来?”
我响起来了,之前我跟着李敖阳去到李敖炎的屋子里找猫,一进去李敖阳就倒下了,而假鲁王正在里面坐着逗猫,他还跟我说:
“这里不太安全,我会把你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只要你乖乖的不乱跑,什么要求他们都会答应你的。”
不等我回答,他就对着我的额头弹了一下手指,然后我就失去意识了。
环顾四周,牢房内的栏杆都包上了厚厚的丝绸,地上铺着实木地板,角落里有一张大床,床头上雕刻的龙凤栩栩如生,枕头是黄花木的,被子摸上去顺滑无比。对角处安放着一尊香炉,用得是进口的外国香料,一旁的桌子上摆着十二个空碟。
天花板垂下一根绳子,我尝试的拉了一下,外面突然窜出来一个人递给我一张菜单示意我点菜。看着上面的各种山珍海味,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是被请过来的了。
我随手圈出十二个菜,将菜单还给那人,他对我鞠了一躬后就离开了。
暂时忽略隔壁的声音,我开始思考这张脸究竟和谁有关系,忽然,我意识到不对劲。唐翰泽是怎么认出我的,而且我的声音好像也变回来了。
对着床头的镜子一照,果然,我的伪装已经消失了。有时间做这件事的只有那个假鲁王,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我就暴露了。
完了,这下结束了。秋晴恐怕是被故意放走的,傲朦和师妹怕也是凶多吉少,说不定连师父也……
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后,我开始思考如何能从这里逃出去,目前情报来源只有隔壁的唐翰泽。
于是我转头笑道:“唐兄,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太听清,能否再说一遍?”
唐翰泽喊了半天,终于得到回应,恨不得把脸都伸过栏杆:“宁兄,救命啊,你再不救我,最多一个时辰我就要被大卸八块了。”
我听的一头雾水,反问他:“我现在也是阶下囚,如何能救你?”
他挥挥手,一脸谄媚的表示:“宁兄,你这话就不够意思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出身,但能让影业的林主事亲自抱进来的,我想全天下都不会超过一百个,更何况你现在的待遇哪里像个阶下囚了。”
“就算如此,我也不可能直接让他们放了你,而且你我不过数面之缘,万一你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我怎么能救你呢?”
我说完这番话后,往床上一躺,被子一盖,作势就要睡觉。他看到这一幕后急不可耐,将自己的事情一溜烟的往外吐:
“我是因为在老家运货的时候被一位大人物看上了,他想强买强卖,我不同意,所以他才雇影业的人把我抓起来。而且我是有办法救你的。”
我打个哈欠,转身背对着他,随意的说道:“如果你能救我出去,为什么你自己还被抓了?别把我当傻子糊弄。”
“我说的都是真的,有一个朋友本来是和我约好一起上路的,但是她半路上出了意外,所以我才独自行走的,算算时间她昨天就应该到了,只要能联系上她,我们就一定能逃出去。”
他说的是真切无比,而且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他在观察四周后,确定没人监视,于是将鞋底撕开,从中取出了一根圆筒想要递给我。
看了影业的人还是不够专业,我们六扇门的都知道抓到人后一定要让他们换装剃头,偶尔还要检查下面。
我接过圆筒,里面是一支小型烟花,还不知道能否使用。
“烟花是不是太小了?这几天青州晚上的烟花几乎能照亮夜空,你这管用吗?”
面对我的疑问,他自豪的表示:“您放心,我们唐门在这一点上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而且这可是最新的款式,哪怕在白天都能看到,并且没有声音。”
尽管如此,但我心中还是有所疑虑:“你那位朋友真能闯过这里吗?影业这些年来可谓是日益壮大,隐隐有称雄之姿。青州这么重要的地方,想必高手不会在少数。”
谈到这里,他表现得更加自信了:“我那位朋友,虽然脑子不是很好,但只要不是影业老板亲至,此间绝无敌手。”
想来他应该不会用自己的命开玩笑,况且我也联系不上其他人了,目前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们商议好之后,又等待了一会儿,刚刚的那人领着十二名端菜的美女与三名黑衣大汉回来了。
那三名大汉二话不说,架起唐瀚泽就往外走,还塞住了他的嘴,导致他只能用眼神向我求救,我还未开口,他就被扔到旁边一间完全被铁片包裹的牢房了。
随后那人又对我鞠了一躬后,带着三名大汉离开了。
而这些美女则走进了我的牢房,开始展示她们的特色:其中冷若冰霜者穿着一条墨色长裙,下摆处被裁成许多条形,白花花的大腿直在我眼前打转;旁边的西域胡姬穿着
一件全身软甲,她在后腰处摸索片刻后盈盈一笑,软甲就这么脱落下来,身上只剩下隐**的一点遮挡;我把握不住,赶紧转移视线,却又看到两名美女一人穿道袍,一人穿僧袍,二人还相互拉开领口,露出其中的雪白;就在我差点沉迷其中时,身后伸出两只手环抱住我的脖子,一股难以描写的舒适压到背上,让我不由得向后靠去;耳边适时的响起来了音乐,顺着声音看去,一人吹箫一人抚琴,吹箫的吹着吹着就坐到了我的腿上,弹琴的弹着弹着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剩下的几人将餐食摆好后或是用筷,或是用手,还有的直接放在身前,一并跪下供我取用。
我决定收回之前对影业的评价,他们还是很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