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妍觉得自己或许从出生起就注定了当老二和老三的命运。
四岁时齐思妍家中被魔教屠尽,只有自己因为陪姐姐去相亲逃过一劫,后来姐姐把她托付给师父,自己去找凶手,多年来杳无音信。
不过她天生早慧,用不着华清芷天天照顾,很受喜欢。所以当华清芷提出收徒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应该是首徒。
结果对方不知从哪里带来一个六岁小孩,说以后就是自己的师姐了。
年幼的齐思妍无力反抗只能接受,并认为还好自己是老二,还能管管后来的。
但事情总是出乎意料,没过几天,华清芷又绑来一个十岁少年指着他说:“以后,他就是你们大师兄了。”
而她也变成了老三,刚开始她还是很不服气的,为此勤加练功,日夜不辍,希望能有一天打败师兄师姐。
十四岁她匿名参加了当时的武林大会少年组,尽管最后惜败给了昆仑何是,但也足够让她扬眉吐气了,可惜天不随人愿。
何是取胜时在台上大放厥词,惹恼了台下的叶若云,年仅十二岁的叶若云仅用三招就把何是踢下了台,而她也变成了第三名。
回云初阁之后,她更加发奋,若不是李傲朦每天逼着她睡觉,她恨不得练上一整天。
不过就算如此,在师尊的考核中她还是输给了陆莫然,自此心服口服,屈居人下。
然而命运像是给她开了个玩笑,十五岁时她情窦初开,爱上了李傲朦,结果陆莫然和伍泽清也一样,三人规定公平竞争,必要时联手抗衡外敌。
经过多年的相互拆台,最后还是陆莫然进度最快,甚至直接搬进了鲁王府。
没办法,只能向师姐低头,以换取一个做小的机会。为此她拼命的讨好陆莫然,连多年的珍藏都一扫而空。但是前不久师尊的一番话让她的努力付诸东流。
“我已经和鲁王谈好了,傲朦以后就是你们的师父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简直疯了,这下连小都没得做了,而且师兄和师尊向来不对付,怎么会突然结亲?她想去找李傲朦问个明白,结果人跑了。
好不容易得到带人寻找的机会,过两天又告诉她人抓到了,让她回来。
回来之后又听说了陆莫然被人一顿暴揍,浑身是血,命不久矣,急得她风尘仆仆的赶到云初阁,一开门,看到了这样一幕:
李傲朦坐在床边给陆莫然喂粥,而她还在赌气,撅着个小嘴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人喂!”
李傲朦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是伤患,当然需要人照顾了。”
眼见陆莫然怎么都不肯张嘴,李傲朦只好说道:“莫然,乖,吃一点好不好,之前是我错了,不该说师尊的坏话。”
陆莫然这才肯吃下东西,还小声的说了句:“原谅你了。”
李傲朦没听清她说什么,把脸凑过去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陆莫然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一时情不自禁,想亲一口。
齐思妍在屋外看到后大吼一声:“师兄师姐!我回来了!”
这一下给陆莫然吓住了,惊得她心脏乱跳,不免抱怨道:“你回来就回来,喊这么大声做什么?”
齐思冲到床榻前,挤走李傲朦,大哭道:“我还以为师姐你已经,已经……”
陆莫然很了解她的秉性,微笑着抬起她的头,擦去并不存在的眼泪,咬牙切齿道:“放心,你死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死的。”然后用力按压。
“师姐,师姐!疼!我错了,师姐!”
李傲朦和善的看着她们两个如往常一样打闹,不禁叹了口气,在心里把华清芷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夫君是对我有意见吗?”两条玉臂环上李傲朦的脖颈,一张令她无比痛恨的脸出现在自己的肩膀上。
床上打闹的两人立马规规矩矩的站起躺下,低头问好:“见过师尊。”
华清芷没有在此多做停留,只替李傲朦打理一会儿头发后就离开了,临走时还嘱咐道:“夫君可要好好‘照顾’她们哦。”
直到伍泽清端着一大盆面条进来,几人才恢复了动作。
“师兄来尝尝,我亲手做的打卤面,这可是特意跟高师傅学得,保证味道一模一样。”
“不了,我还有事,你跟她们吃吧。”
说完,追着华清芷的脚步而去。
伍泽清十分疑惑,询问两人:“师兄这是怎么了?”
陆莫然和齐思妍对她的反应也感到不解:“师兄和师尊一向不和,你又不是不知道?”
伍泽清无奈道:“马上都是一家人了,他们怎么还闹得这么僵?”
齐思妍狠敲她的脑袋,怒道:“你个憨货还真以为师兄想成亲啊?”
伍泽清试图把头上的包抚平,委屈道:“就算他不喜欢师父,不是还有我们三个吗?难道他在外面认识了别的女人?”
陆莫然一脸严肃的斥责她:“这种无稽之谈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还是说你自己在想?你知不知道这是有悖伦理的?”
伍泽清被她的话吓住,缩在齐思妍的身后小声辩解:“是师尊说的。”
“什么?!”
“前几天我去找师尊,说自己对师兄有意思,她就说只要师兄同意,我们可以一起嫁给他。”
齐思妍不可置信,颤颤巍巍的问她“你答应了?”
得到的只有一个“嗯”。
“你但凡动动脑子也不可能问出这种蠢话,还答应了。师尊有多护食你不知道吗?赶紧跟我一起去向她老人家解释。”
拉着她就追着李傲朦的脚步过去了,只留下陆莫然一个伤患独处。
由于没什么事做,她开始认真思考早上李傲朦的话,并回忆华清芷的一举一动:
首先是利欲熏心。她认为这是最不可能的。云初阁本来就统辖了青兖二州的纺织生意,富可敌国,师尊多年来也没有大肆扩张,更没有收购那些小型作坊,反而给他们留了口饭吃,何来利欲熏心一说。
其次是无所不为。这更是一派胡言,师尊向来与人友善,同周遭的武林门派交往时也没有仗势欺人,还经常去给贫苦人家免费看病,还协助当地衙门抓捕罪犯,维护治安。
再来是骄傲自满。以往这云初阁外人来来往往,大多都是师尊亲自接待,谁不说一句谦卑有礼。
想到这里她是愈发觉得李傲朦说谎,拿起常看的书准备消磨时间。
可书上的内容却和以往不同了,她看了一会后,顾不得伤口未愈,拖着病躯跟上了齐思妍她们的脚步。
茶室内,鲁王,华清芷,李傲朦三人割席而坐,一派剑拔弩装的气氛。
华清芷率先开口:“感谢王爷把夫君请回来了,在下在这里先敬茶了。”
鲁王将茶杯推回,客气道:“哪里哪里,这是应有之义,不必言谢。”
华清芷浅笑一声:“只是在下有一事不解,还望王爷回答。”
“请问。”
“王爷是什么时候认识影夜老板这样人物的?以及日后是否还会有所合作?”
鲁王拍拍手,立马就有两名下人抬上来一个箱子,从中取出一个棋盘和一些没见过的棋子摆放在桌上。
“此乃西域的象棋,前不久有一名西域商人上门拜访,这是礼物中的一件,为了方便识别,我在棋子上都刻了字。”
听了鲁王的解释,华清芷和李傲朦都是一头雾水。
“喂,老东西,能不能把你这臭毛病改改,老是装那么有文化干什么?最后不还是动刀动枪的。”
鲁王无视李傲朦的抱怨,继续说道:“这西域象棋和我中原有很大不同。其中最为强大的棋子是后,不仅能任意行走,无视距离,而且相当于九颗兵棋的价值。”
华清芷看着棋盘上的十六颗兵棋,若有所思,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而这是王棋,每次只能走一格,但是一旦被吃,则满盘皆输。本王事务繁多,故将其送与华阁主。”
李傲朦在一旁笑出了声,指着两人说道:“看你们整天搁这勾心斗角的,我都替你们可怜。”
两人不约而同的屏蔽了她,继续相互交锋。
“原来如此,这好我也有东西送给王爷。”
华清芷微微抬手,楼下的盆栽自动飞到身边。
“这两朵花左边的这朵用的是我精心饲育的花王所产种子,不仅芳香提神,而且能驱逐蚊虫。右边的这朵是一个弟子在野外采来献给我的,和左边的相比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今天就都送给王爷了。”
两人看着其乐融融,却都在心中暗骂对方。
“老东西还真以为自己有多重要了。”
“想控制我?还是做梦去吧。”
突然,陆莫然不顾齐思妍和伍泽清的阻拦直接闯了进来,举着手中的书,略带哭腔的说道:“师尊,这些是真的吗?”
茶室内的两人人一同看去,发现书页都被换成了信纸,上面写着两人的交易内容。
华清芷看向李傲朦:“你干的?”
李傲朦嗤笑道:“你只是不让我离开,又没说不让我在婚房乱翻。”
“师尊!请回答我!”
华清芷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是真的,这没你什么事了,回去休息。”
陆莫然如同遭遇晴天霹雳,失魂落魄的垂下脑袋,缓缓往回走,连声招呼都不打。
一旁的鲁王很是生气,质问她:“华阁主,你连自己的徒弟都没得搞定,还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婚房里,我觉得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合作了。”
正当华清芷想安抚对方时,李傲朦又开口了:“噗,老东西,你不会以为你修的那些密室很隐蔽吧?老七早就都找出来了,还都贴心都放了标识,保证是个人都能看懂,我建议你还是先回去看看盒子在哪吧。”
鲁王脸色煞白,急忙告辞后往家中狂奔,不敢有片刻停歇。
华清芷盯着李傲朦说道:“就算你把这里搅个天翻地覆,也没人会来救你的。六扇门已经被严密监视,他们帮不了你。”
“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