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阁内,李傲朦看着洛七海和洛音撞出来的缺口啧啧称奇,她捡起明焕霆的大枪,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感慨道:“这明焕霆,以前每次见到他都打扮的挺斯文,没想到骨子里是个暴躁狂,还把我的安泽也带坏了。”
她又敲了敲承重柱,该说不说,这云初阁总阁的设计师还挺有本事,交叉榫卯配上大树吊顶,就算中间被破坏成这样还能支撑上部,不愧是当年的唐门之主。
躺在床上的洛七海看她悠闲至此,而自己浑身是伤动弹不得,顿时心生怨怼,出言不逊:“你倒是真什么都不操心,我都成这副模样了也不来端茶倒水。”
李傲朦走到床边,打开了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包东西,神色内疚的说道:“真是对不起,这个就当作赔礼了。”
洛七海以为自己真的说动了她,闻着肥鸡的香气,不免有些飘飘然了。
“哎呀,我们什么交情,还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我吃一口就行了。”
可等她满怀期待的看着烤鸡时,李傲朦竟然把它吊在了床头上,让她只能看不能吃。这下她是真急了。
“李傲朦!你个****,亏我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帮忙隐瞒你的行踪助你逃脱王府,你就这样回报我吗?!”
李傲朦大笑一声,捏住她的鼻子道:“那天你下手太重,都快把安泽打死了,这又算什么呢?”
洛七海恶狠狠的盯着她,试图去咬住那两个手指,发现徒劳无功后,抱怨道:“你这个重色轻友的混蛋,你不得好死你。”
玩弄了一会儿后,李傲朦强行给她喂了颗安神丹。
“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安神丹,是古法做的。”
洛七海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她居然下这么狠的手,在昏睡的最后一刻说道:“你再这样,我就不帮你跑……”
“骗你的,现在哪还有朱砂做的,我都没找到卖的地方,何况云初阁呢?好了,该去看看莫然她们了,三个傻丫头,不知道能干出什么来?”
…………
鲁王府内,洪森幽幽转醒,唐翰泽见状赶紧迎了上去,扶起他说:“洪爷,大事不好了!王爷的印信被贼子偷走了。”
这一下让洪森瞬间恢复了清醒,大声询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名侍卫上前解释道:“我们原本在王府里巡逻,后来听到王爷的院子里有打斗声,所以一起过来看看。哪知我们刚进来就有人扔暗器放毒烟,把大伙全迷晕了。
之后又来了一队人才把我们叫醒,我们怕对方意在机密,所以进屋搜查,结果发现王爷的印信丢了。”
洪森大怒道:“那你们怎么不叫醒我?!”
侍卫为难的答道:“我们叫了,可是您和两位公子一样,怎么叫都没反应,两位公子现在都还没醒呢。”
转头望去,李敖阳和李敖炎被侍卫们放到了躺椅上,仍在昏迷不说,脸上还有淤青。
这让洪森的心凉了个半截,连两位公子都跟贼人交了手,但他却是完全不知情,要是让王爷知道了,他就完了。
说曹操曹操到,正当洪森想叫醒李敖阳询问情况时,鲁王在一名侍卫的搀扶下回到了府中。
“此次真是多谢贵方相助了,让你们一次性损失五名副主事,在下日后必有重谢。”鲁王真切的说道,还将自己的令牌交给对方以示诚意。
侍卫拒绝了他的拉拢,说道:“王爷不必放在心上,做我们这行的,早就将生死看淡,不过我是没想到王爷的武功能这么好,我都一度以为要回去挨老板骂了。”
鲁王自信的说道:“本王十四岁离京,纵横武林十余载,封王之后隐退江湖,但多年来也并未放下锻炼。洪森,快出来迎接贵客,这可是本王的救命恩人。”
洪森听到鲁王召唤,不情不愿的跑到了前庭,给他们端茶倒水。
鲁王看他亲自倒茶,悬着的心终于死去,问道:“说吧,你闯了什么祸?”
看他心情不错,洪森便将所有事情告知了对方,引得他一阵发怒:“洪森!你!你这个废物!”
鲁王一把扫开桌子上的东西,陶瓷的破碎声让外面的侍卫都听到了。
“去!叫上家眷,收拾东西,马上搬到云初阁去。”
洪森还傻傻的问:“去云初阁做什么?”
鲁王抓住他的耳朵吼道:“因为这里在你的管辖下像个筛子!听明白了吗?!”
洪森急促的点头,转身欲走,又回头问道:“那密室里的东西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一把火烧个干净,还有,别把王府给我烧了!”
说完,转身就走。
…………
青州西码头处,应是非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和金黄的海面,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过去她随父亲住在蜀中平原,连雪也只是在去峨眉拜访的时候看到过。父亲说母亲从小居住在海边,被养成了外冷内热的性格,所以才看上了他。
虽然她不明白住在海边和性格有什么关系,却被父亲描述的波涛所吸引。但来到这里之后,她只见过平静的海面,仍不知道何为波涛。
不过夕阳下的海面也自有它的动人之处,应是非一瘸一拐的拄着剑鞘,沿着码头一路行走,发出了感慨:“大海真的没有边际吗?”
“别管大海了,过来帮把手。”明焕霆努力的在海里游着,大声呼喊道。
一把飞剑应声来到他的面前,终于把他带上了岸。
劫后余生的他看着波澜不惊的应是非感叹道:“年轻人心态还挺好,这都不改颜色。”
“原来差距是这么大的吗?”应是非转头问道。
明焕霆叹息道:“就是这么大,而且说实话,她华清芷也只能在天人中排到末席。”
应是非思考了一下,确定道:“五年之内,我肯定能打赢她。”
“可现在怎么办呢?你当时干嘛要回来救我 ,不是说好最多一人解禁吗?”
面对他的质问,应是非往六扇门的方向看去:“你死了,弟弟会很伤心的,就像我娘一样。他们肯定想让你活下来。”
明焕霆无力的躺在地上,说道:“左岚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应天麟是什么反应?”
“他说你孤苦了半辈子,钱没挣到,武功不咋地,还天天忙里忙外,犯不着跟个早死鬼一般见识。”
“这孙子,就知道损我。等蓬莱的事结束了,我非过去揍他一顿。”
“你还能活到蓬莱盛会开始的时候吗?”
“那两个小家伙想去,说什么也要活下来呀!好了,该走了,看看他们有没有收获吧,如果也失败了……”
应是非没有管在地上的明焕霆,继续一瘸一拐的走着。
…………
当我苏醒的时候,师父和应是非已经回来了,他们看我睁眼,急切的靠近问候;“怎么样?能动了吗?还有哪里疼的,直接说出来就好。”
我尝试性的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于是问:“我没事,师妹她怎么样了。”
一名全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走到我的面前,对着我东瞧西看,时不时敲打我的肢体。我向师父投去疑惑的眼神,他则点头让我配合。
在他检查一会儿后,拍了下我的身体说:“可以,恢复的不错,也就是你小子运气太好了,有本书在胸前挡了一下,不然一定要碎骨头的。”
书?我想起来了,是傲朦给我的,说是云初阁的武功,让我没事多看看,被我一直带在身上。
那人掀开了一旁的帘子,说道:“这个丫头更是厉害,浑身是书不说,居然还有金丝软甲,不过运气就不太好了,被伤到了脑袋,得多睡一天。”
听到师妹没事,我不免松了口气。师父则抱拳作揖:“多谢完颜大夫了。”
“小事一桩,就是——” 说到这里,他左右观察了一下,低声说道,“能不能让殿下不要再砸我的摊子了,现在挣钱不容易啊。”
童诗雨从后面给了他一脚,踩着他腰间的布袋说道:“大夫就好好干大夫的活,不要整天跑去给别人算命,害我找半个晚上。听懂了吗?完颜欢馨。还有,不要整天打扮的跟个巫医萨满一样,把头露出来。”
摄于她的淫威,完颜欢馨只好剥下脸上麻布,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站在一旁。
没想到金国的女子竟然能长的这么高大,几乎和师父差不多高,再看童诗雨,我还以为……
不能再想了,太过冒犯了,而且她好像注意到了我的视线。
“好了,既然你已经醒了,我们就去开会吧,准备说说之后的打算。”
跟着师父走出房间,我才意识到自己不在六扇门内。刚一进大厅,多股草药的味道混合一处,直冲鼻梁,瞬间让人精神不少。
大厅里的人身上都有白布包扎,脸上也是狰狞,显然刚上完药。
众人见到明焕霆来了,纷纷低下头,只有谢卜源他们在看热闹。
唐诗诗率先站起来说道:“这次是我大意了,催促世子尽快行动,结果导致身陷囹圄,我回去之后会辞去职位,从捕快干起。”
师父举手制止了她的检讨,说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根据唐翰泽传回来的消息,鲁王将举家搬进云初阁以寻求庇护,我们只能祈求那些罪证能尽快送到京城。
但就算按最快速度,总管过来也至少五天了。而且迫于各地藩王和世尊的压力,总管能不能来还两说,可以说我们现在几乎满盘皆输了。并且我们这次是以私人名义行动的,周媛,冷狮跟我恐怕要出去躲避一段时日了。”
耶律璟吹了声口哨,提议道:“明捕头还有诸位何必一棵树上面吊死呢?我大金求贤若渴,各位要是投奔我朝,必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呐。”
童诗雨没有制止他的这番言论,显然也有此意,其他人连反驳的都没有,只有应是非靠在我身上说:“既然是几乎,那你还有什么办法?”
师父严肃说道:“为今之计,只能让世子在婚礼上当场杀死鲁王,方可解局。”
王景提出质疑:“可婚礼时华清芷必然跟在世子身边,这怎么可能呢?”
师父扫视众人,缓缓说道:“所以我们只能拼命了,用命换华清芷一瞬的失察。我已经传信给唐翰泽,让他将此事告知世子。诸位,剩下的,大家——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