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硬着头皮走向讲台旁边，站在他为我留的位置上。
旁边的空位就那么自然地空着，仿佛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任何人坐下。
我低头翻着实验资料，耳根却烫得不行。
秦奕豪站在我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翻页，开口时声音低沉又不带任何情绪波动：
“实验前先理解变量的设定，不然等下你操作时会出错。”
“哦，好。”我点头。
他向前倾身，手指点在资料上的某一段：“这里，看清楚变量A和变量B的关系。搞混了后面都推不出来。”
他离得很近，气息贴近耳边，嗓音像是从骨头里穿过去的。
我几乎屏住呼吸，不敢动。
“听明白了吗？”他问。
我慢慢抬头，正好对上他那双沉静又克制的眼。
他没有躲开，反而像是在等我回应。
“嗯……听明白了。”我低声说，迅速低下头，翻到下一页。
我努力让自己专注在资料上，可不远处，总有人在看这边。
江芷妍半趴在桌上，侧着头，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林奕辰一边记着数据，一边轻轻朝我这边摇了摇头，好像在说“你真行”；
而梓婷……直接冲我比了个小拇指+大心心的组合手势。
我差点没翻白眼。
“刘慧玲。”
秦奕豪忽然叫我。
我立刻坐直：“到！”
“你在看哪儿？”他语气不重，但带着一点点警告意味。
我吓了一跳，忙低头翻回实验数据。
“我……我没看哪里。”
“专心。”他说。
“哦。”
他拿过我的笔，快速地在我笔记上写了几个关键字母和符号。
“这个公式后面要用，不然你会卡住。”
他写完还顺手把笔还给我，指尖轻轻碰了下我的手。
很轻，却让我整个手指一震。
“谢谢……”
他没说话，继续看向前方，同一时间，全班同学也都开始操作数据，录入实验流程。
我眼神飘了一下。
屏幕反光中，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冷静到近乎无情。
可只有我知道——
他刚才碰我手的时候，停顿了半秒。
而那半秒，已经足够让我的心跳乱成一团。
晚上回到公寓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月亮挂在楼顶，风从巷子里穿过，带着一丝晚夏的凉意。
我抱着资料本和刚打印的实验数据，一边走一边想课上的细节，心思还没完全从他写的那个公式里抽离。
电梯刚到一楼，我按了五楼，门快要关上的时候，有人伸手挡住了门。
抬头。
是他。
秦奕豪。
他身上还穿着白天的那件灰蓝衬衫，外面多了一件黑色风衣，手里拎着电脑包，整个人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克制。
“这么晚才回来？”他侧头问。
我点点头：“打印报告。”
“内容做得不错。”他说，“下午的表现也比上午好。”
我心跳忽然有点快，却还是努力装镇定：“谢谢。”
电梯缓缓往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剩我们两个人，安静得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
我余光偷偷瞄了他一下，他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眉心略微拧起。
“……怎么了吗？”我终于忍不住问。
他没看我，声音很轻：“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严了？”
我一怔，摇摇头：“没有啊。你只是……很认真。”
他这次终于看向我，目光沉静，但又藏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动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