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翊,醒醒…”
“夫君,该吃饭了……”
温柔的女声轻轻拂过周玄翊的意识。
“别闹,让为师再睡会,见…”周玄翊含糊地低语。
少女银发蓝眸的身影尚未完全消散,那声带着依恋的师父仿佛还萦绕在耳畔。
“夫君,你说什么胡话呢?”床边,秦真真微微俯身,宠溺地伸手轻抚他微蹙的眉头,“收拾一下,赶紧来用早膳吧。”
周玄翊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秦真真那张清丽温婉的脸庞,带着关切,而非梦中少女的倔强与明媚。
梦境结束了。
峰顶木屋的松涛声、少女练剑的破空声、洛京城喧嚣的人声鼎沸、烟花炸响的轰鸣......
六年无比真实的点滴,现实也不过六个小时。
“这梦境太过真实了。”周玄翊撑着额头坐起身,浑身经脉有种空荡荡的虚浮感。
“我竟也开始分不清虚实了。”他自嘲地摇头,随即感受到体内流转的微弱灵力,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失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漫过心头。
梦中的心法与法决,此刻回想起来竟模糊不清,关键之处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刻意抹去、篡改。
“罢了。”
周玄翊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只要任务完成,想必后续的奖励,这系统总不至于吝啬。”
他掀开薄被下床,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皱巴巴的外袍已被换成舒适的寝衣,床边还残留着淡淡的、属于秦真真的馨香。
走出卧房,外厅的圆桌上已摆好了几碟精致的灵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秦真真正背对着他,小心地摆放碗筷,纤细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单薄。
“玄翊,你昨天怎么在趴在床边就睡着了?”听到脚步声,秦真真转过身,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脸颊微红,“真是的,我还给你留了...”
秦真真面容轻松,眼底深处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和心疼。
她清晨醒来时,分明看到了夫君留在自己枕边那未干的泪痕。
是因为自己的病,让他心力交瘁至此吗?
“昨天练功太累了,”周玄翊几步上前,脸上堆起笑容,自然地搂住她略显清瘦的肩膀,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带着几分戏谑,“在床边欣赏老婆大人美丽的睡颜,一不小心就看入神睡着了,都怪娘子太好了。”
“去去去,不知羞!”秦真真忍不住轻捶了他一下,眉眼弯弯。
道侣开心,周玄翊心头微暖,随即正色道:“对了,真真,师尊传下的寒冰剑诀,元婴卷和化神卷的修炼法门,你可知晓放在何处?”
秦真真闻言,歪了歪头,清澈的眼眸中满是疑惑:“夫君,你如今修为,要元婴期和化神期的法门作甚?”
她顿了顿,还是老实回答,“师尊她老人家离开宗门,前往中州寻找突破契机前,知道我快要冲击元婴,便将元婴期的法门拓印了一份给我,
“至于化神卷,那是宗门核心传承,恐怕只有师尊本人或宗主才有权处置,也不知师尊她何时才能回来。”
谈到师尊叶仙子,秦真真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担忧。
“这样么……”周玄翊心中微沉,但面上不显,“真真,能把元婴卷的心法,先拓印一份给我吗?我有急用。”
白见汐结丹已是板上钉钉,后续的修炼必须跟上。
想到梦中那丫头十六岁便有望结丹的恐怖天赋,再对比自己当年蹉跎的岁月,一股紧迫感油然而生。
自己这些年,确实过得太安逸了。
否则也不会护不住自己的道侣。
“当然可以。”秦真真虽不解其意,但对夫君的要求总是无条件支持。
她转身走进内室,片刻后取出一枚玉简递过来,“给,夫君。”
“谢谢你,真真。”周玄翊接过玉简,入手微凉。
他顺势低头,在秦真真光洁的额头上飞快地一吻。
秦真真捂着脸,羞恼地瞪着他,眼中却漾着甜蜜,“官人,昨晚的事奴家还没找你算账呢。”
她说着,忽然踮起脚尖,伸手环住周玄翊的脖颈,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主动吻了上去。
唇齿交缠,气息交融。
良久,秦真真才红着脸退开,气息微喘。
“真真,我走了,天寒,晚上不必等我。”周玄翊替她拢了拢鬓边的碎发,温声道。
“嗯,夫君,记得早些回来。”秦真真倚在门边,目送着他离开,眼中盛满了温柔与依恋。
……
离开温暖的居所,周玄翊径直来到晚棠阁。
他整了整衣袍,对着紧闭的院门,恭敬地拱手作揖:
“苏师姐,昨日援手之恩,周玄翊在此谢过。”
“秦师妹的头疼,昨夜终于痊愈了。”
声音清朗,在晨风中飘荡。
院内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周玄翊微微蹙眉,正要再次开口——
嗡!
一股吸力骤然自院内爆发,如同无形的巨手,精准地抓住了只有筑基修为的他。
“师姐?!”周玄翊惊呼一声,身形完全不受控制地被凌空摄起。
元婴修士的手段,岂是他此刻能抗衡的?
眼前光影瞬间扭曲,天旋地转。
待他头晕目眩地稳住身形,视野恢复清明时,幽香瞬间钻入鼻端,更让他骇然的是身下传来的惊人触感——温软、丰腴、充满弹性。
他竟然正躺在苏婉师姐的怀里!
视线所及,是苏婉那张娇艳的脸庞。
她穿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紫色轻纱长裙,领口微敞,露出一片欺霜赛雪的肌肤和诱人的沟壑。
此刻,她云鬓微乱,脸颊染着不正常的酡红,一双勾魂摄魄的凤眼水光潋滟,正似笑非笑、带着毫不掩饰的挑逗意味俯视着他。
“呵…”苏婉发出一声慵懒的轻笑,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拂过周玄翊的耳廓。
“大早上的就火急火燎来找师姐,周师弟,我虽然没你那身阳火,可这大清早我身上的火气倒是一点也不小呢。”
苏婉说着,柔软的身体故意蹭了蹭。
“罪过!罪过!”周玄翊心中警铃大作,默念清心咒,眼神慌乱地避开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
眼神看向四周。
只见这布置得香艳的闺房墙壁上,竟赫然悬挂着数幅画像。
画中人,白衣胜雪,剑眉星目,或负手而立,或执剑凝望,栩栩如生。
画中人,正是周玄翊。
“师姐,能放我离开吗?”周玄翊声音微哑,挣扎着想起身。
“放你走?那你不白来了。”
苏婉红唇微勾,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一条欺霜赛雪的手臂看似随意地搭在他腰上,却蕴含着千钧之力,将他牢牢禁锢在自己温软的怀抱里。
周玄翊奋力挣扎,却如同蚍蜉撼树,纹丝不动。
两人身体摩擦间,紫纱滑落,露出更多春光,气氛更加暧昧难言。
“呵呵,”苏婉低笑,凑得更近,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声音带着一丝嘲弄和莫名的兴奋,“看来我那秦师妹昨晚还没碰你,要不要师姐帮你降降火?”
“苏婉!”周玄翊猛地抬头,眼中怒火升腾,“不许诋毁真真!”
他可以忍受自己的窘迫,却绝不容许有人侮辱他的道侣。
“生气了?”苏婉非但不恼,反而笑得更加妩媚,眼中欲望更盛,“那正好,你帮帮师姐…”
话音未落,她腰肢一拧,两人的位置瞬间颠倒。
周玄翊只觉一阵香风扑面,下一刻,他已被苏婉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死死压在了下方柔软的锦榻之上。
紫纱裙摆散开,如同盛放的妖异花朵,将他笼罩。
那双饱含情欲与侵略的眸子,如同盯住猎物的蛇,灼灼地锁着他。
“师姐!你…唔…!”
未尽的抗议被彻底封缄。
良久之后。
灵剑峰蜿蜒的山道上,晨雾未散。
苏婉一身华贵的紫色宫装,恢复了平日的高贵冷艳。
周玄翊跟在她身后半步,脸色阴沉,紧抿着唇,衣袍下摆似乎还有些不自然的褶皱。
“所以…”苏婉停下脚步,侧身看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和玩味,“你今天特意来找师姐,就是为了那寒冰剑诀化神卷的法门?”
“是。”周玄翊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胸膛起伏,强压着翻腾的怒火与屈辱感。
他对不起秦真真。
可偏偏,眼前这个女人,掌握着能维系真真性命的关键资源,也掌握着宗门的部分权柄。
“周师弟,”苏婉轻笑一声,指尖把玩着一缕发丝。
“这化神卷的法门,乃宗门核心传承,按规矩,理应由你师尊叶仙子亲自传予你,才算合规,可如今,叶长老远在中州未归,这事儿,可就很难办了呢。”
她拖长了语调,目光在周玄翊脸上流连。
“师姐!”周玄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厌恶,“令尊乃问剑宗宗主,执掌宗门法典,若师姐肯在宗主面前代为陈情一二,想必宗主他老人家,应能理解通融。”
周玄翊几乎是低声下气地恳求。
“我爹?”苏婉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他老人家近些日子,可不在宗门。”
“不在?”周玄翊一愣。
“是啊,”苏婉望向远方云海,语气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与向往,“他亲自带队,去星宫进贡贺寿去了。”
“星宫?”周玄翊心中一凝,“中州那个镇压天下修士,执仙盟牛耳的星宫?”
周玄翊自然知晓星宫这个天下第一宗门,他曾经去过星宫恳求为秦真真重塑根骨。
可惜他根本没资格和星宫的长老搭上线,无功而返。
“除了那里,还有哪个宗门配让我爹亲自前往?”苏婉白了他一眼。
“今天可是星宫之主——冰玄仙尊的千岁寿辰,那可是普天之下,唯一被确认的活着的‘仙’!”
“冰玄仙尊?”周玄翊看到苏婉罕见崇拜的眼神,不禁也生出一丝好奇,“师姐似乎很崇拜这位仙尊?”
“何止是崇拜,冰玄仙子一直是我的榜样。”
苏婉的语气激动起来,“冰玄仙尊,那是活着的传奇,当年她以大乘之姿,逆伐真仙,剑斩上古余孽,一手终结了仙族奴役万灵的时代!”
“是她以无上伟力镇压八荒邪魔,重整乾坤,更是她力排众议,革新仙盟律法,立下修士不得无故屠戮凡人的铁律,让这人间多了几分安稳!”
“冰玄仙尊才是真正的尊者,我一直想成为这样的人。”
苏婉顿了顿,“不过,没人知晓冰玄仙尊真正的名讳,也无人得见其真容,所以也有传闻,说她早已功德圆满,飞升上界了。”
“也有另一种说法,”苏婉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八卦的意味,“冰玄仙尊她一直未曾飞升,是在等待她命定的道侣转世归来。”
“这狗血的传言,又是哪个无聊的人杜撰的。”周玄翊下意识吐槽。
周玄翊问道:“天衍宗前些时日传出消息,说冰玄仙尊在寻一把剑,天下修士便趋之若鹜地进贡神剑?”
“是啊,”苏婉点头,“问剑宗以剑立宗,自然不能落后,我爹带去的,可是宗内珍藏的一柄上古神兵秋水寒。”
“可是……”周玄翊眉头微蹙,一个近乎本能的疑问脱口而出,“已经登临仙位的冰玄仙尊真的还需要一把凡间的剑吗?”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跨越了千载时光。
那片无垠的蓝色花海,似乎也随着某个存在的心绪,无声地摇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