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斜射进来时，苏沐闻到了煎蛋的香气。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时间想不起什么时候自己会做早餐了。然后记忆回笼——夜莱，小町，客厅里的战斗...
他猛地坐起身，套上T恤冲出卧室。厨房里的景象让他愣在门口：夜莱站在灶台前，银发随意地扎成马尾，正用惊人的精准度翻动平底锅里的煎蛋；小町则蹲在厨房角落，像只等待投喂的小狗，尾巴在地板上扫来扫去，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早上好！"小町第一个发现苏沐，立刻扑过来，脑袋在他腿上蹭来蹭去，"苏沐苏沐，血族姐姐在做早餐！"
夜莱头也不回："去洗漱，人类。你嘴里有细菌。"
苏沐低头看着小町期待的眼神，忍不住揉了揉她的犬耳。毛发比想象中柔软，温暖而有弹性。小町立刻发出满足的呼噜声，更加用力地蹭他。
"小町先去餐桌等着好吗？"苏沐温和地说，"我马上回来。"
洗漱时，苏沐听到厨房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
"血族姐姐，这个可以吃了吗？"
"闭嘴等着。"
"但是好香啊...小町能尝一小口吗？就一小口！"
"敢偷吃就把你扔出去。"
语气依然尖锐，但少了昨晚的敌意。苏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餐桌上摆着三人份的早餐——如果夜莱那份暗红色的液体也能算早餐的话。小町的煎蛋是心形的，这个发现让她兴奋得尾巴狂摇。
"吃吧。"夜莱简短地命令，把自己的"饮料"推到远离小町的一侧。
苏沐尝了一口煎蛋，恰到好处的火候让他惊讶地挑眉："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
"血族贵族必须精通多种技艺。"夜莱优雅地啜饮着杯中物，"烹饪只是其中之一。"
小町已经狼吞虎咽地吃完了自己的份，眼巴巴地看着苏沐盘子里的培根。苏沐笑着分给她一半，换来一个湿漉漉的舌舔。
"脏死了。"夜莱嫌弃地皱眉，却递过去一张纸巾。
早餐后，苏沐提议开个"家庭会议"。这个词让夜莱的眉毛几乎挑到发际线，但她没有反对。三人坐在客厅——小町坚持要坐在地板上，说是"更舒服"。
"首先，"苏沐尽量严肃地说，"我们需要制定一些规则，让大家能和平相处。"
"小町会乖乖的！"犬娘立刻举手，尾巴在地板上拍打，"不咬人，不随地大小便，不吃苏沐的血...除非特别特别想..."
夜莱的红瞳危险地眯起："特别想也不准。"
"其次，"苏沐赶紧打断，"关于空间分配。夜莱继续用我的卧室，我睡沙发，小町..."
"小町可以睡狗窝！"小町兴奋地提议，"以前在警犬队时小町有自己的窝！"
苏沐和夜莱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苏沐温和地说："我想我们可以准备一个...特别的垫子给你。睡在客厅可以吗？"
小町用力点头，耳朵上下摆动："比桥洞舒服多了！"
夜莱轻哼一声，但没说什么刻薄话。苏沐把这视为进步。
"然后是家务分配。"他继续道，"我负责做饭和采购，夜莱擅长整理和清洁，小町..."
"小町可以看家！"小町骄傲地挺起胸膛，"警犬训练第一名！能闻出坏人味道！"
夜莱翻了个白眼："我们不需要看门狗。"
"那...小町可以帮忙打扫！"小町不依不饶，"小町的尾巴可以当扫把！"
为了证明这一点，她转过身，用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地板上扫了几下，确实把灰尘聚成了一小堆。苏沐忍不住笑出声，连夜莱的嘴角都微微抽动。
"好吧，"苏沐妥协了，"你负责地面清洁。但不要用尾巴，用真正的扫把。"
会议持续了一小时，最终确定了十条"同居守则"，包括不随意使用能力、尊重彼此隐私（小町对这条理解困难）、以及最重要的——不准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接触苏沐的血液。
"违者逐出家门。"夜莱冷冷地补充，红瞳直视小町。
犬娘缩了缩脖子，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小町会遵守规则！小町是好狗狗！"
会议结束后，苏沐提议去采购些日用品——主要是小町需要的衣物和个人用品。夜莱以"白天不宜外出"为由拒绝同行，但给了小町一顶鸭舌帽和一副墨镜，用来遮住她显眼的犬耳和异色瞳孔。
"血族姐姐其实很温柔！"去商场的路上，小町凑在苏沐耳边小声说，"她昨晚帮小町盖被子了！"
苏沐惊讶地看着她："真的？"
"嗯嗯！"小町用力点头，"虽然她假装是小町做梦，但小町的鼻子不会骗人！血族姐姐的味道留在被子上了！"
这个信息让苏沐心头一暖。夜莱表面上冷漠，实则关心着这个新加入的小生命，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商场里，小町像第一次进游乐园的孩子，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她试图追逐自动扶梯的移动扶手，被苏沐及时拉住；她对试衣镜里的"另一只犬娘"狂吠，引来保安的注意；最糟的是在食品区，她直接撕开一包狗饼干开始大嚼，苏沐不得不买下那包已经开封的商品。
"这是给宠物吃的，"结账时苏沐无奈地解释，"我妹妹有点...特别。"
收银员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大概以为小町有什么心理疾病。小町则完全不在意，专心致志地啃着"战利品"，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回家路上，小町突然停下脚步，鼻子抽动着："苏沐...有奇怪的味道。"
"什么味道？"苏沐警觉地环顾四周。最近社区的动物袭击事件让他格外警惕。
"像血族姐姐...但不一样。"小町的耳朵贴着头皮，尾巴夹在双腿间，"坏的味道...危险。"
苏沐顺着她盯着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条普通的小巷。但直觉告诉他应该听从小町的警告。他们绕道回家，一路上小町都保持高度警惕，时不时回头查看。
夜莱对他们提前回来表示疑惑，但听完小町的描述后，她的表情变得严肃："可能是低等吸血生物，或者..."她看了眼苏沐，没说完。
"或者什么？"苏沐追问。
"或者被污染的兽人族。"夜莱含糊其辞，"最近社区里的袭击事件很可能与之有关。"
小町的耳朵竖了起来："被污染？"
夜莱没有解释，转而检查他们买回来的东西。当她看到那包狗饼干时，红瞳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你喜欢这个？"她问小町，语气出奇地平和。
小町点点头："训练时最好的奖励！人类饼干太软了，没嚼劲！"
夜莱若有所思地走开了。苏沐注意到她把这个信息记在了心里——又一个夜莱关心小町的证据。
下午，苏沐在书房学习，小町趴在他脚边玩新买的毛绒玩具，时不时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夜莱则神秘地消失在自己的遮光帐篷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傍晚时分，苏沐闻到一股奇特的香气从厨房传来。他走过去，看到夜莱正在操作烤箱，桌上放着一盘形状怪异的饼干。
"你在...烤饼干？"苏沐难以置信地问。
夜莱头也不回："实验。别打扰我。"
苏沐好奇地拿起一块冷却的饼干尝了尝——硬度堪比石头，味道却意外地不错，有种独特的肉香。
"这是...？"
"血骨粉饼干。"夜莱平静地说，"血族幼儿的零食。我调整了配方，应该适合犬娘。"
苏沐呆住了。夜莱不仅记住了小町喜欢硬饼干，还特意为她制作了特供零食。这个发现让他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夜莱..."
"敢说出去就杀了你。"夜莱冷冷地打断，但耳尖微微泛红。
晚餐时，小町对"血族特制饼干"的反应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她先是谨慎地嗅了嗅，然后小口尝了一块，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太好吃了！"她欢呼着扑向夜莱，在对方来得及反应前舔了她的脸颊一下，"血族姐姐最棒了！"
夜莱僵在原地，表情介于震惊和愤怒之间。苏沐屏住呼吸，准备随时介入可能的冲突。但出乎意料的是，夜莱只是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嫌弃地说了句"肮脏的野狗"，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小町毫不在意，继续大快朵颐。苏沐和夜莱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迅速移开视线，但苏沐确信自己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满足。
晚饭后，三人一起收拾餐桌。夜莱用血族的速度瞬间擦干净桌子，小町则用尾巴扫起地上的碎屑，效率惊人。苏沐负责最后的整理工作，看着两个超自然生物以各自的方式帮忙，不禁感到一丝荒谬的幸福感。
"我们像不像奇怪的合家欢广告？"他开玩笑地说。
夜莱嗤之以鼻，小町则兴奋地追问什么是"合家欢"。苏沐笑着打开电视，找了个家庭喜剧电影。夜莱声称对这种"低俗娱乐"不感兴趣，却坐在了沙发最远的角落；小町则直接趴在苏沐腿边，时不时对电影里的狗角色发出共鸣的吠叫。
电影放到一半时，苏沐注意到小町已经睡着了，头枕在他的拖鞋上，尾巴偶尔在梦中抽动一下。夜莱也不知何时挪到了更近的位置，红瞳在电视光线下闪烁。
"她成长了。"夜莱突然说，声音很低，确保不会吵醒小町。
"小町？"
"嗯。从完全**到能控制部分人性...只用了不到一天。"夜莱若有所思，"这不正常。"
苏沐轻轻抚摸小町的耳朵："也许她本来就很有潜力？"
"或者..."夜莱的目光落在苏沐身上，"你的存在加速了这个过程。"
苏沐不明所以："我？"
夜莱没有解释，只是站起身："该休息了。明天还要处理那只野狗弄乱的浴室。"
苏沐小心翼翼地把小町抱到她的垫子上，给她盖上毯子。犬娘在梦中咕哝了几句，蜷缩成一团，像个金色的毛球。
深夜，苏沐被一阵轻微的声音惊醒。他悄悄起身，看到夜莱站在小町的垫子旁，银发在月光下如流水般闪亮。她正轻轻调整小町的毯子，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当夜莱转向窗边时，苏沐赶紧闭上眼睛装睡。他感觉到夜莱从他身边经过，冰凉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额头，像是在检查体温。
"愚蠢的人类..."夜莱轻声说，语气却异常柔和，"带回家的净是麻烦..."
苏沐忍住笑意，继续假装熟睡。夜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回到她的遮光帐篷。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熟睡的小町和苏沐身上，也照在那个装着特制饼干的罐子上。
三个截然不同的生命，在这个小小的公寓里，找到了暂时的平衡。苏沐不知道这种平衡能维持多久，但此刻，他感到一种奇妙的满足感。
窗外，星海市的夜空繁星点点。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双不属于人类的眼睛正盯着苏沐公寓的方向，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