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雨停了吗?”
姜楠从梦中醒来,眼前是洁白如新的天花板。不知材质的被子,在灯光下同样白得耀眼,裹在身上舒适又恰到好处地温暖。
姜楠掖起被角捏在手里,小心搓了搓,清凉、如水般顺滑。
“很遗憾,并没有。”
“什么?”
姜楠一惊,才看到靠窗而坐,膝盖上搭着本厚厚的大部头书的梵达。
她的脸旁,雨水轻轻贴在玻璃上,悄悄流下,清澈而舒缓。
“雨,还在下。”
“梵达。”姜楠用手把自己从床上撑起,靠在抱枕上。
“怎么了?”
明亮的灯光,落在姜楠的瞳孔里,她的眼睛炯炯有神。
“你知道吗,第一次有人在病房这样陪着我,这样的感觉,简直就像——当我妈妈吧!”
“你脑子烧坏了?”
“哈,你骂人了。”姜楠把抱枕抱到了自己的怀里,笑得一脸灿烂。
“醒了就赶紧去吃饭吧。”梵达轻叹,“我饿得不行了。”
“对不起嘛……”
“我给你们带饭了。”云慕月提着个饭盒,拉开了淡蓝色的帘子,接着掀起了病床的桌板,“已经醒了吗?”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乘着梵达把午饭一一整理到桌上的时间,云慕月向姜楠问道。
“唔——我记不太清楚了,就好像一个奇怪的梦……”姜楠有些困惑地努力回忆。
“没事,想不起来就算了。”云慕月看起来早有预料,转头看向梵达,“你跟她说了吗?”
梵达的脸微微一红,沉默着摇了摇头。
“什么事啊,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梵达双手轻轻握住姜楠的手,却又低着头,眼睛躲闪:“你,你不会想知道的。”
姜楠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没事,我都知道了。”
“是癌症吧。毕竟我每天熬夜,这是我罪有应得的。不过能遇见你们,真是我最大的幸运。”
“虽然我时日无多,但是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也要好好生活,不要想念我。唯一的念想,就是最后没能和母亲见上一面……”
“咳。”云慕月轻咳一声,打断了抒情,“倒也没那么严重。”
“难道是渐冻症?老天爷如此狠心对待我,但我绝不会轻易认输……”
“也不是。”
“那不应该啊,我一向洁身自好,从没有过性生活……”
“不是病。”梵达终于抬起了头,姜楠看见了她诡异弯起的嘴角。
“怎么说呢,你那个奇怪的梦,被投影出来,所有人都看到了。还好后来被及时中断了……”
“到、到哪里中断的?”姜楠的语气颤抖。
“你扑在妈妈怀里撒娇那一段。”
“哈、哈哈。”姜楠的脸上露出凄惨的笑容,身体像一条毛毛虫一样,一寸寸地缩回了被子中,把自己牢牢裹在里面,“我觉得我再也笑不出来了。“
“别难过。”隔着被子,姜楠听见了云慕月的轻笑,“你小时候其实挺可爱的。”
“哦对了,你们愿意多呆一会儿也没问题。还好你们今天没有其他课了。”
姜楠从被子中探出脑袋:“这才是最不好的。”
……
“可可,你下课了!”姜楠放下手机,有些开心地想张开双手,然后又被窒息地压了个满怀。
“咳咳。”姜楠挣脱出来,有些哀怨地说道,“正常来讲是不应该这样拥抱的。”
“姜姜,我真的好担心。”可可铃坐到床边,捧住了姜楠的脸,让她的脸变形得像颗动漫里的标准松果。
“正在上课的时候,你突然消失了。然后突然就有人把教室劈开了。”
“啊,听说他们要修理教室,下周的预言术课也不用上了。”
“哎,后面那段不是梦吗?”姜楠有些惊讶地看向梵达。
“嗯。”刚刚听完姜楠讲完整个故事的梵达,正托着下巴沉思,无意识地回应着。
“哦、哦哦。”梵达回过神来,“我刚刚和云慕月学姐聊了聊。可能是因为预言术和改变天气的术式发生了相互作用,导致了你的位置瞬移。不过这个问题可能需要咨询管理天气的雨神。”
“唔,你说的雨神,是打比赛那个,还是开演唱会那个?”姜楠学着梵达的样子托腮思考。
“应该都不是。”梵达把大部头书端到姜楠的眼前,书上的图案栩栩如生——好吧,好像就是个活动的形象。
男人的脸庞锋芒毕露,如同他飘拂的披风般具有压迫感。他锐利的眼睛看向书页之外,牢牢锁定着姜楠。
“云遮雨,总感觉名字有点眼熟呢?”
“嗯。”梵达点了点头,“就是云学姐的父亲,也是现在术阵学仅剩不多的传承人之一。”
“那个,你们说的雨神,是这位吗?”可可铃突然戳了戳姜楠。
姜楠转头看去,嘴巴微张:“哇,居然从书里跑出来了。”
云遮雨微微鞠躬:“非常抱歉,因为本人的任性为您带来不便。”
“作为补偿,您愿意成为我的术阵学的传承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