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肉的腥膻混着小米粥的米香从门缝里钻进来时，林默正盯着屋顶的土坯发呆。苏清月刚被张婶叫出去帮忙炖肉，屋里总算安静下来，可他脑子里却乱糟糟的——一会儿是系统提示“核心羁绊+10”的叮咚声，一会儿是苏清月含着糖笑起来的梨涡，连大腿上伤口的隐痛都压不住这股莫名的躁动。
“操，这破系统还带催桃花的？”他嘀咕着翻了个身，疼得龇牙咧嘴。刚想再骂两句，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苏清月端着个粗瓷碗走进来，碗里飘着热气，是晾得温乎的小米粥。
“张婶说让你先喝点粥垫垫，狼肉还得炖会儿。”她把碗放在床头，说话时眼睛瞟向别处，耳朵尖还红着——大概是刚才被张婶那句“瞧这丫头红的，跟熟透的沙枣似的”逗的。
林默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忽然发现她穿的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袖口磨破了边，露出细瘦的手腕。戈壁滩的夜风凉得能冻掉耳朵，这三天她守在床边，估计没少挨冻。
“站那儿干嘛？”林默拍了拍床沿，“坐会儿，累坏了谁给我喂粥？”
苏清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搬了小马扎坐下，拿起木勺舀粥。大概是太紧张，手一抖，半勺粥洒在了她手背上。“呀！”她低呼一声，慌忙用袖子去擦。
“傻丫头，烫着了没？”林默皱眉，想伸手去看，结果一动扯到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别动！”苏清月赶紧按住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裳传过来，带着点微颤，“我没事，不烫了。”她飞快地擦干净手，重新舀了粥递过来，“快喝吧，要凉了。”
林默乖乖张嘴喝粥，眼睛却没闲着。这姑娘低头的样子很认真，睫毛长而密，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像停着两只小蝴蝶。他忽然想起昨天她撞到头的傻样，又想起她为了抢布巾跟赵虎较劲的倔劲，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笑什么？”苏清月被他看得不自在，小声问。
“笑你笨。”林默喝了口粥，故意逗她，“烧个水能把灶台拆了，递个粥能洒自己一手，也就我敢让你伺候。”
苏清月脸一红，把木勺往碗里一戳，闷声道：“那我去找张婶来……”
“别别别，”林默赶紧告饶，“我错了还不行？你伺候得好，比赵虎那糙汉强一百倍。”
这话倒是真的。赵虎早上来看他，拿着个豁口碗就要往他嘴里灌狼肉汤，说“补气血就得喝这个”，被苏清月抢过碗泼在地上，两人差点吵起来。最后还是张婶拎着赵虎的耳朵把他拽走的，临走时赵虎还嚷嚷：“等他好了，我非得让他知道狼肉有多香！”
苏清月被他逗笑了，嘴角弯起个浅浅的弧度，拿起木勺继续喂他：“赵虎叔也是好意，他说你这次流了好多血，得好好补补。”
“补也不能用他那法子，”林默撇嘴，“他那炖肉能齁死个人，上次他给我尝了块，我漱了三回嘴还有咸味。”
苏清月噗嗤笑出声，眼睛弯得像月牙：“那我等会儿跟张婶说，少放点开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小米粥很快见了底。苏清月收拾碗的时候，林默才注意到她眼下的乌青——三天没好好睡觉，再机灵的姑娘也扛不住。他扫了眼墙角堆着的柴火，屋里虽然烧着炕，可后半夜估计还是冷。
“你昨晚没回自己屋？”林默问。
苏清月手一顿，小声嗯了一声：“张婶说让我守着你，怕你半夜发烧。”
“傻不傻？”林默皱眉，“这屋漏风，你就这么坐着守了三夜？”
“我、我靠在床边眯了会儿……”她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林默心里有点发堵。他掀开被子，忍着疼往炕里挪了挪，拍了拍外侧的位置：“上来躺会儿，我这伤口还没好利索，也做不了什么坏事。”
苏清月脸“腾”地红透了，连连摆手：“不、不用了，我不困……”
“少来，”林默板起脸，“你现在要是倒下了，谁给我喂水换药？难道指望赵虎那家伙？他能把药渣子给我灌下去信不信？”
这话戳中了苏清月的软肋。她确实不放心让赵虎照顾林默——那大叔看着粗枝大叶的，上次给骆驼喂药都能数错粒数。她犹豫了半天，手指绞着衣角，小声问：“那……我就靠一会儿？”
“随便你。”林默往里面缩了缩，把更多的位置让给她。
苏清月怯生生地脱了鞋，挨着炕沿躺下，身体绷得像块木板，离他能有二尺远，连呼吸都放轻了。林默看她那紧张样，忍不住想笑——他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吗？
两人都没说话，屋里只剩下柴火噼啪燃烧的声音。林默侧着头，能看到苏清月垂在炕沿的发丝，还有她攥着衣角、指节泛白的手。他忽然想起穿越前看的那些古装剧，男女主同处一室总得有点暧昧桥段，可到了他这儿，怎么跟审犯人似的？
“那个……”林默想打破尴尬，“你冷不冷？”
苏清月愣了一下，摇摇头：“不冷。”话音刚落，就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林默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扯过搭在炕尾的粗布毯子——那是张婶早上送来的，说是让他盖着别着凉。他把毯子往苏清月身上拉了拉，想给她盖严实点，结果手一滑，整个人差点栽过去，幸好及时抓住了她的胳膊。
“啊！”苏清月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两人的脸瞬间凑得极近。
林默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草木香，能看清她瞳孔里自己的影子，甚至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拂在他脸颊上，带着点小米粥的甜味。苏清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受惊的小鹿，嘴唇微张，半天没说出话来。
时间仿佛凝固了。
林默的大脑一片空白，手还僵在她胳膊上没松开。这姑娘的胳膊细得惊人，隔着粗布衣裳都能摸到骨头。他喉结动了动，刚想说“抱歉”，就听系统“叮”地一声响：
【检测到核心信徒苏清月强烈情绪波动（羞涩+慌乱+心动），信仰值+10！】
【当前总信仰值：3280。】
【提示：核心信徒心动状态下，信仰值转化效率临时提升50%，持续一刻钟！】
林默：“？？？”
心动？这就心动了？他不就给她盖了个毯子吗？这系统是不是有点过于灵敏了？
他猛地回过神，慌忙松开手，往后缩了缩，结果又扯到伤口，疼得倒吸凉气。苏清月也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埋着头小声说：“我、我还是去烧火吧……”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下了炕，趿拉着鞋就往灶台跑，结果没注意门槛，“咚”一声撞在门框上，疼得她眼圈都红了，却没敢回头，捂着额头蹲在灶台边假装添柴火。
林默看着她那狼狈样，又好气又好笑。他这到底是捡了个媳妇，还是捡了个冒失鬼？
正想着，赵虎的大嗓门从门外炸响：“林默！狼肉炖好了！老子给你端来一大碗！”话音刚落，门“砰”地被推开，赵虎端着个海碗闯进来，碗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肉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哎？清月丫头也在啊？”赵虎挠挠头，看看蹲在灶台边捂着头的苏清月，又看看炕上嘴角抽抽的林默，忽然露出个“我懂了”的表情，挤眉弄眼地说，“那啥，你们忙，我把肉放这儿了啊，你们慢慢吃……”
他放下碗就往外走，走到门口还特意回头喊了句：“清月丫头，林默这小子虽然看着瘦，但结实着呢，你不用太担心！”
“赵虎叔！”苏清月又气又急，脸更红了。
赵虎嘿嘿笑着跑了，留下屋里两人面面相觑。林默看着那碗飘着油花的狼肉，忽然觉得这肉怕是没发吃了——苏清月现在的脸红得，比碗里的肉汤还烫。
“那个……”林默干咳一声，“吃肉不？赵虎虽然糙，但炖肉确实香。”
苏清月猛地站起来，背对着他说：“我、我去看看张婶有没有要帮忙的！”说完就快步走了，出门时又差点被门槛绊倒，幸好这次扶住了门框。
林默躺在炕上，听着她慌慌张张跑远的脚步声，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拿起那块苏清月给他收好的矿泉水瓶过滤器，摩挲着上面的布条，忽然觉得这破系统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至少，它诚实地告诉他——那个总爱脸红、笨手笨脚的姑娘，好像真的对他动了点心思。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碰到她胳膊的地方好像还残留着温度。林默咧了咧嘴，扯到伤口又疼得龇牙，可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乎乎的。
“信我能成仙……”他嘀咕着，“现在看来，先搞定眼前这档子事，好像更重要点。”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炕头的狼肉上，泛着诱人的油光。林默摸了摸肚子，决定先把伤养好——毕竟，想让姑娘心动，总得先有副能保护她的好身板，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