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能下床那天，石镇的风都带着点喜气。张婶天不亮就杀了只肥硕的沙鸡，炖得香气能飘出半里地；赵虎扛着把磨得锃亮的弯刀，非要拉他去戈壁滩“练练手”；连平时最皮的狗蛋，都揣着颗捡来的彩色石子，蹲在门口等他出来。
“我说你们，至于吗？”林默扶着后腰慢慢挪出门，被这阵仗吓得往后缩了缩。系统面板上的信仰值还在慢悠悠地涨，张婶的“心疼+1”，赵虎的“跃跃欲试+1”，连墙角晒太阳的老黄狗都贡献了个“好奇+0.1”，看得他直乐——合着连畜生都信他了？
“咋不至于？”张婶端着个油乎乎的陶碗从屋里冲出来，碗里的沙鸡汤晃得差点洒出来，“你可是咱石镇的大福星！要不是你，我那口子上次被沙狼咬伤，早就……”
“打住打住！”林默赶紧摆手，再让她说下去，估计得把去年丢了只鸡的事儿都算到自己头上。他接过汤碗抿了一口，鲜得眉毛都快飞起来，“张婶你这手艺，不去酒楼当大厨可惜了。”
“啥酒楼大厨？”张婶没听懂，却被夸得眉开眼笑，“你爱吃就行，锅里还有呢，管够！”
正说着，苏清月抱着卷麻布从对面的土屋走过来。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粗布裙，是用沙盗留下的布料改的，裙摆还沾着点草屑，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你咋来了？”林默眼睛一亮，下意识地挺直腰板，后腰的伤口又扯得他龇牙咧嘴。
苏清月赶紧走过来扶他，指尖触到他胳膊时像触电似的缩了缩，脸红红地把麻布递过来：“我、我画了张图。”
林默接过来展开一看，差点把嘴里的鸡汤喷出来。这哪是地图？分明是幅抽象画——歪歪扭扭的线条像蚯蚓，圆点画得比拳头还大，最离谱的是角落画了个三角形，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石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孩涂鸦。
“这是……？”林默指着一个画得像烤红薯的东西，实在猜不出来。
“是黑风滩的沙丘。”苏清月脸更红了，小声解释，“我听赵虎大哥说，你想去找沙漠秘境，就把我知道的地形画下来了。那个不是红薯，是月牙泉，水是甜的。”
赵虎凑过来看了一眼，摸着下巴点头：“别说，清月这画得还挺像！上次我跟商队走这条路，确实有个月牙泉，水甜得能醉人。”
林默仔细一看，还真从那些歪扭的线条里看出点门道——苏清月用不同颜色的石子粉做颜料，黄色的是沙漠，蓝色的是水源，黑色的圆点旁边标着“狼”，应该是沙狼窝。最妙的是她在边缘画了串脚印，朝着一个画着太阳的方向，旁边写着“走三天”。
“你去过？”林默惊讶地问。
苏清月摇摇头：“是我爹以前说的。他年轻时跟着商队走过一次，说往西南走三天，能看到一片会发光的林子，里面有好多奇怪的果子。”
林默心里一动——发光的林子？奇怪的果子？这描述怎么听着有点耳熟？他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偶尔闪过的“信仰残留”提示，难道那秘境里有宝贝？
“那咱就去这儿！”林默一拍大腿，疼得又龇牙咧嘴，“等我再养两天，咱就出发！”
“咱？”苏清月愣了愣，眼睛瞪得圆圆的，“你要带我去？”
“不然呢？”林默挑眉，“就你这地图，除了你谁看得懂？总不能让我带着赵虎大哥去吧？他能把月牙泉当成沙盗窝。”
赵虎不乐意了：“咋说话呢？我上次那是天黑看错了！再说了，我这不是怕你们俩年轻人遇到危险吗？”
“放心吧赵虎大哥，”林默拍着胸脯保证，“我现在可是练气三层的高人了！一只手就能打跑沙狼！”说着还真抬起手比划了一下，结果没站稳，差点摔个屁股墩，幸亏苏清月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还高人呢，走路都打晃。”张婶在旁边笑骂，“要我说，还是让赵虎跟你们去，他熟路。”
“不用不用。”林默赶紧拒绝，他还想趁这机会跟苏清月培养培养感情呢，带着个电灯泡算怎么回事？他冲苏清月使了个眼色，挤眉弄眼地说，“咱年轻人腿脚快，说不定还能赶在月圆前回来，给你们带点秘境的宝贝。”
苏清月被他逗笑了，嘴角弯成个好看的月牙：“那我去准备水囊和干粮。”
“等等！”林默叫住她，从怀里摸出个东西塞给她。那是个用骆驼骨磨的小牌子，跟之前分盐时用的差不多，只是上面刻了个歪歪扭扭的月亮。“这个给你，算是……信物。”
苏清月接过牌子，指尖触到上面的刻痕，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她低着头“嗯”了一声，转身跑回屋，跑过拐角时还差点撞到墙，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苏清月：害羞+3，心动+2】
【系统提示：核心信徒苏清月信仰值+5，当前总信仰值12580】
林默摸着下巴嘿嘿直笑，赵虎在旁边看得一脸嫌弃：“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出息点？不就是跟姑娘出门吗？脸红得跟吃了辣椒似的。”
“你懂啥？”林默白了他一眼，“这叫浪漫。”
“浪啥？”赵虎没听懂，挠挠头去看那幅地图，突然指着一个画着骷髅头的地方说，“对了，清月这画的是黑风老妖的地盘，你们可千万别去！那老家伙据说活了上百年，一口能吞下一整只骆驼！”
林默凑过去一看，只见那骷髅头画得跟个没馅的包子似的，旁边还用红颜料涂了个圈，看着一点都不可怕，反倒有点滑稽。
“黑风老妖？”林默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是不是长着三只眼，鼻子像烟囱？”
“你咋知道？”赵虎眼睛瞪得溜圆，“我爹说那老妖确实长这样！你见过？”
“呃……猜的。”林默赶紧打哈哈，总不能说自己是从西游记里看来的吧？他指着骷髅头旁边的线条，“这路不能走，那咱绕着走不就行了？”
“绕着走要多走两天，水不够。”苏清月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水囊，“我刚才算了算，咱们最多能带五天的水，绕路的话……”
“有办法！”林默眼睛一亮，突然想起自己穿越时带的那个运动水壶，虽然早就空了，但壶身是塑料的，轻便又结实。他冲回屋翻了半天，终于在炕席底下找到了那个印着“某某马拉松专用”的水壶，激动地举起来，“用这个！能装不少水！”
众人看着那个花花绿绿的玩意儿，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张婶伸手摸了摸：“这是啥做的？软乎乎的，不像陶的也不像铁的。”
“这叫塑料，比铁还结实。”林默吹牛不打草稿，使劲捏了捏水壶，“你看，咋捏都不变形。”
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水壶底居然被他捏裂了个小口。
空气瞬间凝固了。
林默举着破了个洞的水壶，尴尬得能抠出个三室一厅。赵虎“噗嗤”一声笑出来，张婶捂着嘴直乐，连狗蛋都指着他喊：“林哥哥骗人！塑料不结实！”
【赵虎：嘲笑+1】
【张婶：好笑+1】
【狗蛋：调皮+1】
【系统提示：信仰值-3……+1……-2】
面板上的数字跟坐过山车似的，看得林默直捂脸。苏清月强忍着笑，走过来接过破水壶：“我、我用布给你补补，还能用。”
“别补了，丢人。”林默把水壶扔到一边，从墙角拿起个陶罐，“还是用这个吧，传统的东西靠谱。”
折腾了半天，总算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夕阳西下时，林默和苏清月坐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看着远处的沙丘被染成金红色。
“你说，秘境里真的有宝贝吗？”苏清月抱着膝盖，声音轻轻的。
“肯定有。”林默望着天边的晚霞，信心满满，“就算没有宝贝，能看看发光的林子也不错啊。说不定还能捡到点好看的石头，给你串个手链。”
苏清月没说话，手指却轻轻摩挲着那块月牙骨牌。风吹过槐树叶，沙沙作响，像在偷偷笑他们。
“对了，”林默突然想起个事儿，从怀里摸出个东西递给她，“这个给你。”
那是个用弹弓皮筋做的小玩意儿，两根皮筋交叉绑着，中间套着个小石子。苏清月好奇地问：“这是啥？”
“迷你弹弓。”林默得意地演示了一下，“遇到小沙狼啥的，不用费劲，弹一下就行。上次我用这玩意儿打晕过沙盗探子，百发百中！”
苏清月学着他的样子拉了拉皮筋，石子“嗖”地飞出去，正好打中不远处的一个沙堆，惊得几只沙鼠窜了出来。
“哇，真准！”苏清月眼睛亮晶晶的，像落了星星。
【苏清月：崇拜+3】
【系统提示：核心信徒苏清月信仰值+3，当前总信仰值12584】
林默正得意呢，突然感觉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他回头一看，只见赵虎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个土块，一脸“我啥也没干”的表情。
“你砸我干啥？”林默瞪他。
“谁、谁砸你了？”赵虎赶紧把土块扔了，“我是想提醒你，明天早点起，别耽误了路程！”说完转身就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喊，“记得带点雄黄粉！防蛇！”
林默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苏清月却笑了：“赵虎大哥是担心你。”
“我知道。”林默挠挠头，突然觉得这石镇的人虽然有时候有点轴，但心眼都不坏。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走，回去睡觉，明天赶路！”
苏清月也站起来，跟在他身后。月光透过槐树叶洒下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偶尔碰在一起，又赶紧分开，像两个害羞的孩子。
回到土屋，林默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打开系统面板，看着那串五位数的信仰值，又想起苏清月红着脸的样子，忍不住嘿嘿直笑。
“系统，你说我这次能顺利找到秘境不？”他对着空气问。
系统没搭理他，倒是面板上跳出一行新提示：【检测到宿主即将进入未知区域，信仰感知范围临时扩展至50米，持续时间24小时】
“哟，还挺贴心。”林默满意地点点头，把面板关掉，抱着装干粮的布包闭上眼。
明天，就要踏上新的旅程了。他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着他，是发光的林子，还是赵虎说的黑风老妖，又或者，只是一片普通的沙漠。但他心里一点都不慌，甚至有点期待。
毕竟，身边有想保护的人，身后有相信他的人，这样的日子，好像比在地球当社畜的时候，有意思多了。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照在林默的脸上，映出他嘴角的笑。远处传来几声狼嚎，却一点都不吓人，反倒像是在为明天的旅程伴奏。
石镇的夜，安静又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