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抱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时，压根没注意苏清月捡了颗青果塞进嘴里。
那果子入口先是一阵清苦，像含了口没泡开的浓茶，苏清月正想吐，一股酸涩突然顺着舌尖往天灵盖冲——眼眶猛地一热，眼泪跟决堤似的往下砸，哭得比被沙狼叼走小羊羔时还惨。
“呜……我娘做的槐花饼……”她蹲在地上抹眼泪，哭到打嗝，“去年这个时候……呜……她还教我绣帕子……”
林默笑得腮帮子发酸，转头瞧见这场景差点呛死：“哎哎？清月你咋了？被马蜂蛰了？”他伸手去碰她额头，却被一把打开。
“别碰我！”苏清月泪眼朦胧瞪着他，眼泪却流得更凶，“你笑什么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呜……连爹娘的样子都快记不清了……”
林默这才发现不对，瞅了眼地上的青果核，又看了看自己手里攥着的红果——好家伙，这俩玩意儿合着是一哭一笑套餐？他赶紧把红果扔远，蹲下去拍苏清月后背：“别哭别哭，这果子有问题，你看我刚才笑得多蠢……”
话音刚落，他突然瞥见远处商队的驼铃。一行二十来号人正围着他们指指点点，几个镖师模样的壮汉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货郎打扮的老头还往这边扔了块干硬的麦饼，砸在林默脚边。
“可怜见的，小娘子哭成这样，小伙子别欺负人啊。”老头扯着嗓子喊，又扔来个水囊，“喝点水顺顺气！”
林默脸都绿了。他刚才狂笑时被这帮人围观就算了，现在苏清月哭成泪人，自己活脱脱像个负心汉。他想解释，可苏清月哭得正上头，抓着他胳膊就不放：“都怪你！要不是你带我来这鬼地方……呜……我想家了……”
“是是是，都怪我。”林默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朝商队摆手，“误会！都是果子闹的！”
商队里走出个穿锦缎的中年掌柜，手里把玩着算盘，眯眼打量他们：“哦？什么果子能让人哭成这样？莫不是你们小两口吵架，找个由头？”他身后的伙计们顿时哄笑起来，有个尖嗓子的还接话：“我看是小伙子想占便宜，被姑娘揍了吧！”
林默正想辩解，苏清月突然抬头，泪眼婆娑地指着掌柜：“你……你笑起来像我家隔壁的恶犬！呜……更想哭了……”
掌柜的笑声戛然而止，嘴角抽搐着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林默差点喷笑，赶紧捂住嘴，结果被苏清月狠狠掐了一把——这姑娘哭归哭，手劲倒是没减。
“姑娘慎言。”掌柜的脸色沉下来，“我王麻子在这条道上走了三十年，还没人说我像狗。”他刚要发作，却见苏清月哭得更凶了，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似的砸在沙地上，瞬间洇出一小片深色。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抽抽噎噎地道歉，眼泪却越流越多，“我控制不住……呜……你的算盘珠子好像我娘缝衣服掉的纽扣……”
王麻子举着算盘的手僵在半空，表情跟吞了苍蝇似的。周围的镖师们想笑又不敢，憋得满脸通红，有个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愣是把喷嚏憋成了咳嗽。
林默总算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青果的催泪效果比洋葱还猛，而且自带“联想放大”功能。他赶紧把苏清月拽起来，往哭果树丛外拖：“走走走，咱离这破果子远点！”
可苏清月脚像灌了铅，走两步就蹲下来哭一阵，一会儿念叨家里的老黄牛，一会儿惦记石镇的槐花树，连去年掉在沙地里的绣花针都能哭上三分钟。林默拖得满头大汗，回头一看，商队的人居然跟了上来，跟看耍猴似的围观。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林默没好气地吼，“想看热闹就滚远点！”
“哎，小伙子脾气别这么冲。”王麻子摸着下巴，眼神里多了点探究，“这果子倒是稀奇，莫不是什么灵物？”他让伙计去摘颗青果，那伙计刚咬一口，眼泪就哗地下来了，抱着王麻子的大腿哭：“掌柜的！我对不起你！上次弄丢的货其实是我偷吃了！呜……我罪该万死啊！”
王麻子：“……”
整个商队瞬间炸开了锅。刚才扔麦饼的老头摘了颗红果，咔嚓咬了一口，突然捂着肚子狂笑：“哈哈哈哈！我年轻时偷看寡妇洗澡被打瘸腿！哈哈哈哈太值了！”
镖师们好奇，也跟着摘果子吃。顿时哭的笑的混作一团——哭的抱着树桩喊娘，笑的在沙地上打滚，还有个更绝的，先吃红果狂笑，接着啃青果痛哭，表情在狂喜和崩溃间反复横跳，活像个疯癫。
林默看得目瞪口呆，突然感觉丹田一阵发烫。系统面板“唰”地弹出：【检测到大规模情绪波动，信仰值+2（同情）、+1（好笑）、+1（惊奇）……持续收录中】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群活宝居然在给自个儿送信仰值！他赶紧拽着还在哭“袜子破了个洞”的苏清月往人群外挪，嘴上还喊：“都别乱吃！这果子有古怪！”
可没人听他的。王麻子不信邪，亲自摘了颗青果，结果刚嚼两下就捂着脸蹲在地上，哭得比苏清月还惨：“我那早死的婆娘啊！你咋不等我赚够钱就走了啊……”
林默趁乱往苏清月嘴里塞了块干粮：“嚼！使劲嚼！压一压那股子酸劲！”苏清月含着饼，眼泪还是止不住，却没刚才那么凶了。林默松了口气，正想看看信仰值涨了多少，突然被个狂笑的镖师抱住大腿。
“哈哈哈哈！小兄弟你这弹弓……哈哈哈哈像我家娃玩的鸡屎弓！”镖师笑得直拍他膝盖，“有眼光！哈哈哈哈！”
林默：“……”
他正想踹开这货，丹田的灼热感突然翻涌上来，比上次突破时还猛烈。系统面板疯狂闪烁：【信仰值累计突破500！触发能量反馈！正在转化哭笑果灵力……】
一股暖流顺着四肢百骸乱窜，林默突然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咔咔”响，练气五层的瓶颈像纸糊似的被捅破了。他下意识地挥拳砸向旁边的枯树，“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树干居然被拦腰打断！
商队的哭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王麻子抹着眼泪，指着断树结巴：“你……你这……”
林默自己也懵了。他低头看了看拳头，又瞅了瞅满地的哭笑果，突然明白过来——这果子不仅能催哭催笑，里头还藏着灵力！刚才那波集体情绪爆发，居然帮他突破了？
苏清月也忘了哭，愣愣地看着他：“林默……你……”
林默正想嘚瑟两句，却见王麻子突然扑通跪地，对着哭笑果树就拜：“仙果！这是仙果啊！”商队的人也跟着跪了一片，有哭有笑的，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信仰值+5（敬畏）、+3（崇拜）……】
林默嘴角抽了抽，拉着苏清月撒腿就跑。再待下去，指不定这群人要把他当仙果代言人供起来——他可不想被当成会移动的哭笑果。
跑出老远，还能听见身后传来王麻子的吆喝：“都给我守着！这仙果是老天爷赐的！谁也不许碰！”
苏清月终于止住眼泪，抽噎着问：“咱……咱就这么走了？”
林默回头望了眼被商队围得水泄不通的果林，摸着肚子笑出声：“不然呢？留着看他们哭到明天早上？”
话刚说完，他突然感觉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得，刚才离青果太近，后遗症来了。
苏清月看着他揉眼睛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眶里还挂着泪珠：“报应！让你刚才笑我！”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远处商队的哭笑声还在断断续续传来，林默一边擦着莫名其妙的眼泪，一边在心里盘算：下次得想办法弄点哭笑果种子……说不定能当信仰值“速成肥料”用？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恶趣味，信仰值+1（自我调侃）】
林默：“……”这系统，越来越不正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