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开学那件事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周,萝莉老师所说的委托还是没有到来,日子依旧是围绕着起床,吃饭,上学,和白纤进行着毫无营养的对话,然后放学回家,接着再次重复。保持着这样的安稳,让人心安的日常,以至于让我都快要淡忘还有这样的一件事存在。
“雨城你在看的是什么?”
白纤转过头,注视着我手里的书,因为包着白色的书皮所以看不出来是什么类型的书所以开口询问道。
现在正是午休的时间,还留在教室里的家伙们毕竟是少数,当然,我也归类于那一方。
“人间失格,太宰治写的,推荐看下,你呢?”
“这样啊,是化物语,西尾维新的书,但不推荐你看。”
“哦。”
就这样,对话就此终结,一切又在此回归平静,就像刚才的两人什么都没有说过一般。
注意到窗外传来的蝉鸣声,我闭上眼睛倾听这一切,还是夏天的感觉,秋老虎还未退却,虽然临近中秋但气温却丝毫不见有下降的趋势。证据是窗外的鸣蝉。
但对于现在的一切都无法心生不满,班上的同学们现在正处于已经相互认识但还没算熟识的状态,这样的,微妙的状态。拜此所赐,现在的班级里的谈话声还处在我能够忍受的那一方。
“荣雪有没有好好吃饭呢?”
我没来由地这么说着,毫无疑问是此时我的心中所想,由于是这样的情况所以是低声说着。
不妙……白纤还不知道我有个妹妹的,这样的情况。
诶?为什么她不知道吗?当然是因为没必要说吧?不过话说回来,我到底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之后的事情却并不是按我想像的那样进行着。
“荣雪?嗯……很有趣嘛,你的女朋友?”
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白纤转过头,微笑着向我说着,虽然是微笑……但却是一幅“和善”的表情。
不妙,非常不妙的,这是什么?一种惨烈的气息朝我袭来。
“那个……可能我之前没有说明,但我其实还有个妹妹。”
感觉有些语无伦次的,现在的我,但还是按照着现在的状况进行着对话。现在的感觉更像是妻子在盘问迟归的丈夫“那个狐狸精是谁”这样的感觉呢……。
“妹妹吗……,感觉是很难缠的存在呢。”
面前的白纤低下头,从口中流露出这样的话语,是低不可闻的声音。
“你在说什么?”
由于没有听清她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出声询问。
“没说什么,是你听错了吧?”
抬起头,白纤依旧保持着之前的表情……一幅“和善”的表情。
现在的白纤……好可怕。
“雨城你还没吃饭吧?”
“嘛……的确是这样。”
像是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白纤拉出了放在抽屉里的书包,接着打开了,在其中找寻着什么的样子。
“啊,找到了。”
白纤像是变戏法一样地,从背包里拿出了两个饭盒。是粉色的饭盒。所以这就是少女的一贯的品味吗?粉色的主色才能称之为可爱什么的。这是什么恶趣味吗?我想不通。
“这是……?”
虽然已经猜到她接下来要干些什么,毫无疑问就是动漫里才有的那种情节了吧?一边把便当递过来一边说着
“才不是为你才做的呢,只是刚好做多了一份而已。”
这样的情景。可是很遗憾这是三次元,不过我想白纤还没有无聊到那种地步。
那她现在是要干什么呢?
“我今天做了便当……要吃吗?”
当我进行着着这样的妄想时,白纤开口了。没有想象中的傲娇成分,但也终究没有偏离我的猜测。少女此时的脸上能够分辨出淡淡的绯红。
白纤……呜呜呜,我好感动。不过,在早上的时候我就已经买好了午餐,所以不需要,而且是豪华版的鳕鱼面包,是平时难得的奢侈品。但我还没有蠢到会把这点也说出来的地步。
“哦,真是谢谢了呐,我也买了午餐的……要交换着吃吗?”
“嗯。”
这么回答着,白纤把面前明显稍大一份的便当推到了我的面前,我也从从抽屉里拿出鳕鱼面包,连同纸质的包装一起,把面包从中间掰成了两份,对比了一下,然后把稍大的那一份递了过去。
朝四周观察了一遍,并没有关注到这里的视线。我稍稍的安心了下来。不过这样的情况的话,两人面前都是一样的午餐的情况的话,任谁都会怀疑的吧?
“白纤。”
“嗯?雨城还有事吗?”
似乎在意我叫她的原因,白纤把视线从面包上移开,接着转向了我,在维持了极短时间的对视之后,她歪了下头,眨了眨眼睛。一幅疑惑的表情。这样超可爱什么的……(你们快给我去结婚吧……)
“就算你后悔了我也不会给回你的哦。”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思考之后,她再次把视线移回了面包上,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她把手中的面包移到了另一个方向,与我相对的反方向。一脸警戒着的神色,你到底是有多想吃啊。
“所以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各种意义上都是。”
“是这样吗?”
面包被再次移回原位,接着两人陷入了沉默。
怎么办……,总感觉很不好意思啊。在本人面前吃她做的便当什么的,再怎样说都是第一次。
我转过头,白纤面前的食物也保持着之前的状态,没有任何改变。注意到我的视线,她也将头转向了我这边。
果然她也是这么想的。
“那个……”×2
“你先说。”
两人同时出声,默契的程度让我讶异。正当我犹豫着到底该怎么办的时候,白纤开口了。
“我还是出去吧。”
“嘛……这样也好。”
一边点着头的,白纤这样的确定着。
“那,我走了。”
“嗯。”
在走廊上,很多人都注视着的,果然这不是一个好主意,我得出这样的结论。你觉得一个端着粉色的饭盒到处走的男生,这样的情况会经常出现吗?
就是这样的感觉。被注视的感觉让我非常不适,所以我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接下来我要去一个地方,一个能够让我安静地享受午餐的地方,在这三个星期里我发现了一个能在人满为患的学校中也可以得到绝对的宁静的好地方。
在校中心的位置有一个池塘,围绕着池塘整齐地种植着一圈榕树,都是些有历史的大树。由于时间的关系,树伸出的气根大多在空中相互缠绕在了一起,密不透风的,就连阳光也穿不透这一层屏障。应为是种在水边,有些树的气根也伸到了池塘中,然后在水下再次交错。鱼儿在这样的乐园中上下转悠着,一幅欢乐的景象。
虽有这样的景致,但却没有几个学生真正驻足观看。
在经过众多异样的眼光的注目礼之后,我终于到达了这里。
刚走进树荫便感觉到的清凉,站稳脚跟之后迎面吹来的微风更是增添了几分惬意。从背后传来了说话声,我回过头去回应。
“呦,来了啊,最近几天都没有见到你,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这老头子了。”
“不会,不会。”
听到说话声我便知道是谁来了,而且没有犹豫的,我回过头去回答着。完全没有考虑到底是不是在和我说话的,这样的情况。
在我后面的石制长椅上,一位老人安静地坐在那儿,因为是坐着所以看不出他站起来到底有多高,从花白的头发来判断,至少是5~6十岁的高龄。即便如此,他那挺直的背部和始终端正着的坐姿标示着老人与外表相符的,严谨的态度。
在他的右手边放着一盒卷烟,深红色的外包装,打火机也放在上面。由于角度的缘故我只看到盒子上印着吸烟有害健康的字样。但好像任何烟的外盒上都有这样的警告语吧……。
说完我便在长椅的另一边坐下,然后将手中的袋子和饭盒放下。
“还带了午餐过来嘛,今天不是面包了吗?,嗯……粉红色的,你女朋友做的?真是青春啊。”
“或许吧。”
因为这三个星期里经常过来的缘故,我和老人也算熟悉了起来。老人的这种说话方式自然也是纳入此列。起初一直以为老人是学校内的在任教师之类的,但这一结论很快就被我推翻,因为就算是教师也太闲了吧?所以我只好猜测老人是学校的门卫大爷之类的人物,因为是晚上接班的所以现在才会坐在这里享受阴凉。我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那是给我的咯?”
“这是我的午餐,所以请容许我拒绝。”
“嘛,虽然我已经吃过午饭了。”
“……”
虽然已经习惯了老人的说话方式,但……果断还是无法理解这种只有老人之间才能正常进行的对话。
“嗒”
这是打火机的响声,外面随处可见的那种一块钱一个的打火机发出的响声。
随着这样的声音响起,我便知道是老人又开始每日的功课了。
“我这还有面包,还是吃点面包吧,抽烟对身体不好。”
我从袋子里拿出被我重新包起来的鳕鱼面包,然后放在了老人的身边。
“哦,还是有我的一份嘛,不过,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坚持抽完这一根。这么多年了,改不了了。”
老人这么说着,接着再次把香烟凑到嘴边吸了一口,然后吐出那在我看来并不算好闻的烟气。拿起了我放在一旁的面包,三两下便解决掉了。接着我接过了老人手中的包装纸,里面还有些面包的碎屑。
事实上每次老人都这么说,我早已接受自己这是在做无用功的一现实。
将饭盒放在大腿上,接着打开,并不是想像中的黑暗料理,饭盒的里面被分成了三个部分,淋上了酱汁的饭让人看起来异常的有食欲,也有肉和蔬菜的存在,两个里面有芦笋的鸡蛋卷和肉丸,这是肉类,素菜是我说不出来的蔬菜,不过却有着很清新的香气。正当我拿起筷子准备吃第一口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正在看向我的视线。
“那个……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转过头,那视线的来源毫无疑问的就是一旁的老人,此时老人正看着我……不,是看向我手里的便当,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居然……有个会做饭的女朋友,这感觉很厉害。”
“或许吧。”
“你又来了。”
依旧报以暧昧不明的回答,老人也不介意,只是笑着看向我,我也只好回敬以相同的“微笑”。
可能是因为饿了吧?也可能不是,也有饭菜本身就很好吃的原因在里面,不用多久我便把饭菜都吃光了,注意,是“吃光了”,完全没有留下一粒米的那种程度,其原因是因为我是不喜欢浪费食物的那种人。
接着,把筷子放回饭盒的卡槽处并把盖子盖好,我起身走向不远出处池塘,打开拿在手里的包装纸,任由风将里面残存着的面包屑吹向池塘。落在水面上的面包屑虽然很轻但还是带起了一丝丝细微的涟漪。随后便带起了一些波动,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在碧绿的水面之下隐约可见各色的鱼儿翻涌着,如同鸟儿一般争相啄食着漂浮着的面包屑,也有一部分因为这样的动静沉入水中,但却引起了更大的争夺。
我在岸上看着这些一幅众生相的小家伙们,但也仅限于观望,也只能观望。虽然看起来是异常欢乐的一幅场景,但却让我意味莫名。
“这些鱼都被你喂惯了呢。”
“是吗?只是这点程度的话我不觉得能让它们满足的吧?”
“……话里有话呢你。”
“你的错觉罢了。”
“但愿吧,誒,你怎么了。”
我现在绝对是一幅活见鬼的表情,其原因是我远远地看到了一个正向这里接近着的身影。
我把手中的包装纸塞进口袋,然后迅速回到原来的位置坐好。老人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风纪委过来了。”
我留下这句话便进入了看风景的模式,一边看还一边发出“这天真蓝啊,这水真绿啊,嗯,跟某个演员头上一样呢。”这样的感想。
“演得太差了吧……,哦,过来了。”
老人一脸风轻云淡的姿态,如果无视掉手上的卷烟的话,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态。
“这位同学,你刚才是在往鱼池里丢了什么对吧?嗯?又是你。”
声音从后方传来,我只得回过头去回答。一头黑色的长发首先映入眼帘,接着是因为生气而鼓起的脸颊,除此之外五官给人一种精致的感觉。面前的这个女生,没有错,这就是那个风纪……,一个异常难缠的家伙,简单来说就是……麻烦的家伙。
“啊,好巧啊,风纪委员你也是来欣赏这番美景的吗?”
我不自信能把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的风纪委说服,所以只好尝试着制造一些偏离主题的,没营养的话,现在的状况来看的话,我也只能寄托其上。
“请回答我的问题,同学。或者说,一年四班的荣雨城。”
“你也会有这种时候嘛。等下,就一根,一根就好。”
一旁的老人一幅幸灾乐祸的语气,然而这一切并没有维持得更久,风纪委员把手伸到老人面前。
“校内不允许吸烟,您还是放弃吧。”
“誒……”
叹了一口气,老人乖乖把手中还剩一半的卷烟交了过去。风纪委员接过,然后走到了最近的垃圾桶旁边丢了进去。那现在是没我事了吧?那么我也该跑路了呐。
这么想着,刚站起来就被会过头来的风纪委用眼神锁定住了,被这么犀利的眼神盯住,我的后背感觉一阵发凉。接着只得乖乖坐了回去。
“一年四班,荣雨城往鱼池乱丢杂物。”
一边说着,一边在随身带着的小本子上记着什么,我前面的风纪委员。直接做出了我的有罪宣言。
风纪委员果然是一种麻烦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