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江陵站在地上，而李沁月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其实，李沁月的位置还要更高一些。
但是，隐隐约约的，她的气势上，却好像矮了许多……
直到现在，她还有些不敢看他。
江陵发动最后一击：“是我的事人人都知道，还是说……你对我的关注太高，才会误以为，人人都知道我的事？”
真的人人都知道他的事吗？
这种事，是无法证明，她总不能，当场把所有都叫来，每个人都问一遍，“你知不知道他的事吧？”
但是，她对他的关注很高，这点是确认的，她这还要否认的话，就显得太虚伪，太心虚了。
因而，她支支吾吾地，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
江陵的语气微微缓和：“毕竟我知道你们女人……欲望普遍都有点大。但是一来，你不该随随便便地听信他人的谣言，二来……你似乎有点……委屈？”
他看着她，眼神玩味。
“什……什么委屈？”
李沁月终于有话说了，但还是不怎么敢看他。
“嗯？难道是我感觉错了吗？”
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我怎么总感觉，你在怨恨我，选了别人，没有选你呢？”
他满脸的匪夷所思：“这难道不奇怪吗？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们……好像也不是很熟吧？不，我们之前，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我选谁，选没选，跟你都没有什么关系吧？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好像背叛了你一样？”
“我……”
一时之间，李沁月也有些尴尬起来，不知道还说什么好。
她不是真的傻子，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没什么道理，但是，她就是忍不住那样想——可能是因为，从小到大，她想要什么东西，都能得到？
她从小作为皇太女长大，母亲从小就告诉她，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她得不到的……她配得上这世间所有的一切。
直到她被检测出灵根，然后，在旁人的哀求挽留声中，毅然决然地踏上这条陌生的道路。
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能得到一切，靠自己的双手。
结果，她一生之中，第一次遇到了想得到的男人，转眼之间，就看到，她被别的女人拉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她曾经视之如呼吸般，本来就应该存在的权力，在这一次，却一点也帮不上她。
而她自己的双手，更是软弱无力，只会愤怒地发抖。
对于那位高高在上的元婴老怪，她无能为力，甚至，连公开表达不满的勇气都没有。
她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随之而来的，就是对自己的无能的痛恨、愤怒，以及愈加深刻的，对于力量的渴望，以及，对江陵的觊觎……
她一定要得到他，否则，她感觉，这迟早会成为自己的心魔，往后的雷劫，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
总之，她也知道，自己的怨恨，其实没什么道理，这只是自己的心魔。
因而，面对质问，她甚至不能反驳。
不过，她的性格，毕竟不是逆来顺受的，见不能反驳，她决定把水搅浑。
“你现在，是教训上我了？”
她看着他，似笑非笑。
嗯？
江陵微微一怔，没有说话，听她说。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让我哑口无言，你就赢了？哈……你还真是，有点天真呢~”
她从石头上长起来，只能称之为“屁帘”的几块步，被山风吹得哗啦作响，露出羊脂白玉般光洁的大长腿。
“哒！”
她轻轻地，跳了下来，高跟鞋在地上点出清脆的声响。
她上一步，靠近他。
这个世界的女性，本来就普遍比男性高，而她又是在女性也少有的高挑身材，此时，俯视着他的俏脸，阳光从她身后照下，打出一片光晕，看不太清她的脸——此时的她，还真是挺有威慑力的。
“你应该不会这么幼稚吧？”
她朱唇轻启：“在这个世界上，力量才是一切……而男人，生来就应该服从女人。”
她伸出手来，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而现在，那人已经抛弃你了……你也许想说什么，你们之间不是那种关系之类的屁话——那么有区别。总之，你现在，是没有任何的靠山了。接下来，你是打算一个人，在这修仙界苦苦挣扎，还是说，再找一个靠山？”
她微微俯下身子，让他稍微看清她的脸上都的神情——她在笑。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选择浪费你的天赋，你的……这张让人发疯的脸。”
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一动，轻轻蹭了蹭。
她很有分寸——她自以为。
因而，她只是蹭了蹭，手就移开了，眼中的疯狂，也迅速压抑起来。
“那么，你要选谁？是跟之前那样，选一个修为更高的老女人，还是，现在只有练气期的我？”
她眼中的无能为力，一闪而逝：“老实说，如果你现在，选了那些老女人，我也没有办法……而且，也没有立场去责怪你。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女人没有实力，就没有一切。跟狗没有区别。但是，我希望你想清楚：那些老女人，恐怕不会包养你太久——其中原理很简单，你也知道。女人修为越高，灵气外溢下，男人的欲望越低，哪怕用工具，也没有什么意思。不要小看女人，女人想要的，不是性，而是……爱……而且，在那种情况下，你一定也很难受吧？对着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人，还要装出一副情动的样子，那种感觉……想想就恶心。
总之，如果一个男人，对女人没有丝毫的欲望，哪怕，跟他发生关系，又有什么趣味可言？那还不如黄瓜！因而，在那些修为高深的老女人眼里，你也就是一件好看不好用的工具罢了，用一两次还行，用多了是真没意思。而如果你选择了我……一切自不必说，我会好好地，品尝你的。”
说到这里，她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画面，脸蛋微微红润起来，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她借着说了下去：“总之，你可以为了一两次的恩惠，选择那些老女人——这一两次的恩惠，可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又或者，你可以选择我……但是，好话说在前头，我也不是什么都收的。如果你第一次就选择我……之前那次不算，毕竟你说得也有道理，那个时候，你还不认识我呢。从这次开始，如果你第一次就选择我，那我会待你如世间仅有的珍宝，我会用我的全部去守护你，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一般情况下，他会比她先死，这没什么好避讳的。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而如果……”
李沁月眼中寒芒一闪：“你是先选择了别的老女人，之后，被抛弃了，才选择我……当然，我也还是会接受你的，但是，到那时，我恐怕，就只能视你为脏黄瓜了。对于脏黄瓜，我恐怕，就不会又太多耐心了……”
她说完了。
江陵静静地听她说完，这个时候，还有些怔怔的。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我听明白了。”
江陵眉头微皱，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你说了这么一大堆，核心思想就是……你喜欢我，对吧？”
“嗯？啊？”
李沁月微微一怔，随后整个人都要跳了起来：“不是！我……我什么时候这么说？”
但是，仔细想想，她表达的，好像还真是这个意思……
但是，换了一种表达方式，这真的，好羞人啊！
“唉。”
江陵叹了口气，无奈摇头：“你还真是……怎么说呢？直女？对，你还真是一个直女啊，还是那种怎么教都教不过来的那种，死直女。”
他看着她，认真道：“难道你不知道吗？男人是一种喜欢浪漫的生物……不要把一切都说得那么直白，你可以委婉一点，你说得这么直白……让人怎么接啊？”
“啊？是……是吗？”
李沁月还是有些懵，男人是什么样的生物，她并不了解，因而，她下意识地相信了他——毕竟，他是她认识的男人中，最耀眼的一个，而且，耀眼得让人难以置信。
他说男人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呗。
或者说，她其实不关心男人是什么样的，她只关心他是什么样的。
“对。”
江陵重重一点头，恨铁不成钢道：“说实话，你这样跟男人说话的话，没人受得了的……你以前，应该没怎么见过男人吧？”
“没……没有。”
她见过一些，但是，那些男人，迫于她皇太女的身份，也不怎么敢反驳她。
“那就对了。”
江陵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来。
随后，他犹豫了一下：“如果是一般情况下的话，我可能……就要把你当成那种下头女了。但是……”
说着，他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但是，你的眼睛挺好看的……我觉得，你应该不是那种人。”
“嗯……嗯？”
李沁月瞳孔微微放大，随后，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眼……眼睛好看？
他说在夸我吗？
“总之，我不怪你……毕竟，你之所以表现得这么奇怪，也是因为喜欢我，对吧？”
他歪了歪脑袋，看着她，露出笑意来。
“嗯……嗯……”
李沁月眼神闪烁，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果她回答不是的话，那么，江陵岂不是就会讨厌她了？
但她如果回答是的话，总感觉很害羞……而且，在那种情况，她在这段关系中，就要处于低位了吧？
谁更渴望，谁的地位就更低，这点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所以她一直到最后也没有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