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秀杨一路上没有说话,而是不时的在怀里的冬月一和路程之间逡巡。
冬月一见冬秀杨神情紧绷,他也不忍心,毕竟是为了自己。
他最后还是克服了自己,生涩的开口道:“娘,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不要紧。”
冬秀杨见冬月一说话,原本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大半,她抱着冬月一的胳膊又紧了紧。
“哪能不要紧?!你别说话了,咱们这就到镇医院了。”,冬秀杨的语气有点冲,明面上话里是关心和自责,但冬月一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感觉怪怪的。
冬月一也不再好开口说什么,只能静静等着到医院接受治疗。顺便一路上不停的看着倒退而去的农村风景,这对于他来说是久违了。
因为天上的太阳直勾勾的照在脸上,照的冬月一索性直接闭上眼睛回想起上一世。
上一世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单亲农村学生,父亲是个庄稼汉,懂得不多,但会把最好的留给他,也会不停嘱咐他好好学习,往大城市走,留在大城市。
他理解父亲的不容易,拼命的学习、刷题、考试。终于,凭借自己的努力成功考上一所好大学,后来更是幸运的在城市里定居了。
现在看来,麦子每金黄一次,他离故乡就又远一分。
而在城市定居,参加工作后,他才真正明白现实里通往幸福的道路比梦想残酷的多。
麦子熟了一年又一年,阵阵麦浪却不停的将父亲的身影掩埋,直到最后留下一座矮矮的坟墓,无声的告诉他这是父亲最后的背影。那时候禇乙才看清楚这年复一年的麦浪养活了多少人的一生,又吞噬了多少人的一辈子……
受够了上一世孤身一人在大城市打拼的日子,这一世他下定决心要在家乡发展,做一个生活自足自在的人。
去往镇医院的一路上,冬月一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明显感觉镇上更加热闹,因为刚开始只有三轮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和寒蝉凄切,现在已经有其他车辆的轰鸣和店铺买卖的喧闹了,属于农村的声音越来越小。
忽地一个转弯,三轮车拐入镇医院前面的院子里。
王姐停下车,搭了把手帮忙把冬月一扶到冬秀杨的背上,而后催促冬秀杨带着冬月一进去,她则要在原地看管车辆。
冬秀杨背着冬月一就往一楼的急诊室冲去。
冬月一趁机打量了一眼周围的景象,看起来和前世刚进入千禧年的模样没多大差别。
冬秀杨刚一进门就大声喊道:“大夫!快来看看俺儿的头!”
急诊室里坐班的女医生被冬秀杨的动静吓了一跳,她看着冬月一半边脸上已经呈暗红色的血液,把门后的小板凳拿过来放在办公桌旁边,扶了扶眼镜慵懒示意道:“过来坐”,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棉签和紫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