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沉在漆黑粘稠的沥青湖底，每一次挣扎都徒劳无功，只带来更深的窒息和冰冷。剧痛不再是尖锐的撕裂，而是钝重的、弥漫性的碾压，从后颈的烙印深处蔓延开来，碾过每一寸神经，每一块骨头。灵魂深处那根无形的“吸管”，此刻不再是冰冷的汲取，而是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焊在脊髓上，疯狂地抽取、灼烧！每一次抽动，都带起一片灵魂被撕扯的尖锐幻痛。
嗡——！！！
那恐怖的、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嗡鸣声并未消失，它变成了持续的背景噪音，如同亿万只细小的、长着金属口器的毒虫，在颅骨内部疯狂啃噬、振翅！冰冷的“注视”感并未因昏迷而消退，它如同跗骨之蛆，缠绕着意识的碎片，带着高高在上的漠然和一丝…被冒犯的、冰冷的愠怒。
“嗬…嗬…”
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铁锈腥甜和冰冷的淤泥腐败气息，呛得肺叶火辣辣地疼。冰冷粘稠的泥浆似乎还糊在口鼻上，带来沉重的窒息感。
“…废物！醒醒！别他妈装死！”
一个沙哑、暴躁、带着极度焦虑的声音穿透了嗡鸣和剧痛的屏障，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混沌的意识。
紧接着，脸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不是巴掌，更像被粗糙的砂石用力摩擦！
“呃…” 我猛地抽了一口气，如同溺水者浮出水面，剧烈的咳嗽瞬间爆发出来！“咳咳咳…呕…” 冰冷的淤泥混合着胃里的酸水和胆汁，从口鼻中呛出，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灼痛和窒息后的眩晕。
视野在剧烈的晃动和闪烁中艰难聚焦。墨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一只镜片已经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昏黄摇曳的光线刺入眼帘——是那盏熟悉的、布满油污的灯泡。我正躺在冰冷粗糙的“诊所”地面上，浑身湿透，沾满了散发着恶臭的暗绿色淤泥和暗红色的粘稠污迹。
老陈那张布满疤痕、写满暴戾和焦虑的脸占据了大部分视野。他半跪在我身边，深蓝色的连体工装前襟沾满了新鲜的、同样散发着浓烈铁锈腥味的暗红浆液，还有大片大片的暗绿色淤泥。他那副布满裂痕的旧墨镜此刻歪歪斜斜地架在额头上，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瞳孔因剧烈的情绪而微微收缩，里面翻腾着恐惧、愤怒，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后怕。
“你他妈看到了？！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粗糙的大手如同铁钳，死死抓住我的肩膀，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肉里，剧烈地摇晃着我，声音嘶哑地咆哮，“说！你刚才在那个鬼巷子里，用你那该死的‘视线’，看到了什么？！”
肩膀的剧痛和后颈烙印的灼烧感混合在一起，让我几乎再次昏厥。嗡鸣声在脑海中尖锐地回响，冰冷的“注视”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意识。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嗬嗬声。
“漩涡…黑…黑的…看…看…” 破碎的音节从干裂的嘴唇里艰难挤出，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战栗，“…它…它看我…痛…好痛…”
“漩涡？！黑暗中的漩涡？！” 老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抓住我肩膀的手指骤然收紧，指关节捏得发白，发出咯咯的声响！浑浊的瞳孔里，那丝深不见底的恐惧如同墨汁般迅速扩散、凝固！“操！操！**妈的！” 他猛地松开我，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砰的一声闷响，指关节瞬间皮开肉绽，暗红的血液渗了出来，他却浑然不觉。
“你他妈…你他妈怎么敢？！那是‘巡猎者’的意志投影！是祂们巡视‘牧区’的眼睛！你这不知死活的蠢货！你这双该死的眼睛！”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我鼻梁上那副布满裂痕的墨镜，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你惊动了祂们的投影！祂们‘记住’你了！我们所有人都可能被你害死！”
巡猎者？！牧区？！意志投影？！
这些陌生的、带着绝对恐怖气息的名词如同冰锥，狠狠刺进我混乱的意识。那冰冷的“注视”，那灵魂撕裂的嗡鸣…是某种更高存在的“眼睛”？而我，一个微不足道的“清洁工”，竟然用这副该死的墨镜，直视了祂们的“投影”？！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让我浑身冰凉，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后颈烙印的灼烧感仿佛又猛烈了几分，像是在呼应着某种更高位存在的“标记”。
“呃啊——！” 就在这时，后颈处一阵突如其来的、如同被烙铁直接烫穿皮肉的剧痛猛地爆发！比之前的抽离灼烧强烈十倍！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弹起，双手疯狂地抓向自己的后颈！指甲在皮肤上抓出道道血痕！
“烙印！它在发作！” 老陈的声音带着一种惊惶的嘶哑。他不再咆哮，动作快如闪电！他猛地扑向墙角那堆沾满油污的破烂工具，粗暴地翻找着，金属零件叮当作响！几秒钟后，他抓着一个巴掌大小、布满划痕的暗绿色金属盒子冲了回来！
啪嗒！
盒子打开。里面不是血袋，而是几支封装在透明塑胶管里的、散发着幽蓝色冷光的金属注射器！针筒里是粘稠的、如同水银般流动的暗银色液体！还有几块叠得整整齐齐、散发着刺鼻消毒水气味的白色纱布，一小瓶透明的液体，以及一个造型极其简陋、仿佛用骨头和金属丝粗暴拼接的钳状器械。
老陈看也没看，抓起一支暗银色注射器，用牙齿粗暴地咬掉针头的塑胶护套！那尖锐的金属针头在昏黄灯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他一手死死按住我因剧痛而疯狂扭动的肩膀，另一只手捏着注射器，对准我后颈烙印的位置，毫不犹豫地狠狠扎了下去！
“呃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仿佛那冰冷的针头不是刺入皮肉，而是直接扎进了燃烧的灵魂！一股极度冰寒、带着强烈麻痹感的液体瞬间注入！如同液态的寒冰地狱，顺着脊椎疯狂蔓延！所过之处，肌肉瞬间僵死、冻结！那狂暴的灼烧感和灵魂撕裂的剧痛，如同被强行按入冰水中的烙铁，发出“嗤嗤”的幻听，瞬间被压制下去！
剧痛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冷和全身的麻痹。我像一具被抽掉骨头的木偶，瞬间瘫软在地，只有喉咙里还发出嗬嗬的、如同漏气般的喘息。身体失去了大部分知觉，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分毫。只有墨镜后的视野，还能模糊地看到老陈的动作。
他丢掉空了的注射器，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拿起那个骨头和金属丝拼接的简陋钳子，又拿起那瓶透明的液体——刺鼻的酒精味瞬间弥漫开来。他用酒精粗暴地冲洗了一下钳子，然后，布满老茧、沾满污血和淤泥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精准，猛地探向我后颈烙印的位置！
冰冷的钳子尖端触碰到了皮肤。即使被麻痹，我依旧能感觉到一种异物侵入的强烈不适。紧接着，是极其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嚓”声！仿佛在夹碎某种极其细小的、坚硬的…甲壳？
老陈的动作快得惊人。钳子收回时，尖端赫然夹着几片米粒大小、闪烁着微弱磷光的、如同破碎昆虫甲壳般的暗紫色碎片！碎片边缘极其锋利，还在微微颤动，仿佛拥有生命！
“妈的！‘巡猎者’的标记碎片！已经扎进肉里了！” 老陈低声咒骂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迅速将那些诡异的碎片丢进一个同样散发着消毒水味的金属小盒里，啪嗒一声盖紧。
然后，他用沾满酒精的纱布，粗暴地擦拭着我后颈烙印处渗出的、带着淡淡荧光的暗紫色粘稠液体。每一次擦拭，都带来一阵冰冷的刺痛和麻痹感下的恶心。擦干净后，他又拿起一支更小的、装着透明药膏的注射器，将冰凉的药膏仔细地涂抹在烙印伤口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长地、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疲惫，吐出一口浊气。汗水顺着他布满疤痕的额头和鬓角流下，在满是污垢的脸上冲出几道沟壑。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布满裂痕的墨镜重新架回鼻梁，遮住了眼中翻腾的情绪，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
狭小的“诊所”里，只剩下我粗重艰难的喘息声，酒精和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以及…后颈烙印处传来的、冰冷而深沉的麻木感。那恐怖的嗡鸣声和冰冷的“注视”感并未完全消失，只是被那暗银色的液体强行压制到了意识的最底层，如同潜伏在深海下的巨兽，随时可能再次暴起。
麻痹感渐渐从四肢末端退去，身体恢复了部分知觉，但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虚弱和冰冷，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每一次心跳都沉重而缓慢，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刺痛。后颈的烙印不再剧痛，却变成了一种持续的、冰冷的异物感，仿佛被嵌入了一块不属于自己的、带着恶意的金属。
“那…那是什么…” 我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老陈沉默了片刻，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疲惫，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巡猎者’。” 他吐出这个词，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里世界真正的…主人。或者，用那些老家伙的话说…是‘牧羊人’。”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压抑某种巨大的恐惧。
“我们所在的这个‘里世界’…这片由脏器、血管和骨殖构成的巨大‘城市’…只是祂们无数‘牧区’中的一个。影爪兽、铁鳞兽…甚至那些搏动的‘核心’…都不过是祂们牧场里放养的…‘牲畜’。”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瘫在地上的我，“而我们这些‘清洁工’…就是祂们默许存在的、负责清理牧场粪便和病死牲畜的…‘鬣狗’。”
牧区？牲畜？鬣狗？
这些冰冷残酷的词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我残存的认知上。原来，我所恐惧的巨兽，我所挣扎求存的“里世界”，在某种更高存在的眼中，不过是一个巨大的养殖场？而我们这些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人，只是清理垃圾的鬣狗？
荒谬！绝望！冰冷彻骨！
“你刚才看到的‘漩涡’…” 老陈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敬畏和恐惧，“那是祂们意志的投影。祂们巡视牧场的‘眼睛’。任何试图‘直视’祂们的存在，都会被标记，被…‘关注’。” 他指了指我后颈的方向，“你后颈里的那些碎片，就是标记。是祂们‘目光’留下的…‘倒刺’。”
倒刺…我下意识地想去触摸后颈，手指却僵硬得不听使唤。那冰冷的异物感，那持续不断的、被更高位存在“注视”的隐约感知…是“巡猎者”留下的倒刺？
“被标记…会怎样？” 我问，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不知道。” 老陈的回答干脆而绝望，“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只是被‘看着’。也许…下一次‘巡猎’开始，你会成为祂们优先‘清理’的目标。或者…” 他顿了顿，布满裂痕的墨镜转向那个散发着恶臭的地下通道入口，“…你会吸引来更饥饿、更疯狂的‘牲畜’。毕竟，被‘牧羊人’标记过的‘肉’，对它们来说，可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致命的吸引力…我仿佛看到自己被无数狰狞巨兽追逐撕扯的画面。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沉重、缓慢、如同巨锤夯击地面的震动感，隔着厚厚的“菌毯”墙壁，清晰地、有节奏地传来！这一次，声音的来源异常清晰！就在诊所门外！很近！
吼——！！！
紧接着，是一声穿透力极强的、饱含着狂暴、饥饿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发现珍馐美味般的兴奋咆哮！铁鳞兽！
但这还没完！
“嘶昂——！！！”
一声更加尖锐、更加凄厉、如同无数片金属被强行撕裂的恐怖嘶鸣，几乎在同一时间，从另一个方向响起！那声音带着一种极致的疯狂和贪婪！影爪兽！
两头巨兽！它们就在门外！而且…它们似乎都停下了争斗，目标明确地…锁定了这扇门！锁定了门内的…我！
老陈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他猛地从地上弹起，布满裂痕的墨镜死死盯住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浑浊的眼底深处，那丝淬火般的锐利寒光再次爆射而出，但这一次，混合着前所未有的惊骇！
“该死！它们真的被引来了！” 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末日降临的寒意，“标记…是标记的气息！它们在争夺！争夺你这个被‘巡猎者’标记的猎物！”
争夺…猎物？！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我刚刚恢复一丝知觉的身体！铁鳞兽沉重的脚步声和影爪兽尖锐的嘶鸣如同死神的丧钟，在门外疯狂交织、碰撞！墙壁在震动！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那扇看似坚固的铁门，在巨兽狂暴的气息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老陈的动作快到了极致！他不再看我，而是如同旋风般扑向墙角那堆破烂工具！他粗暴地掀开一块沾满油污的厚重帆布，露出下面一个同样锈迹斑斑、但明显更加厚重的金属箱子！他飞快地打开箱子，从里面抓出几样东西——
一把通体暗沉、造型狰狞、如同放大了数倍的狗腿砍刀般的厚重刀具，刃口闪烁着冰冷的寒芒！刀柄缠绕着浸透污血的布条。
几个拳头大小、由某种暗黄色油脂包裹着的、散发着浓烈硫磺和硝石气味的粗糙圆球。
还有几根手臂粗细、一端削尖、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短矛！
他看也没看，将砍刀猛地插在腰间特制的皮套里，将那几颗刺鼻的圆球塞进工装胸前的口袋，又将两根短矛背在身后。然后，他猛地转身，布满裂痕的墨镜死死盯住瘫在地上、因恐惧和虚弱而无法动弹的我。
“听着，菜鸟！” 他的声音如同钢铁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我出去引开它们！这是唯一的活路！”
他指了指那个散发着恶臭的地下通道入口。
“下面！跳下去！跳到那该死的‘核心’旁边！它的粘液能暂时掩盖你身上‘标记’的气息！记住！无论听到什么！无论发生什么！绝对！绝对不要出来！也不要摘下墨镜！等我回来！或者…等外面彻底安静下来！”
跳下去？！跳到那个搏动的恐怖核心旁边？！浸泡在那些散发着恶臭和诡异荧光的粘液里？！
巨大的抗拒感让我浑身发抖！但门外，铁鳞兽狂暴的咆哮和影爪兽撕裂金属般的嘶鸣已经如同狂风暴雨般撞击着铁门！门板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门框边缘的墙壁开始簌簌掉落暗红色的“砖石”碎屑！
没有时间犹豫！
老陈不再废话。他最后深深地、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里有警告，有决绝，或许…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悯？然后，他猛地拔出了腰间那把狰狞的砍刀！
暗沉的刀刃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而决绝的光。
他大步冲向那扇正在剧烈震动的铁门！布满老茧的手掌再次按在门板上！
幽蓝色的空间裂口瞬间张开！这一次，裂口外不再是扭曲的地狱景象，而是狂暴的能量乱流和两头巨兽那遮天蔽日、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恐怖轮廓！
“吼——！！！”
“嘶昂——！！！”
震耳欲聋的咆哮和嘶鸣如同海啸般灌入狭小的诊所！
老陈的身影，如同一颗投入暴风眼的石子，带着那把狰狞的砍刀，毫不犹豫地、决绝地冲进了那片幽蓝的裂口之中！
“畜生！看这边！！！”
他嘶哑的咆哮如同最后的战吼，瞬间被门外狂暴的兽吼淹没！
幽蓝的裂口在他身后猛地闭合！
隔绝了那毁天灭地的咆哮，也隔绝了老陈决绝的背影。
狭小、污浊、散发着恶臭和血腥的“诊所”里，再次只剩下我一人。
瘫在冰冷的地面上，后颈烙印处冰冷的异物感和被“注视”的隐约感知无比清晰。门外，沉重的撞击声、尖锐的撕裂声、狂暴的咆哮和嘶鸣如同末日交响，疯狂地冲击着脆弱的铁门和墙壁！
老陈的咆哮声…消失了。
是被瞬间淹没？还是…？
巨大的恐惧和冰冷的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脏，越收越紧。
跳下去！
我挣扎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手脚并用地爬向那个散发着恶臭的通道入口。浓烈的腐朽和血腥甜腻气息几乎让我窒息。墨镜后的视野扫过下方那浑浊的、散发着暗绿荧光的粘稠液体，以及液体中心那颗缓慢搏动着的、令人心悸的暗红核心。
噗通…噗通…
它的搏动，仿佛在呼唤。
门外，一声更加剧烈的撞击传来！铁门发出刺耳的金属断裂声！一道狰狞的裂缝出现在门板上！
没有时间了！
我闭上眼，带着对未知的极致恐惧和对生存的最后渴望，向着那散发着恶臭和诡异荧光的粘稠深渊，纵身一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