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静坐在眼前的女性。
她的手指无力地搭在被单上,像凋零的花茎,却依然保持着某种优雅的弧度。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蝴蝶振翅般轻微,带动锁骨处凹陷的阴影轻轻起伏。
即便如此,依旧能窥看到她曾经的美丽。
漫长的走廊途中,我已经充分了解了家主的故事。
我作为纯爱战士肯定得出手呀。
更何况她是由娜的妈妈。
我并不希望由娜伤心,我希望那个金色的小毛团能够一直保持笑容。
总之……先把手搭在上泉真莎的手,额……像把脉一样……
不确定就先尝试。
先上手再说。
怎么回事……
吓得我连忙松手。
“怎么了?”
“稍等。”
当我把手搭上上泉真莎的手,我浑身的玛娜就像龙吸水一般被抽走。
像是干旱的水田遇上了一条小溪流。
要是在这解除变身就不好了,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变成了女孩子呢。
但是不能放弃。
我深吸一口气……屏息再吐出。
再试一次吧,我搭上上泉真莎的手。
又是这种感觉,正好试试我目前的玛娜上限!真顶不住了就收手。
冷静冷静……看看自己的玛娜能否探查上泉真莎的身体状况。
我试着主动的将玛娜输送到上泉真莎的体内。
随后脑海里的景象吓了一跳……人体内是这种结构吗?
上泉真莎的身体每一个部分都被黑色的丝线紧紧地缠住。
这些丝线黑色纠缠着血色,还带着渗人的月牙倒刺。
不……这不能叫做丝线,就像野蛮生长的荆棘卷成线团。
而且,就要从嘴巴触及到大脑了……
这真的是……任何任何医院都检查不出来吗?
哈……只能上了。
我回忆起昨晚给普拉缇娜治疗的感觉。
努力将要正被榨干的玛娜集中在手心,想象除去这些荆棘的样子。
啊…………
变身强制解除了。
我看着身边渐渐消散的白光。
原来魔力耗尽解除的变身是这样的啊。
话说我直接被抽干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低头打量自己的着装,看着自己的格子裤和白衬衫领带……果然是男装校服。
虽然没有镜子,但穿着校服的感觉松松垮垮的,应该变成了女生吧?
身后的上泉康太看到我这副模样也不是很惊讶。
不过……身高少了十几厘米啊我。
我……我……好吧女孩子就女孩子吧,我认了!
总比强制解除变身被发现是个变态要好吧。
至于其他问题,以后再说吧。
明明在开始治疗前我感觉自己的魔力还很充沛……果然二阶还是太弱了吗?
“对不起。”
我向站在我身后的男人道歉。
“不对……你的魔力消散恰恰证明生效了。”
我们不再多言,而是在房间静候,希望奇迹发生。
我希望这份寂静能够迎来破局。
我希望由娜能够幸福。
我希望为爱的付出能有回报。
倚靠在病床上的女人眉毛微微颤动。
很快……上泉真莎的五官,如同积尘生锈的抽屉艰难开合,她的眼皮微弱地抽动着。
头部像是触电般猛地颤抖一下,又恢复平静。
上泉康太跪在床边,将脸迎在妻子的面前,希望能第一时间妻子的苏醒。
“康……太。”
“真莎!”
上泉真莎的双眼逐渐恢复了神采。
终于——目光相对,两人的世界只剩下彼此。
他伸出了手,又犹豫了。
怕这一切是梦,一触即碎。
上泉康太轻轻地地抱着他的妻子,像是对待玻璃般的易碎品,感受着她的体温与鼻息。
他的眼眶骤然发热,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只能攥住她的手。
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的温度、所有的生命都渡给她。
“……傻子。"她微微笑了,眼角挤出细密的纹路,哭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客人还在看着呢。”
“我不……”
“你呀……”.
我连连摆手,话说这衣服真的好大,衣袖飞来飞去的。
“没事的没事的。”
这……这就是萌袖吗?我突然想着。
我可是纯爱战神,看着上泉夫妻这幅模样心里已经饱饱的了。
是啊……就是这样。
许久后上泉康太依依不舍地分开,抚摸着上泉真莎的脸。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先向客人道谢。”
“难道……你听得到吗?”
“嗯……但是像做梦一样,模模糊糊的……咳咳咳。”
“我这就去拿水!”
“咳咳……道谢!”
“谢谢你!莉希罗!!!”
上泉康太一扫之前的阴霾,像个小学男生一样蹦蹦跳跳的回应后就出去了。
远处还传来他兴奋的大叫声。
“孩子……谢谢你。”
“叫我橘汐就好。”
既然解除了变身,还是报上我真正的名字比较好。
“你……”
“姐姐!妈妈醒了吗?”
由娜的拖鞋随着脚步发出不规则的哒哒声。
上泉真纱看着逐渐走来的女儿。
昏迷的这段时间,女儿的个子高了些,但气色却差了些许,还瘦了。
一看到这样的由娜,上泉真纱便觉得自己对不起女儿。
为了母亲的自尊拒绝让由娜探望。
让孩子为自己担心,没有给予孩子足够的爱。
身子才长高了一点,心却长得太快了……
“由娜……”
“妈妈还是妈妈呢。”
上泉真纱眼角微颤,连忙闭上了眼,害怕下一秒就控制不住泪水。
“当然了,妈妈永远都是妈妈呀。”
仅仅只是这样的一句话,上泉真纱就意识到曾经的自己有多傻。
不对……
我意识到了某种异样感……
我重新变身为灯使,试着榨干最后一点玛娜。
再次将手搭在上泉真纱手上。
冷静……这次我已经吸取经验了。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控制自己的魔力不要被对方的漩涡一口气卷走。
就像是把水闸调到最小一样……有意识的收缩、收缩。
持续不断地输送小水流探查。
我走到由娜的对侧,轻轻靠近夫人的耳边。
“您……只恢复了脑袋吗?”
对手似乎已经察觉。
“即便如此……能有所好转已经是万幸了。”
上泉真纱脑袋以下的地方依旧被渗人的黑红血色所纠缠。
脑袋看似痊愈,但荆棘留下的伤痕依然存在。
像是被台风肆虐后的荒地……
而且……这些渗人的血红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向上延伸。
这可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