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泉真纱有节奏的敲击着房门，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加大力度。
而房门的另一侧却悄无声息。
“橘汐……”
上泉真纱示意优里娜打开房门。
咔嚓。
佣人们纷纷离开，回到自己的岗位。
上泉一家努力抑制着自己的脚步声，走进一片漆黑的房间。
“橘汐？”
依旧没有回应，上泉真纱的不安感进一步发作。打开了房间的灯。
一个少女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全身，仔细观察能看到大布团轻微的抖动。
被子已经达到了吸水的极限，纤细的水流缓缓向外流出。
“发生什么了吗？橘汐？”
上泉真纱轻声问道。
“关、灯吧。”
橘汐竭尽全力地挤出几个字。
“是上泉康太欺负你了吗？我这就教训他。”
“没……关……灯。”
少女的声音变得越发嘶哑，最后连“灯”字的发音都变得暧昧不清。
“是为了治愈我的做了什么吗？”
“请灯……然后出去。”
“橘汐！”
上泉真纱实在无法放着这样的孩子不管。
即便全身包裹着被子，已经湿透的床单也能窥知一二。
难道从下午一直流泪到现在吗？
途中也从未喊过女仆，上泉真纱怀疑她根本没喝过水。
上泉真纱想强行掀开被子，可橘汐也不甘示弱，不断地来回撕扯。
“姐姐……你怎么了”
“由娜……我没事，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在由娜面前，橘汐咬紧牙根挤出了最多的字数。
上泉真莎理解了。
“姐姐说的对，由娜你去休息吧。”
由娜的小嘴微微开合，最后闭紧。
虽然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乖乖回房间了。
“你也回去，我都没叫你来。”
“好……。”
上泉真纱吩咐女仆在门外端来一大壶温水。
无论如何得先补水。
为水杯倒满水后，上泉真纱再次掀开被子，这一次橘汐没有再反抗。
看到橘汐的模样，上泉真纱倒吸一大口冷气。
明明中午还见过面的少女，当时还如此美丽动人，如今却如此憔悴痛苦。
橘汐拼命绷紧着自己的牙根，紧紧咬合。
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单，在床上形成一道道竖纹。
伴随着急促地呼吸而来的是从未停下的泪珠。
红肿到渗人的眼角，布满血丝微微凸出的眼球，憔悴的目光。
以及像是置身于战场般的疯狂。
像是在拼命忍耐着什么。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就是无属性的代价吧。
怎么可能放心这样的孩子，即使抛开恩情也不可能。
“来……喝水。”
“请……桌，走！。”
也许是刚才为了维持身为姐姐的体面，用尽了最后的气力。
现在橘汐嘶哑的喉咙连清晰吐字都做不到了。
这竭尽全力地三个字，不根据上下文和语调根本无法理解含义。
因为发音已经扭曲。
上泉真纱曾经见过很多这样固执的孩子，在她的童年。
但这位少女比见过的所有孩子还要倔，还要面子。
当连生存都是问题时，尊严还有什么用呢。
即使是垃圾山的发霉的食物，即使是包含着羞辱的，带着脚印的面包。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明明已经将水端在了面前，却依旧不肯接受。
明明已经脱水到这个地步，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死的。
上泉真纱明白了，橘汐即使终有一天迎接死亡，也会挺直腰板站着死去。
而不是平静地躺在床上。
“我走了你会自己喝吗？”
“嗯。”
“好，我相信你。”
不能再刺激她了……上泉真纱这样判断到。
十二点后再进来看看她有没有喝水和进食。
没有的话即使是灌进去也要让她下肚！
再观察一下状况吧。
待吩咐好女佣将足量和水喝食物放在橘汐触手可得的位置后。
上泉真纱轻轻地掩上门。
“橘汐……晚安。”
“……”
*****
躺倒在床上没多久，我就被疼醒了，起初还以为只是腿抽筋。
本就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这下更睡不好了。
但我很快……我就意识到了。
这是代价。
哈……痛死了。
原来疼到流泪真的不是虚构的，疼痛直接无视我的意愿横穿泪腺，待我察觉到时泪水已经涌出。
我一直以来都是皮糙肉厚的活着，很少在乎这些事情。
摔倒流血了就用纸巾按住，等待结痂就好。
扭伤、扭伤了就避免剧烈运动，熬几天就能正常活动。
至今为止也没有留下过什么暗病。
即使曾骑车飞出公路好几米，满身伤痕，也只是单纯的感觉疼而已。
留下疤痕也无所谓，说不定看起来更有男人味呢，我也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形象。
就像红肿起包就会发觉是被蚊子咬了一样，知道，就是有点烦。
可现在……怎么这么疼啊。
是因为变成女孩子了吗？变得对痛觉敏感了？
真的是深入骨髓，从内到外的痛。
像是骨头内部从头到尾的到尾都被针刺穿一样不断阵痛。
脑子也因为长时间的思考变得迟钝……
这还要熬多久？
太折磨人了……要是能痛到昏厥反而轻松。
这副身体对痛觉敏感却不脆弱……真该死啊。
就不能停一下。
痛到大脑还没有思考就留下了泪水。
“哈啊……哈啊……”
这有什么，我还以为要一命换一命呢。
这简直就是血赚。
这样的疼痛……也是一个人熬几天就能结束了吗。
屏住呼吸，咬紧牙根，向着床头柜的水杯伸出手。
不这样根本撑不住。
即使只是活动手指……也会连带着全身连锁反应般额疼痛。
我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瞬间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那也只是稍纵即逝的幸福。
“啊……”
我看向水壶，想要倒水喝，现在的我绝对撑不住，没力气拿水壶了。
算了就这样吧，总不可能渴成干尸吧。
今天出丑了呢，在上泉家的面前。
露出如此不堪的一面。
明明这样的日子都是一个人撑过来的。
太丢脸了……要不……明天就离开上泉家吧。
反正我已经完成了自己应做之事。
已经没有价值了。
公园……又或是某个废墟，住哪都可以。
变成女孩子就不可以风餐露宿了吗？
我橘汐就是橘汐啊。
话说几点了啊……算了反正也疼得睡不着，现在还开始耳鸣了。
“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