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开的小车一路颠簸,载着林逸飞来到了下午的数学考点。
“考一科就忘一科吧,别管那什么破语文了,”父亲转过头,“数学是你的强项,不用太紧张。”
“嗯嗯。”林逸飞点头,‘妈的,语文整这么难。数学不考好就真废了。’
“嗯,行啊,你去吧,考完我来接你。”
“老爸,拜拜。”
灰蒙蒙的云一片片散布在空中,考试也随之开始。绵绵细雨从空中落下,伴随着手腕上银杏项链的沙沙声,林逸飞行云流水般地写着试卷。
‘有点小难…’林逸飞咬着笔尖,‘很烧脑啊…算了,不写了。’
他在压轴提上郑重的写了个“解”,就跳到前面检查去了。
(小小考一下各位٩( 'ω' )و )
设函数 f(x) = eˣ-ax(其中a∈R),已知 f(x) 有两个不同的极值点x₁, x₂( x₁2 ;(4分)
(Ⅲ)若f(x₁)+f(x₂) = 2+b( b > 0 ),求证: x₁+ x₂2 0 时,存在唯一驻点 x = ln a。”
写到这里,他停住了。笔尖悬在纸上。 “两个不同的极值点?”
心里咯噔一下:‘我去,这不可能啊。导函数是单调往上走的啊,它怎么可能穿过x轴两次?’ 林逸飞重新审题,冷汗开始渗出。逻辑告诉自己,这道题的条件是自相矛盾的。
‘什么怪题啊,难不成还空集啊…倒也挺合理的。’林逸飞抬起头,眼睛看着虚空,仿佛能从中找到答案的痕迹。
手链上的一片银杏,不合时宜的歪了一下。
‘把这手链带进来也真麻烦,还被工作人员查了一下,’林逸飞低头摆弄了一下,‘赵梦影要求我必须带上,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片由银杏果制成的,正好碰在那道压轴题上。
“呃…”手链一阵发热,这却让林逸飞不自觉的看向那道题。
“手链会保佑你的。”淡淡的声音飘过林逸飞的耳朵。
手链在他空白的草稿纸上留下了一个极淡的、由灰尘和水渍构成的印记。 那不是一个完整的叶子形状,而是一个清晰的数学符号——空集 “∅”。
此刻,手链上的其中一片叶子,正在微微发烫。 一股莫名的勇气和确信瞬间充满了林逸飞的内心。这不是巧合,这是一种启示。他不再相信自己的逻辑,而是相信了这种“荒谬”的暗示。
林逸飞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在第(I)问的答题区,用力写下
∵ 函数 f(x) 在其定义域 R 上处处可导。
其导函数 f'(x) = e^x - a 在 R 上单调递增,故方程 f'(x) = 0 至多有一个实数根。
因此,不存在实数 a,使得 f(x) 有两个不同的极值点。
∴ 实数 a 的取值范围为空集,即 a ∈ ∅。
林逸飞把笔甩到一边,长舒一口气靠在凳子上,手链也恢复了温度。细雨慢慢流淌,她仿佛就坐在自己身边,林逸飞的嘴角不禁勾出一抹微笑。
伴随着考试铃声的响起,学生们打着伞,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考点门口也渐渐热闹起来。
“大飞,考的怎么样?”张涛从后面的考场走过来,勾住林逸飞的肩膀。
“还行吧,至少最后一题做出来了。”林逸飞喝了口水。
“有实力有实力,最后一题我直接扔的。”
“前面能做对就行,最后一题纯拉分。”
两个人并肩下了楼梯。
“就是没几个人能写的出来,当时我猜是空集,但我没写。”
“有可能就是空集喔。”林逸飞拍了张涛的臀部。
“嗯…我还不如写上呢,居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哎,算了,都考完了,我懒得管了。”
“对了,要不要对下选择题?”张涛从书包里拿出大号的橡皮擦。
“算了算了,越对越烦。”林逸飞从书包侧边拿出雨伞。
“好吧。”张涛打开伞走在林逸飞旁边。
“我靠,考完都饿死了。”林逸飞揉着肚子。
“去小卖部整点?”
“你带现金了?”
张涛从书包露出现金的一角:“包的包的,走!我请。”
“有钱啊,行。”
夕阳透过雨点洒在两个人身上,射出细碎的光亮。一个女孩站在校门口旁,与他们擦肩而过。
校内的李欣怡快速跑到校门口。
“婉清还在等我呢,对了你最后那道题怎么写的呀?”李欣怡跳到苏婉清身边。
“不知道,”苏婉清微微皱眉,她摇了摇头,“感觉像空集…但我不确定。”
“啊?我一通乱证,最后答案是a大于零诶。”
“到时候看老师怎么说吧,反正我也不差这分,明天的物化拉上来就行。”
李欣怡的手指轻轻捏住苏婉清的手臂:“大小姐还是这么淡定呀。”
“你…放手啦,你咋不去问林逸飞?”
“林逸飞,我懒得问,平常跟他一个班考试的时候,他都不怎么对答案的。”
“哦哦。”苏婉清趁机挣脱开李欣怡。
“清姐,咋突然问他干嘛呀?”
“你别管!”苏婉清把头扭到一边。
“哦∽”
“你别哦了,想想明天的考试吧。说好了要一起考深大的!”
李欣怡凑到苏婉清耳边:“还有林逸飞哦,你不是说为了他才考的嘛?”
“快滚啦!”
高考变成了一场持续数日的接力赛。所有人都共同经历了语数外的狂风骤雨,而后便各自散开,奔向属于自己的赛道。
有人早早冲过终点,有人则要独自完成最后的奔袭。走廊里,考完的欢呼与未考者的沉默,交织出最复杂的青春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