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广场,喧闹声便如潮水般涌来。五彩斑斓的幡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悬于半空的灵珠宫灯散发着璀璨光芒,将玉石铺就的地面映照得如同白昼。
往来的修士们身着华丽衣袍,彼此寒暄谈笑,空气中弥漫着灵力,处处透着庆典的隆重与热闹。
莫明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有些发白的玄色衣袍,轻叹了一口,脚步却未停歇,一步步朝着那片喧嚣走去。
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贫穷弟子,除了师傅和宗主,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就算白令师妹也只是知道他有两枚由父母留下的储物戒。
他也从没有过公开身份的想法,这个身份未免有点太显眼了。
显眼的往往会变成众矢之的。
穿过层层人群,万象广场中央的高台长老的声音逐渐清晰。
“看来没来晚。”莫明喃喃道。
司仪长老手持鎏金礼单,声音透过灵力传遍广场,每报出一个山峰的名号,便有一队身着对应峰系服饰的弟子抬着礼盒上前,里面珍贵的宝物引来下面众多弟子的阵阵赞叹。
莫明找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站定,等待着长老的名号。
司仪长老高唱着各峰献礼的名号,等轮到 “天明峰” 时,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了那个站在角落的玄衣青年。
谁都知道,这座曾出过数位长老的山峰,如今只剩下两个弟子,连像样的贺礼都未必能凑齐。
不少人眼中都露出了一丝讥讽之色,都在等待着看男子出丑的好戏。
莫明深吸一口气,从储物戒里取出个古朴的剑匣。匣子是黑檀木所制,边角已磨得发亮,显然有些年头了。他捧着剑匣穿过人群,脚下的玉石地面映出他略显单薄的身影,与周围珠光宝气的献礼队伍格格不入。
“天明峰莫明,恭贺白令师妹结丹之喜。” 他站在台下,声音虽小但不卑不亢,清晰地传遍广场。
白令站在庆典舞台中央,道袍在灵光中流转,闻言时,那双总是淡漠如秋水的眸子,瞬间漾起了细碎的涟漪。
她微微颔首,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与开心:“有劳师兄了。”
目光落在那只剑匣上,久久没有移开。那匣子的样式,像极了当年师父常用来擦拭佩剑的旧物,更像师兄从前给她装烤红薯的木盒,带着熟悉而又温馨的温度。
莫明抬手掀开匣盖,一道柔和的霞光骤然从匣中涌出,却不刺目,反倒像落霞映在清泉里的光晕,缓缓淌过整个广场。
剑身狭长,通体呈暖玉色,剑脊上雕刻着细密的云纹,靠近剑柄处,刻着两个极小的字:落霞。
“此剑名‘落霞’。” 莫明的指尖轻轻拂过剑身,“此剑性温,能蕴养灵力,最适合体质偏寒者佩戴。”
广场上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叹。懂行的修士都看得出,这剑虽无炫目的灵光大盛,却隐隐透着一股与天地相融的温润气息,绝非凡品。
更难得的是,剑身上的云纹竟是天然形成的灵脉纹路,无需刻意祭炼,便能自行吸纳灵气。
“散修手中的物件,果然藏着玄机。” 知道莫明身世发宗主捋着胡须赞叹,他一眼便看出此物出自何处。
白令望着那道暖玉色的霞光,眼眶微微发热。
小时候在天明峰的冬日,寒疾发作时,她缩在药庐里发抖,莫明师兄就抱着一堆晒干的暖阳草,在炉边给她烤红薯,说 “多晒晒就不冷了”。
此刻看着这柄剑,就像看到了当年炉边跳动的火光,温暖得让她心头发颤。
她起身走下舞台,亲自接过剑匣。指尖触到剑柄的刹那,一股暖流顺着手臂蔓延开来,熨帖得让她多年未曾安稳过的灵力都平顺了几分。
她故意放慢了动作,让指尖在莫明的手背上多停留了片刻,那温热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多谢师兄。” 白令的声音温柔得像拂过天明峰的春风,“这剑…… 我很喜欢。” 她说着,抬手将剑从匣中取出,轻轻握住,仿佛握住了一份失而复得的珍宝。
莫明挠了挠头,忽然觉得刚才一路攥紧的手心都在发烫。
他本想说这剑是从母亲的 “洞天戒” 里翻出来的,看材质像是上古灵玉所铸,具体有多厉害他也说不清,却被白令眼中毫不掩饰的欢喜堵得说不出话。
“师妹喜欢就好。” 他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白令带着笑意的声音: “天明峰的花开了吗?”
莫明脚步一顿,回头时正对上她望过来的目光,那双曾总含着水汽的眼睛里,此刻盛着漫山霞光般的清亮,满满都是期待。
“应该快了。” 他笑道,“等师妹庆典结束,我摘最大的那枝给你送去。”
“好啊。” 白令重重应下,看着他的眼神里,藏不住的欢喜快要溢出来,“到时候,我给你酿你最爱喝的梅子酒。”
广场上的议论声再次涌来,有几分羡慕也有几分嫉妒:
“没想到天明峰还有这等宝贝。”
“圣女和这位师兄看着倒像是真性情。”
“能喝上圣女亲手酿的梅子旧这辈子都值了吧。”
躲在人群后的火云儿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睛死死的顶着莫明的后脑勺。
看白令那副模样,哪里是单纯的师妹师兄情感,分明是满心满眼的喜欢!
“有牛啊,有牛啊!”火云儿跪下来双手捶地的悲愤喊着,同时引来了旁边人鄙视的眼神。
圣女大人清纯无比,高冷至极,不近男色。跟他表白的帅气优秀的男的不计其数,怎么可能看上这个平平无奇的男人?
这两人明显就是纯洁的师兄师妹之情。
但即刻火云儿便打起来精神,作为重生者,她知道白令的一切,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和手段,一定可以牛回这个叫莫明的男人!
白令从小有自闭症,这个男的总不可能是青梅竹马吧?
而被某种怨念锁定的莫明,此刻正揉着发烫的耳根往回走。他望着台上重新站定的白令,她正低头轻抚着那柄 “落霞” 剑,嘴角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