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然，顾北和乔安一起坐在地铁里的座位上，林依然抬头向四周观望了一下，低下头看手机。地铁行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窗户外一片黑暗。
感觉就像迈入命运的归途一样，但总是循环不变。她在心里漫无目的地想着。她点进了微博，随意扫了一眼热搜又退出来，打开b站看短视频。弹幕一条条飞过，看到网友熟稔地运用着网络用语。
打开评论区往下滑，不出意外地看到几个人彼此攻击了几十层楼。按了一下电源键把手机灭屏，她有点百无聊赖地闭上眼，脑海里却浮现了短发少女昨晚闪烁着暖光的瞳孔。如果她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她想，莞尔一笑。
“想什么呢？”顾北无意间转头看到了她的笑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话语里带着调侃。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下午会和一个人见面。”
“约会？”乔安听到二人的对话，尾音耐人寻味地拉长。林依然连忙摆手。“没有的事。”
“嗯？那你为什么这么害羞？”顾北笑着说。
“……没什么事啦！反正不是约会什么的，就是很平常的两个人见面什么的。”
不。
“哦——原来真的是我想多了啊。”乔安拉长话音，拍了拍她的肩。
不。
“看起来你很在意那个人嘛。”顾北说。
不是这样的。
“哪有！她是我的朋友，我们只是单纯的友谊关系！”
林依然几乎是喊着说出这句话。周围的人都转过头来。两人疑惑地看向她。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心里却愈发难过。总感觉有一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之间改变了。细微的未知产生的恐惧扰乱了她的心曲，她喘了几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屏住呼吸。
到底，是什么？
三人走进了一家手办店。顾北拿起其中一个看了看，又放回原处。
“感觉这些露着屁股的大胸手办，特别适合宅男呢。”
“你想买就买。”林依然已经拿了一个打算去前台付款，乔安的目光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虽然没看过多少动漫，但宅男喜欢这类手办也不奇怪吧。毕竟其中的很多人喜欢二次元，而喜欢这些手表男的不一定是宅男。”
“说得也对。”顾北点了点头。拐过一个转弯处，拿起了放在上面的一款高达。“正好我哥喜欢高达，顺便也给他买一个。”
“你哥喜欢高达？我都搞不懂这种组装的东西。零件大把大把，还要一个一个安在正确的地方上。真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乔安在一边发牢骚，“我表哥就送了我一个，我自己不怎么有耐心，组装个三四十分钟就不做了，把这些东西扔到一边。现在还不知道放在哪个地方吃灰呢。”
“但看着组装完整的东西心里总是很开心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结账完成的林依然提着手中的透明塑料袋站在门口等两个人。乔安和顾北看完了之后就一起走出去，又进了一家店。
店里有卖十几块的钥匙扣，玻璃杯子，还有最里面的一排玩偶。三人站在玩偶的面前，乔安拿起了一个白色的兔子玩偶，把它举在自己的面前。玩偶很大，把她的脸和一部分身体都遮住了。
“怎么样？”乔安问。
“很好哦。”“很可爱！”两个人很给面子。
“但是，我说得是玩偶。”林依然开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玩笑。乔安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把兔子玩偶轻轻地砸在她的头上。林依然夸张地哎呦一声。“乔安，你搞谋杀!”
"这可不是谋杀，这叫合理处决。"乔安大笑。林依然佯装提起袖子揍人。于是别着星星发夹的女孩笑着跑来，两人一逃一追。顾北看着两人的背景面含笑意，想到了那个头发自然卷的女孩。
她站在太阳底下，阳光炫目，她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她知道她在笑，用自己浑身的力气。顾北敛去笑意，快步追上林依然和乔安。
而这是她做过的许多梦中的一个。
不知不觉，一上午的时间消逝而过。三个人找了一家中餐厅点了三菜一汤，过了一会儿汤菜由服务员端上来放在桌子上。林依然又想到了下午和徐岁的约定，忍不住开始偷笑。乔安铲了一筷子米饭往嘴巴里放，一边咀嚼食物一边打量着她不受控制翘起的嘴角。
“林依然，我怀疑你刚才说的都是屁话。”
“赞同。”顾北夹起几根翠绿的小青菜放到洁白的米饭上。菜上沾了几片蒜片，她用筷子轻轻捻起拿了张纸放在纸上。
“有那么明显吗……”林依然下意识摸了下耳垂，那处的皮肤一片温热，应该已经红了。
“要是刚才的样子我还能相信一下，但是你现在就有点太明显了点。”乔安的屁股脱离凳子，俯身凑近林依然的脸。眼神里带着玩味。
“所以，到底是谁？我心里八卦的小因子已经快要忍不住啦~”
她的双手放在腿上，手指不知不觉攥住了牛仔裤的布料。目光低垂着朝别处看去。
“抱歉，我不能说。”她的语气淡淡，似乎不怎么在意这个话题。乔安看着她，从初中开始她和她就是好朋友了，那个时候她就对一些事情讳莫如深，表面和自己关系不错，但有时候林依然的心似乎是个木石心，对一些事物会做出类似冷漠的反应。但她其实不是这样的。乔安并不为此感到奇怪，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过往。但每当这时，她就会察觉到她脸上的不一样，仿佛机械般的麻木，眼神似乎也跟着呆滞暗淡下来，与常人灵动的眼神不同。
就像……被什么东西操控着一样。
“好啦，我不问就是了。”乔安双手合十。顾北似乎陷入了思考。三人吃完午饭后就各自回家，下了地铁后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刚才下了一场短暂的雨，刚出地铁站雨就停了下来。
走入小区，一群老爷爷老太太坐在大树底下，有的聚在一起聊天，有的在下象棋。一群老爷爷围在棋桌旁聚精会神地盯着棋局，有时指点几句。一个老太太看见了林依然，笑着对她打了个招呼。
“中午好，今天去哪里啊？”
“去跟朋友一起逛一逛。”
“好……年轻人就是要多出去跟朋友聚聚。”老人不住点头。
“小姑娘，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是吗？”林依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微皱着眉头。强心舒展开来，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不想笑就别笑了，开心一点。”老太太说。她的眼睛笑的眯起来，她看着她的笑眼，悲伤的情绪像水汽弥漫开来，朦胧了内心的情景。
“好。”
下午两点，林依然收拾好了之后就站在徐岁的房门面前。徐岁还没换好衣服，她站在那里，莫名想到了她换衣服的样子，幻想着她脱下衣服露出的被胸衣包裹的胸部，突出的锁骨和肩胛骨。
她的喉咙有点干涩，她吞了一下口水，羞怯于自己的想法。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些东西？
几分钟后，门被打开。今天的徐岁穿了一件黑色的裙子，头发两侧别着两个小抓夹，洋溢着青春可爱的气息。林依然往下看，看到了她穿着白色袜子的小脚。袜子上的有一个黑色两点的笑容。她把目光移开。
“走吧。”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徐岁把自行车的脚撑用脚撑上去，两人骑着自行车在大街上，徐岁在前面，林依然在后面。随着街道两旁的建筑后退，旁边的场景逐渐变成旧房子，有几个小孩子欢笑着跑过，手上拿着色彩鲜艳的塑料玩具。一阵微风拂过，吹动了林依然垂在肩头的长发。
徐岁和林依然停在一个已经废弃的游乐园前，招牌早已消失不见，设施已经褪色，角落里堆着零碎的部件。长鼻子的大象歪曲着靠在一边，露出两个牙齿的笑容的兔子倒在地上，阳光照耀在上面，照出了一层反光。
“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林依然问。
“是的。”徐岁点头。
“所以，你到底要我干什么？”
“我们今天来玩一个寻找宝藏的游戏。我把一个宝藏藏在了这里的一个地方，你需要找到它。我还放了几个不是宝藏的东西，这些都要你自己去探索哦。”
“为什么？”林依然看着她。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脸上带着真诚的困惑。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徐岁把手背在身后，脸展出一个调皮的笑容。
远处传来一串啾啾鸟鸣，大雁从湛蓝的天空上排着人字形飞过。草叶上的水珠滴落到泥土里。
林依然一言不发地找起了徐岁所说的宝藏。她找了几分钟，最后在旋转木马的马背上找到了一张白色的信封。她打开信封，里面写着一句话。
“这可不是宝藏哦，继续寻找把。她说有一个线索，宝藏在没有光的的地方。”
于是她继续寻找，又在一个桌子上找到了一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信封。她把信封打开。
“sorry~她说有一个线索，宝藏在一个角落里。”
游乐园算不上小。她找了三四十分钟，最后在一个堆砌着物品的角落找到了一个盒子。她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个里面是白色鲸鱼的水晶球和一张纸。纸上写着一段话，她把纸反过来。
“恭喜你！成功找到宝藏！这是一个狐狸小姐的宝物，她只给自己欣赏的人自己的东西。这个水晶球有隐形的魔力，每当你睡不着的时候，看到它你就会感到开心。一定要一直一直保存这个礼物哦，它会保佑你的。她说以后会有一个人陪着你，在你不再喜欢黑胶的时候给你一张cd，在你开心的时候陪着你，在你委屈的时候拥抱你。请你相信，那个ta一定会存在。”
晚上，林依然躺在床上，举着这个水晶球，把它反过来又正过来。里面原本在底部的蓝色亮面飘洒而下，又落到底部。她突然笑了，开心过后却是莫名的难过。她把水晶球放在抽屉里，躺在枕头上抬头仰视白色的天花板。思绪万千，许久都没有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