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在说什么——是你!那个说我是小孩的小孩,明明你才是小孩!”
“不是哦,我比你大了好多。”
说着,江然右手高举至自己头顶,又用左手比对馒头小鬼的头顶,笑吟吟地比划着两人的身高差。
“你真没礼貌!”馒头小鬼气鼓鼓地说。
“哈哈哈,抱歉——我的名字叫江然,我也不能一直叫你馒头小鬼吧?”
江然已经看到了馒头小鬼向日葵状名牌上的名字,但她更想听他的自我介绍。
“哼,我的名字叫野原新之助,今年五岁,家住春日部,喜欢巧克力饼干,最讨厌吃胡萝卜和青椒,喜欢的内裤图案是动感超人……”野原新之助好像触发了什么机制一样,一张小嘴说个不停。
江然保持了很大耐心聆听,虽然她一直想打断,但新之助的年龄仍让她愣住——毕竟她自己还差两个月才满五岁。
“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是一个小孩”,江然郑重道歉,“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嘛?”
就好像之前一笔勾销,小朋友内心很单纯的,新之助也是摆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最后才“艰难”点点头。
“那我以后就叫你小新了?”
“江—然—,诶?好奇怪的名字,我怎么叫你?”小新挠了挠马铃薯头,十分不解。
“江(えず)是我的姓,然(み)是我的名,叫我小然吧。”
到后面这个傻里傻气的小新还是没搞清楚江然的名字,江然用微弱声音骂了一嘴中文“白痴”,最终无奈提议他回去询问自己的爸爸妈妈好了才作罢。
两人一前一后,偷偷地离开双叶幼稚园。
“你的家长没有来接你吗?”江然好奇询问。
“妈妈没有来接我的坏习惯喔,我离家好近,一直都是走回家的。
“再说了,妈妈就是个小孩子!自己一个人去佐藤洋货堂不带上我,后来下起大雨,还是我想得到,带着雨伞去接她,不然她都回不到家喔,还害得我感冒了,今天才好,她真是个任性的小孩。”
难怪以他跳脱的性子,江然昨天在幼稚园没见到他,原来是感冒请假了,至于坏习惯?是好习惯吧,江然听着小新一会儿说这,一会儿说那,尽力明白他的意思。
江然和小新越走越同路,经过一栋栋民房,直到走到一个岔路口,一栋红色帽子的房屋,江然先注意到这一明显特点,其次是它红色的砖瓦墙,再往后看看才发现只有连接大门的这两处是红色,往后是黄色的墙。
“拜拜,你到了喔,今天见到你很开心喔。”
小新面无表情的说完这一切,就好似应付了事,迫不及待地要摆脱她了。
是我到了吧,江然心想,之后看着小新背影离开,回到他自己的家,江然心中非常不舍,之后她又要独自面对那些黑影怪物了,她明白操之过急的道理,再说黑影的存在就像是噪音,毕竟没有实质伤害到她,她没必要上赶着追着小新,惹人生厌。
回家的路上,江然还想着自己逃学的事情,小新明摆着是惯犯了,但她才来一二天啊,当然她倒不是担心被责骂,她是担心妈妈会担心她,所以她要走快点了。
走在房屋密集的居民区,眼神疲劳的江然,呼出一口气,暮色侵染,云絮一层层,一层层,染成融化的焦糖,江然瑶鼻吸嗅,竟是有一股甜味,摇头抛开烦恼,等到黑影再来时,她也没那么害怕了。
…………
“妈妈,你回来了。”
“要说我回来了才对,咦,你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
“老大提早放学喔。”
小新双手顶天双脚撑地,全身上下的衣服就像被施了魔法,光速离开他,很快他就变得赤条条的,而后,往地上一趟,好久都没起来。
“也不知道你一天天都在做些什么,怎么回来就睡大觉?”
“你不懂的,美伢,心累。”
小新故作深沉,而美伢脸色却越来越铁青一片。
最后发泄完的妇女美伢,给小葵重新整理被她踢开的小被子,步入厨房,准备晚餐。
头顶着大包的小新委屈巴巴的模样,就像摇尾乞怜的小狗跟在美伢的屁股后面进了厨房。
小新乖乖地向美伢询问:
“妈妈,会有人叫江然这个名字吗?”
“江——然——,这是什么名字?没听说过,”美伢一边洗刷厨房一边回话,“为什么要问这个呢?小新。”
“今天交到了一个新朋友,就叫这个名字。”小新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美伢,偷偷地在冰箱里面捣鼓半天,他终于抓到了什么,侧头看向冰箱,得手了。
“小——新——”胸有成竹的声音,从小新耳边响起。
完蛋了。
…………
在路上的江然,如愿以偿的在街道边见到妈妈开着一辆K—car,一种小型轿车,缓慢行驶在狭窄的街道上。
妈妈叫斋藤花音,或者江花音?只是江然没见到妈妈改名,寓意着美丽和才华的名字。你要是知道她的名字,见过她的人,就会知道什么叫人如其名,江然的妈妈像花儿一样美丽,她的笑颜像绽花一样出彩。
江然赶忙挥舞手臂,荡漾着纯真的美丽,生怕妈妈没注意到她,她在那些小鬼面前的确会表现的更成熟,毕竟是她经历岁月长河磨砺出的品质,但是在妈妈面前她希望她能够更天真无邪。
江然前世哪里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往往看到一些重回纯真年代的帖子,她第一羡慕这个想法,第二羡慕能在下面评论的人。
可爱小女孩手舞足蹈的,的确引人注意,斋藤花音不可思议的神情在透明玻璃下清晰可见。
等到江然上了车,一副木讷寡言的样子,她不好说什么了,打算等妈妈开口询问。
“为什么会出了幼稚园?”
“园长提前放学。”江然继续装傻充愣,不去回答最主要的问题。
“那园长也没有说可以离开幼稚园,小然……这太危险了,以后绝对绝对不能这样了。”
“是!”江然用中文大声回答,一脸严肃神情。
花音强绷住想笑的脸,小然跟她的爸爸一样,做错事或者承诺什么的时候,就会冷不丁冒出中文来,明明说好要多用日语交流的,可江爸就不说了,小然是怎么把中文说得很流畅的?
花音在路上没再计较什么,询问一些幼稚园日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