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是都在排着队伍上厕所吗,队伍都长到从厕所门口到教室门口了,可现在却一个人都没看到,江然一边分心身后穷追不舍的危险,一边找寻可见的身影。
围绕双叶幼稚园而种的绿树,落叶在风中簌簌坠落,樱花班、玫瑰班和向日葵班的门皆是大开,里面漆黑一片,风穿过诡异的班级里,发出呜咽般的响声。
又一阵寒风掠过江然的脖颈,江然顿感不自在,她毛发悚然,一个劲地想要离开,可身后的黑影怎么会同意,它们的血盆大口在满是黑黢黢的脸庞、身体上显得格外引人注意,也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小新!”
江然大声呼救,她下意识觉得只有那个馒头小鬼的出现,她才有一线生机,这是她面临危险时,想要的一种逃避,反正她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小兰!”“园长!”“上尾老师!”
江然把认识到的人叫了一个遍,无一人回应。
身后的黑影不会被江然的任何动作吓到,如饥似渴地追逐江然的背影。
明明太阳当空,班级内却是漆黑的,用脚想也知道有鬼,江然不敢再去看班级内部,那里仿佛有种魔力,在吸引她进去。
双叶幼稚园的大门敞开,门口处停着那辆粉色猫猫校车,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停在门口,按理说早上就已经接完小朋友了,现在应该停在园长的家里,江然不敢靠近,校车有一股不详的气息,外面的街道空无一人,只见一些江然习以为常的黑影们,平日里会有高中生和大学生路过这条街道的。
比起那三道狰狞可怕的小孩黑影,外面像是匆匆行人的黑影们都显得这么友善。
离开了双叶幼稚园的江然,撒开腿不断狂奔,身后三道黑影,眼见江然离开了自己的地盘,变得非常急迫,一道黑影漂浮空中,剩下两道黑影像两只鬣狗,手脚并用在地面上爬行。
寄希望于能通过逃跑摆脱黑影的江然,跑过了商场、公园、樱花街道乃至野原家,等到她来到猫鼬公寓,想要回家避难的江然,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的跑过了家的方向。
江然的脑海填满了四个字,不能回家,不能回家,不能回家!
就这样跑进了另一处公园,茫然地四处奔跑。
不知疲惫的江然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双叶幼稚园,那辆粉色猫猫校车还在。
等等,疲惫?突然想到这个的江然,竟是感觉浑身火辣辣的疼,全身关节都要散架了。
浑身变得麻木,大气喘个不停,直接瘫倒在粉红色猫猫校车的面前,面对粉色猫猫微笑的表情,江然只感觉到绝望,通过黑影视角,它们已经追上来了。
最前面的黑影一闪而来,狠狠地咬住江然的小腿,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江然的大脑,还没完,随后的两道黑影一左一右撕扯江然的全身,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撕裂,她挣扎着,血色从脖颈蔓延至耳尖,被撕扯的地方却是没流出血来。
用出最后一身力气的江然挣扎着挥出一拳打向最近的黑影,扑了个空,它们是会咬人的空气吗?江然意识逐渐消散,只觉要做离开这个世界的道别了,明明她离五岁还只差两个月。
…………
“嗨!然酱。”
平淡而又美好的感觉,小新从校车离开,进入双叶幼稚园要前往向日葵班的时候,就看到昨天新认识的朋友——江然,不明所以的愣在班级走廊,她的视线一直看向粉色猫猫校车的前方空地,眉头紧缩,一双眼睛空洞无神,脸色煞白。
“小然!你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旁边的小兰和园子也都是心急的样子,一人轻轻摇晃江然的手臂,一人用小手在江然的眼前晃了晃,皆是不理解江然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也是有点按耐不住打算去向老师求助了。
“噩梦”一场的江然,细细品味,就像沉入海底,手指在水中乱抓,抓到的“水草”都当成救命稻草,指甲缝里塞满“泥沙”,而又不自知,意识开始模糊的瞬间,黑暗沉重的海水只差一刻将她吞噬。
她破水而出的刹那,喉咙像被火舌舔过,呛出第一口水时,她仍惊魂未定,右手紧紧握住,还绝望于她那最后一次反抗,那深深的无力感。
在小新问候那一刻,江然便醒来了,她没有立刻回话,不是不想,而是无力。
江然看到她回归现实的瞬间,粉色猫猫校车的前面,她的身体就被黑影撕扯着,她不是经历者吗?刚才不是梦境吗?为什么她变成了旁观者?
“嘶——”江然的右肩感到一阵疼痛,不禁痛呼出声。
在他人视角看来,宛如丢了神的江然突然惊醒,随后揉着右肩,好像那里受了伤一样。
“什么!?抱歉,小然,我不会太用力了吧?”园子急忙抽回手,一脸的歉意。
终于缓过神来的江然,抛弃大脑那一片的疑问,她不去想江然被三道黑影撕扯的过程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眼前,感觉是梦可为什么右肩会疼痛,以及为什么她没有被撕扯的疼痛感,右肩却会有疼痛感。
“没什么,园子,我只是用手枕着睡觉的时候,压麻了,”江然先是对园子回礼一笑,又对着快要走远的小新,刚才小新打完招呼后就要走到向日葵班了,说:“小新,早安,谢谢。”
“喔~”
小新走在前面的背影一顿,不知道江然感谢自己什么,最后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
江然有死里求生的喜悦,也有被忽视的失落,不过她很快调整好了,她可是成年人,怎么会被这些心情影响,她可不是什么小孩。再说,小新的确是那种很跳脱的小孩,可有时候他又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他只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才会有莫大的心情。
“小然,说好要去看小鸡的!”园子再三与江然确定无事后,开始提起说好的约定,虽然她更诧异小然为什么要对那个马铃薯头表示感谢,但现在马铃薯头没有走远,她才压下心中好奇。
“小鸡——不是看过了吗?”江然并不是好奇的神情,而是那一种惊魂未定的感觉。
“就是刚刚说好要去看我和小兰孵出来的小鸡啊,还有,小然什么时候看过了?”
园子伸出小手抚摸江然的额头,些许担心的样子,江然也是忘了躲闪。
江然的内心却是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