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还活着。”千页的指尖缠绕着一缕发丝，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么，你想怎么做呢？”
“去找其他人？”林轩有些不太确定，偏头看向了千页，试探地问道。
“但如果方正也是影骸变的，那会不会变得更危险？”林轩弱弱地说道，“要不...就我们和白芷先下去看看情况？”
在无法确定方正身份的前提下，这似乎是稳妥的选择。
“好啊，那就去看看吧。”千页的声音一反常态地平淡，她目视着前方，但视线的余光又死死地锁定在林轩的身上。
“走吧，我们下去看看。”卡蜜拉突然拉住了白芷的手臂，随后掀开了眼前遮挡着通道的木板，径直朝着黑暗的通道内走去。
白芷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我们不应该先和其他人汇合吗，商量一下对策吗？”
“少废话，走吧。”卡蜜拉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向着通道深处走去。
狭窄的通道只够两个人并肩行走，越往深处走，那股令人作呕的腐烂腥臭味就越发浓郁，几乎让人难以呼吸。
地面上逐渐出现许多粘稠发黑的物质，在脚底下发出令人不适的粘腻声响。
走过不过百米的距离后，她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深坑前。
“这下面...好多尸体。”白芷蹲在边缘，向下望去，声音中带着一丝震惊。
深坑之中，无数残破的躯体层层叠叠地堆积着，在昏暗中呈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嗯，确实不少。”卡蜜拉平静地回应，随后缓缓走到了白芷身后。
下一个瞬间，她猛地推了白芷一把。
白芷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朝着深坑中坠落。
“千页，你在干什么？”林轩在万象中惊恐地喊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烦了。”千页的声音变得冷漠如冰，“你不该用她的样子来骗我。”
千页轻抚着胸口，一个半圆的淡绿色符文缓缓浮现。
那是由异想物「约定」所留下的，刻印在灵魂深处的契约，是无法被模仿或伪造的唯一印记。
自契约生效的那一刻，双方的灵魂便产生了无形的链接，一方的契约印记被唤起，另一方也会产生相应的共鸣。
但此时千页眼前的“林轩“，胸口并未出现任何印记，从她身上也感受不到任何链接的感应。
“你在说什么？”眼前的"林轩"后退了半步，不解的问道。
千页不再浪费口舌，而是从万象之中抽出了一张淡黄色的纸张。
随着灵能注入，纸张在漂浮在半空，缓缓燃烧了起来。
虚假的万象电影院也随着那张纸张一同燃烧着。
当那枚纸张燃烧殆尽后，她的眼前才浮现出未被扭曲认知的真实。
此刻的卡蜜拉正身处于一个巨大的仓库内，从门上的标识来看，这里似乎是海纹市内的某个食品加工厂的仓库。
眼前的"林轩"也开始燃烧了起来，她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伪装被火焰一点点吞噬殆尽，露出了她原本的形态，“没想到，还有这种术式。”
当所有伪装全数褪去后，只留一道模糊的黑影伫立在了原地，“你可以叫我黑影或者暗影。”
那道影子缓缓说道，“我们同为祂的使徒，或许我们可以成为盟友。”
“我对你的提议不感兴趣。”卡蜜拉冷冷地回应着。
随后她将意识投入了真正的万象电影院之内。
林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沉沉地睡去，她侧躺在柔软座椅上，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
千页轻柔地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双手温柔地覆盖住林轩的耳朵，不想让她被即将到来的血腥场面惊醒。
“卡蜜拉，我们来支援你了！”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夏凡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身后响起，与她一同赶到的还有白芷和方正，三人的表情都写满了担忧和焦虑。
卡蜜拉轻声叹息，“这场无聊透顶的演出，也该落幕了。”
话音刚落，卡蜜拉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脚下的水泥地面龟裂塌陷，只觉狂风呼啸而过。
伪装成方正的影骸，连异能都来不及使用，躯体便如被高速列车正面撞击般分崩离析。
血肉与断肢四散飞溅，失去活性的残躯迅速褪去伪装，化为一地灰烬。
“等等...”伪装成夏凡的影骸话音未落，便被同样的方式彻底撕碎。
那道模糊的黑影只看到一道猩红的残影如闪电般掠过，伪装成夏凡的影骸便瞬间失去了联系。
“我...”伪装成白芷的影骸连完整的句子都来不及说出，原地便只剩下了四散的肢体碎片，她的躯体在那股毁天灭的巨力下，瞬间化作了血雾。
黑影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她费尽心思，耗费巨大代价制作出的三具完成度最高的影骸，竟然在短短数秒之内，就化作了满地残渣。
“我还以为我的精湛表演完全骗过了你呢。”夏凡的声音从地上传来，语气不再是之前的活泼，而是充满了阴冷的质疑。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方正的声音随之响起，带着一丝不甘的嘲讽。
“我只是想和你单独谈谈而已。”白芷的声音则充满了诡异的平静。
三道散落在地的残破影子，说出了黑影的内心想法。
似乎是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千页难得地耐心回应着。
“第一次，在金光落下的瞬间，当时的白芷就已经被你悄无声息地调换了。”
那时的白芷已经被转化为了卡蜜拉的眷属，无论影骸模仿地再像，血液中独特的气味也不可能骗得过她。
但彼时她还不清楚对方的意图，于是假装配合，同时抛出虚假的信息，故意声称自己怀疑的另有其人。
“第二次，是因为你抑制不住的好奇心。”
在她牵住夏凡的手时，千页便将一个折叠着的纸条塞到了她的手心之中。
那是从万象中撕下的一块碎片，千页可以随时感应到纸条的位置，并在需要时将其瞬间收回。。
虽然整个过程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但千页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那块万象的碎片被瞬间转移到了数公里之外的地方，然后又被瞬间转移了回来。
恐怕那时的夏凡就在她的眼皮底下，被调换成了影骸。
后续的一切安排，都在朝着她的所预料的那样发展。
一切都太过于顺利了，顺利到不合常理。
“那我呢？”影子方正不甘心地追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