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光洁如镜的黑檀木办公桌上投下明亮的光斑。游舒宁一身利落的香奈儿黑色套装,正专注地审阅一份新项目的融资方案。她的指尖划过冰冷的电子屏幕,眼神锐利,心无旁骛。昨日的风暴仿佛已被彻底隔绝在这扇门外,留下的只有一片被怒火淬炼过的、更加冷硬沉静的战场。
桌上的内线电话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份专注。秘书张薇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游总,秦…秦先生在楼下大堂,坚持要见您。情绪…很激动。保安拦着,但他不肯走,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游舒宁的目光甚至没有从屏幕上移开,声音平静无波:“告诉他,预约通道在法务部陈律师那里。私人会面,免谈。”
“是,游总。”张薇应声。
然而,几分钟后,内线电话再次响起,张薇的声音更加急促:“游总,秦先生他…他冲破了保安的阻拦,正在强行闯电梯!保安不敢对他动真格的……”
游舒宁的眉头终于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放下手中的电子笔,靠向宽大的椅背,指尖在光滑的桌面轻轻敲击。看来,那份离婚协议和附带的“铁证大礼包”效果显著。秦桓终于从最初的震惊和恐惧中回过神,开始了他拙劣的挽回表演。她倒要看看,他能演出什么花样。
“让他上来。”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兴味,“顺便,通知安保部主管,十分钟后到我办公室。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连一只常年混迹酒局的虚狗都拦不住。”
“是!”张薇立刻应道。
不到两分钟,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道。秦桓冲了进来,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斜,头发凌乱,双眼布满血丝,脸上是混合着疲惫、恐慌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深情”。
“舒宁!”他嘶哑地喊着,几步冲到巨大的办公桌前,双手“砰”地一声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试图拉近距离,“你听我解释!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乔思……那只是一时糊涂!是她勾引我!我喝醉了!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游舒宁的眼神中带着三分薄凉,三分讥诮,四分漫不经心,她微微后仰,靠回椅背,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平静得像是在欣赏一出荒诞的舞台剧,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冰冷的嘲讽。
“哦?”她轻轻吐出一个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戏谑,“秦总的意思是,你堂堂一个企业家,在清醒状态下,连自己裤子里那根牙签都控制不了?需要酒精或者别人‘勾引’来当借口?” 她的目光扫过他狼狈的衣着,“看来昨晚秦总‘醉’得不轻,到现在还没醒酒?”
秦桓被她轻描淡写却字字诛心的反问噎得脸色一阵青白。他准备好的痛哭流涕和自我开脱,在她这双洞悉一切、毫无波澜的眼睛注视下显得如此苍白可笑。但他不能放弃!他了解游舒宁,她曾经那么爱他!他们有那么深的感情基础!她一定是在气头上!
“舒宁!我知道我错了!我混蛋!我不是人!”秦桓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眼泪说来就来。游舒宁则是看得清奇,作为一个名下产业涉及娱乐方面的她竟才发现秦桓挺有吊打小鲜肉的演技,本色出演渣男或许能大卖?“你打我骂我都行!但求求你别这样!别离婚!看在念念的份上!看在我们七年的情分上!我们曾经那么好!你忘了吗?大学时我为你打架,给你跑三条街买奶茶,你说过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他试图用回忆杀来打动她,身体微微颤抖,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看起来情真意切,悔恨交加。
如果是曾经的游舒宁,看到自己深爱的男人如此痛苦忏悔,或许真的会心软。但现在的游舒宁心已经淬炼成了最坚硬的寒冰。她看着他涕泪横流的表演,只觉得无比反胃。自己年轻的时候到底怎么看上这货的。
“情分?老弟你还敢提这个你很勇哦。”游舒宁嘴角勾起一抹极致讽刺的弧度,“在你爬上乔思那张床的时候,在你用我的附属卡给她买钻石项链的时候,在你背着我和她厮混三个月的时候,我们的情分,就已经被你亲手扔进下水道冲走了。”
她抽了张纸,擦着刚刚被秦桓碰过的桌面:“哦对了,哥们你到底咋想的啊?用我附属卡给情人买礼物啊?回你公司也找个私家侦探吧,查查是不是有人把九年制义务教育教你的那点东西偷了。”
秦桓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她知道了!她连那条项链的事都知道了!她不是从来不看这些小钱的消费流水的吗……陈殊逸!一定是那个该死的律师!
“至于念念?”游舒宁的声音陡然转冷,眼神锐利如刀,“你不配提她。一个连下半身都管不住、背叛家庭、欺骗妻子的人,有什么资格做念念的父亲?让她学你什么?学你明明上过学仍旧不通人性?还是学你被抓包后像条丧家犬一样摇尾乞怜?”
“不!舒宁!不是这样的!”秦桓被她的话语刺得浑身发抖,他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识过游舒宁的唇舌之利,但之前这淬了毒的嘴中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维护他……“我爱你!我一直爱的都是你!乔思她什么都不是!我只是……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你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我用我的性命发誓!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们一家三口……”秦桓颓然的眼睛中闪烁着不知谁给的期盼。
“够了!”游舒宁猛地站起身,强大的气场瞬间爆发开来,如同无形的冰墙将秦桓狠狠推开。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的厌恶和冰冷几乎要化为实质。
“重新开始?”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秦桓,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在侮辱你自己?”她拿起桌上那份离婚协议,毫不客气地甩到他面前,“看看清楚,这上面写的每一个字,都是我游舒宁对你秦桓最后的‘情分’——让你体面地滚出我的生活。”
她绕过桌子,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却极具压迫感的声响,一步步逼近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秦桓。
“收起你那廉价的眼泪和令人作呕的表演。”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带着碾碎一切的力量,“你的爱,现在在我这里,一文不值,连这办公室的空气都不如。你的保证?狗改不了吃屎。”
她停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目光扫过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如同在看一堆不可回收的垃圾。
“还有,”她微微倾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在他耳边丢下最后一颗炸弹,带着淬毒的寒意,“别再拿念念当借口。昨天,我已经把一切都告诉她了。你猜猜,我们六岁的女儿,是怎么评价你这个父亲的?”
秦桓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慌。
游舒宁直起身,红唇勾起一个鲨气四溢的弧度,清晰地说道:“她说——‘不要原谅他’。”
轰!
这句话如同五雷轰顶,彻底击垮了秦桓最后一丝侥幸。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灰败如土,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女儿……连女儿都……
“现在,”游舒宁按下内线,声音恢复公事公办的冷冽,“张秘书,让安保部的人进来,‘护送’秦先生离开。另外,通知前台和所有安保人员,从今天起,未经我或陈律允许,禁止秦桓踏入游氏大楼及我名下任何私人场所一步。如再有强行闯入,报警处理。”
办公室门被推开,几名训练有素、身材魁梧的安保人员迅速进来,面无表情地站到秦桓两侧,准备架着他离开。
秦桓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失魂落魄地被安保人员“请”了出去。他最后的回头一瞥,只看到游舒宁重新坐回宽大的办公椅后,那挺直如松、冷漠如冰的背影。阳光落在她身上,却仿佛照不进她分毫。一时间他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见了——那个曾经对他笑靥如花的女人,彻底消失了。
办公室的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隐约传来的、秦桓绝望无力的辩解。
游舒宁嫌弃的看着那张被她用来擦桌子的纸,觉得还是隔应,便拿起内线电话:“张薇,把刚才秦桓碰过的桌面、椅子,全部消毒一遍。还有,下午和陈律师的会议提前半小时,我需要讨论一下那份关于‘空壳公司’和‘可疑转账’的补充证据链。”
“好的,游总。”张薇的声音带着一丝敬畏。
放下电话,游舒宁的目光重新落回那份融资方案上,指尖划过冰冷的屏幕,眼神锐利如初。一场闹剧结束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