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她是这种人,我就不跟她玩了”
某次和婉婉坐在操场台阶上,聊起过去的事,我望着远处的路灯轻轻叹了句:“早知道她是这种人,当初就不该掏心掏肺。”
朋友递给我一罐汽水,拉环“啵”地弹开,气泡在夜色里滋滋往上冒......
“谁还没遇见过几个错的人呢?”她戳了戳我的胳膊,“你当初对她好的时候是真心的,这点就够了。总不能因为后来的糟心事,否定一开始所有的开心吧?”
风里飘来食堂夜宵的香味,我想起曾经和她分享过一碗馄饨的夜晚,
那时她眼睛亮晶晶的,说“以后每年都一起吃”。那些真心相待的瞬间是真的,只是后来的走散和变卦,也是真的。
或许人就是这样,得撞过几次南墙,才知道哪些人值得放进心里。
现在想想,与其后悔遇见,不如庆幸自己及时抽离——至少现在身边的人,都在把“真心”好好捧在手里呢。
“以后你就好好的,有我陪着你,放心吧”
她话音刚落,我手里的汽水罐“咚”地磕在台阶上。抬头时,眼眶突然就热了,模糊的视线里,她正歪着头看我,路灯的光落在她发梢,像镀了层温柔的金边。
“真的?”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雀跃,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她用力点头,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踏实得让人鼻酸。
“当然是真的,”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桥,“以后上课一起占座,食堂一起抢糖醋排骨,谁要是再欺负你,我第一个站出来”
后面的话我没太听清,只觉得心里那片空落落的地方,突然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我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用力眨掉眼眶里的湿意,咧开嘴笑起来,连带着声音都轻快了:“好啊,拉钩!”
晚风卷着桂花香飘过来,把那句“有我陪着你”,吹成了心里最安稳的承诺。
我顺势靠着在了婉婉的肩膀上,她抚摸着我的头,宠溺的笑着。
“要是你是我女朋友该多好呀”
......
窗外的月光刚爬上床沿,我被一阵压低的议论声搅醒。
“……听说她上次偷拿了学生会的备用钥匙,被查出来了……”
“......啊......我这里还有一个更炸裂的......”
“怪不得最近没人跟她说话,在她们寝室里她一回来,大家就都戴上耳机……”
细碎的话语像蚊子似的嗡嗡响,我睁开眼,正好对上斜对面床上那双清醒的眸子。她也没睡,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冲我轻轻扬了扬眉,嘴角噙着点了然的笑意。
我们没说话,只是隔着半明半暗的空气对视了一眼。那眼神里没有幸灾乐祸,倒像是两个看透了前尘旧事的人,在这一刻心照不宣地松了口气。
曾经那些针对和恶意,原来早已在旁人心里刻下了痕迹。月光漫过床栏,把两人相视而笑的剪影拉得很长,像给那段糟心的过往,悄悄画上了个轻飘飘的句号。
梦里的场景还是那间熟悉的寝室,夕阳把窗玻璃染成暖橘色......
她站在我面前,手指绞着衣角,眼睛红红的,和从前那个张扬的样子判若两人。
“对不起,”她声音很轻,带着点哽咽。
“以前是我太怕被丢下了……看见你和别人走近,就慌得像个傻子,才做了那么多蠢事。”
我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颗皱巴巴的奶糖,是我以前最喜欢的口味。
“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她抬头时,眼里的慌乱像迷路的小孩。
“我其实一直很怕,怕你真的不要我了。”
心口突然软得发疼,刚想开口说什么,闹钟就响了。
醒来时窗外天已泛白,手里空荡荡的,只有眼角还沾着点湿意。
原来连在梦里,她的道歉都带着小心翼翼的乞求,可有些裂痕一旦存在,就算用“安全感”做借口,也填不平了......
食堂里人声鼎沸,蒸汽裹着饭菜香扑面而来。我正低头端着餐盘找座位,婉婉轻轻碰了碰我胳膊:“你看那边。”
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就看见了她——江念羽。
她坐在靠窗的角落,面前只摆着一碗孤零零的汤面,筷子戳着面条没怎么动。
斜对面那桌的人正笑得前仰后合,偶尔有笑声飘过来,衬得她周围那片安静格外显眼。
她垂着眼,头发遮住半张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连食堂阿姨推着餐车经过时,都没抬头看一眼。
曾经她总爱坐在最热闹的中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如今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缩在角落自成一个孤岛。
“要过去打个招呼吗?”婉婉轻声问。
我摇摇头,看着她把最后一口汤喝完,起身时碰倒了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周围几人瞥过来的目光让她肩膀瑟缩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出了食堂。
“对不起”
“没...没事...”
餐盘里的饭菜还冒着热气,我却突然没了胃口。
原来被孤立的滋味,她终于也尝到了......
只是此刻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意,反倒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毕竟那个曾经和我抢最后一块排骨的人,如今连吃饭都要躲在角落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