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终止,抑或开始
黄沙滚滚,给骄阳蒙上一层不洁的面纱。没能阻挡烈日残酷的咆哮,曼罗草上焦黄的面颊渗出一丝暗绿,立即被毒舌般的蜡黄所吞噬。但这蜡黄又随即被周围刺鼻的恶臭所包围,终化为一缕黑烟,与黄沙融为一体。
恶臭蔓延着整个苏依大地,还有这里的人民。
炎热的气候,焦灼着穿着厚厚盔甲的士兵们的身体。裸露在外的肌肤也腐败得萎缩成肉瘤,而真正恶臭则来自这一百万名士兵最坚固的胸膛里。恐怕只剩骨头了。即使还有柔软的东西存在,那也不过是挂在肋骨上的无关紧要的干肉。
奥可深深地笔者眼睛,他不是没有见过死去的人,而是真正使他厌恶的是战争。
“弥教容,可以开始了吗?”同样身披铠甲的士兵双手捂住鼻和口,询问着。
奥可吸了一口气,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只灌他的大脑。这就是战争的味道吧!“开始吧。”
奥可举起手里的曼罗草,在刺目的阳光下,闪烁着浅绿色的光芒,光芒反射到了奥可胸前的十字架上。他早已厌恶了这种工作。
“伟大的贝露丹迪女神,原谅人民的无知。忏悔与人民同在,赐予复活的希望,赐予甘露,赐予涤荡污秽的清泉。允许我,代替神圣的真神,还以这罪恶的世界以原貌。”
手里的曼罗草蒸发变成绿色般的清风,瞬间,一切恶臭,腐肉随即被清风带走。黄沙不再翻滚,取而代之的是茂盛的曼罗草。
奥可看了一口气:“完成了。”
身边的士兵摘掉刚才厌恶的嘴脸,大口大口吸着曼罗草清新的香气。“太厉害了!教容!”
奥可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凝望着物是人非的土地。其实,物也非原物。
“五年!”奥可脱口而出。
“五年?教容是指战争的时间吗?”士兵谨慎地与奥可对话。
五年的时间,摧毁了一个王国,摧毁了一片土地,摧毁了一切人民。但只要有自己在,便不会看见死亡,荒芜,只有一片繁荣与原始。奥可觉得自己很罪恶,当初的决定错了吗?没有嗅到过战争气味的人是无法停止去掠夺和屠杀的。包括那个高高在上的国王。但嗅到过战争气味的君王,也将不久蒸发与混沌的黄沙中。
“这样应该结束了吧!”奥可不是这句话是问自己还是身边依然兴奋的士兵。
“结束了!世界上只有阿雷斯王国了!”士兵显然在为自己的王国的国王的辉煌战绩感到骄傲不已。
奥可仍然想说着或者只是望着这用五年换来的土地,但急促的喘息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弥,弥教容,国王,我们伟大的蒙斯塔*菲国王那个去世了!”刚刚赶来的士兵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擦拭着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的液体。
“怎么会?”年轻的士兵顿时从兴奋转入恐慌,措手不及的结局使他不知该说什么了。
“快回城堡。”奥可的眉头紧紧地锁着。除此之外,一言不发。
青色的旋马轻轻地用自己的翅膀拍打着健硕的身体。奥可器上坐骑的背部。顿时,青色便在天际划上一道弧线。
奥可低身于旋马耳语:“洛夫,他真的死了。”洛夫只是长大了口,并没有发出声音。
“别担心我。”奥可轻轻地趴在洛夫柔软的背上。
高耸的建筑映入奥可的眼帘。灰白色的城墙,倒映在宽阔而又清澈的护城池的池水里。平静的,没有一丝波纹。奥可看着池中魅力的珊瑚,她们没有了摇曳的身姿,只是一动不动的呆在那最孤寂的角落。
奥可默默地将目光离开池水,看着随风轻轻摆动的国旗,站满了人民的鲜血的国旗,也浸透着蒙斯塔梦想的国旗。真正的无知者,就是永远鸟瞰世界的王者。
奥可继续飞着,直到厚重的城门缓缓地开放。
“弥教容,国王他……”奥可没有看说话者的容貌,他此时只想见一个人。
“奥可*弥教容,国王他……”粗重的声音。奥可听不出有任何友善或是悲痛。
“我想见国王最后一面。”奥可毫无语气地说着。
“恐怕现在不行。除非在明天的尊神仪式上。”另一个说话者露出无奈而伤感的表情。
奥可叹了一口气,然后软软的坐在椅子上。
“奥可*弥教容来得真及时啊,国王去世了三个小时了,奥可*弥教容竟然从只用两分钟便可到达的时间现在才赶来,真是佩服极了!”男子脸上的笑容令奥可感到恶心。
“梅坦*奈士爵,我认为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从苏依到布尔柯仅用两分钟,那就是伟大的贝露丹迪女神。”奥可淡淡地说着。
“苏依?战争结束了?”梅坦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奥可不想再说什么,只是说着“信令一会就到了”。
一扇门被推开,走出一位美丽的少妇,泪水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使他更加娇艳,但粉色的红宝石嵌在浅蓝色的戒指孔里,依然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奥可盯着戒指几秒钟,然后又看到一双充满忧伤的眼睛,浅蓝色的瞳孔透露着悲切,白皙的皮肤已几近苍白,干涩的嘴唇也被泪水浸染。
“奥可,你终于来了。”少妇的眼中终于放出一丝光芒。
奥可站了起来,尽量空着这自己的情绪:“苏依王后,战争结束了。”
“战争,结束!”苏依*琴的眼中又被泪水填满,“终于......”她俯下身子,初期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
“王后,消息还没有被证实。”梅坦露出坚决的表情,他显然不想功劳只被奥可一人独吞。
“我相信奥可。我们一直都相信奥可。”苏依带着哭腔,看着奥可。
“还有,”奥可轻轻地闭上眼睛,“马来夫姆*琴将容牺牲了。”
阴霾的天空终于倾泻下了雨,落在护城池中,发出嗒嗒的声音,紧接着越来越频繁。再也分辨不出哪一滴先溶入这死一般的池水中。
苏依的泪水浸漫衣裙,素白的华服只是为这悲痛的一刻平添了几分凄楚。
信令仿佛爬行般的气喘吁吁的跪在苏依脚边,“王后,苏依城攻下,马来夫姆将容战死。”
苏依用手捂住嘴,但呜呜的声音仍然从纤细的指缝中传出。
“战争接近尾声时,我看到将容奄奄一息。战争的结果不知是喜是悲。”奥可轻轻靠近苏依,想抚摸她颤抖的肩,但强烈的怨恨与忏悔将他的双手姥姥的绑住了。
苏依侧过身子,郑重地说:“请奥可*弥教容为我召唤。”
奥可看到泪水忍让在苏依脸上肆恣地流淌。
“王后,不可......”梅坦极力阻止。
“梅坦士爵,王后刚刚丧夫,又听到父亲战死的噩耗,请体会一下她的心情吧。”一个声音阻止了梅坦。
“谢谢里马科力道卫。”苏依疲惫的声音。
“那,那请便”梅坦极不情愿的顺从了。
奥可跟随着苏依走过一处处熟悉的地方,而使得画面不断在脑海中涌现。
“再这。”苏依背对着奥可,径自坐在到花园的石凳处坐下来。
馨香的曼罗草依然自由的滋长着,娇嫩的碧碧丝花令人不由得怀念七十五年前的少女。
“你看到他了吗?”苏依有气无力的生意被清风吹得更缥缈。
“没有。”奥可站着,盯着地上的曼罗草。
“为什么没有?”苏依无助的目光洒在奥可面无表情的脸上。
奥可忽然不理解眼前这个女人了。面对丈夫的死,她传达给他的竟只有无助的讯息,没有一丝责备与痛恨。
奥可沉默不语。
“为什么不看呢?如果你看了,就不会......”苏依哭着说着。但随即她又转换了一种语气:“因为你没想到吧,他竟会......”苏依企图在为奥可解释。
“不是。”奥可打断了苏依的话,“星轮无法看到。”
苏依愣了一会,“为什么?”
奥可吞着气,沉重的担子压得他快崩溃了。她突然有一种憎恨蒙斯塔同时也憎恨自己的情感。如果当初没有,就不会……真的可以这样想吗?
不能告诉苏依,什么都不能告诉,什么,谁。
“为什么?”苏依苦苦追问。
“命运,无法改变。”奥可喃喃。不能改变。即时回到过去。
筹码,奥可和蒙斯塔早已想到,但当奥可望着最后一个苏依士兵到下时,他明白,他错了,他一直都在自作聪明。也许蒙斯塔早就发现了,可自己且还像个傻瓜一样苦苦追求着什么。奥可皱着眉头,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他想会着拳头打什么,但他能打什么呢?柔弱的少妇?恣意的曼罗草?娇嫩的碧碧丝花?不行,自己只剩这些了,只有这些了。奥可无奈的摇摇头。我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