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是看得很清楚嘛~”
秦筱勾起唇角,笑容里裹着几分刻意的恶劣,眉梢眼角都透着“你总算没笨到家”的轻慢。
她微微抬着下巴,姿态放得极高,那份毫不掩饰的轻视像细碎的冰碴子,轻轻落在空气里,扎得人心里发紧。
“不错不错,还算有点眼力见。”她慢悠悠地补充道,语气里的漫不经心比直接的嘲讽更伤人。
“要是连这点小事都看不透,我可就真没兴趣跟你继续玩下去了——毕竟,谁会跟没意思的玩具浪费时间呢?”
在花映月的认知里,自己才是这场博弈的主导者,秦筱不过是她随手挑选的、用来排遣情绪的玩物。
可此刻秦筱的态度像一面镜子,清晰地照出她的被动。
原来从始至终,她才是那个被牵着鼻子走的挑战者。
会赢吗?
包死的。
花映月心里竟第一次没了底,可残存的骄傲又让她不愿承认这份慌乱。
即便她见惯了风月场上的虚与委蛇,经历过不少明争暗斗的风雨,此刻被秦筱戳破心思的场景,还是让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地自容。
脸颊像是被烈火灼烧着,滚烫的温度从耳根蔓延到脖颈,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可奇怪的是,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她的心脏却像被按了加速键,“咚咚”地跳得越来越快,连带着指尖都泛起了细微的麻意。
花映月忽然觉得,秦筱或许比她那难以根治的偏执还要“病得重”——这个不大的房间里,似乎早已没有了正常的人际边界,只剩下两人之间扭曲又拉扯的张力。
“我这边也玩够了,就先告辞了。”秦筱直起身,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裙摆,语气里的漫不经心又添了几分,“你不是说想休息吗?继续歇你的就好,我呀,要回去找我的许姐姐了哦。”
“许姐姐”三个字被她咬得格外重,尾音还带着点刻意的拖腔,像一根细小的针,精准地刺向花映月最在意的地方。
花映月攥紧了手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秦筱这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她,在对方心里,自己连许知意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吗?
她当然知道这是最低级的挑衅,可挑衅的杀伤力从来都不在于手段高低,而在于你是否在乎对方的看法。
从前,她根本不屑于理会一个“替身”的态度,可现在不一样了。
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一遍遍地重复着:不许让她走,你很清楚的,要让秦筱留下来,只能为你留下来。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花映月的身体已经先于理智行动。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飞快地勾住了秦筱的手腕,力道大得连自己都没察觉。
“你干什么?”
秦筱被拽得顿住脚步,猛地回头看去。
刚才眼底还残存的几分假意甜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彻骨的冷意,像结了冰的湖面,连一丝温度都没有。
她用力想甩开花映月的手,手腕却被对方攥得死死的,任凭她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说话?哑巴了?”
秦筱的语气冷了下来,眼神里的轻视更浓了。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清不楚、拖泥带水的模样。
花映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挽留的理由。
她总不能告诉秦筱,自己只是不想让她去找许知意,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吧?
这种理由太过荒唐,也太过卑微,她拉不下这个脸。
可除了这样不体面的拉扯,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拦住对方。
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种办法只对那些得罪不起她的人管用。
而秦筱,恰恰是这个国家里为数不多能让她无可奈何的人。
如果此刻秦筱扯开嗓子喊救命,外面的保镖冲进来,仅凭她刚才对秦筱做的那些越界举动,就足够让她陷入麻烦。
对方要是拿这一点做文章,她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秦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锐利得像一把刀,每一秒的注视都像一根刺扎在肉里,让她浑身不自在。
花映月暗自清醒过来:她现在对秦筱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刚才的失态,不过是情欲刺激下的一时不理智罢了。
“哦~我懂了。”
秦筱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了然,又掺着几分戏谑,“是还没玩够,对吧?”
她向前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点刻意的蛊惑,“要是还想玩,那就来吧——这次不用手下留情,大力点,我喜欢痛的感觉。”
话音刚落,她便抬手去解礼裙的纽扣,纤细的指尖勾着丝线,动作带着几分慵懒的魅惑,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那身精致的裙子彻底褪下,露出底下姣好的身段。
可出乎秦筱意料的是,花映月竟然伸手拦住了她的动作。
指尖触碰到秦筱手背的瞬间,花映月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指尖的微凉,可她还是咬着牙,将秦筱的手按了下去。
她现在根本没有这种心思。更重要的是,心底有个模糊的念头在提醒她。
如果现在顺着秦筱的意思,接受了这种带有交易性质的亲密,那等这件事结束,秦筱恐怕会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就像对待那些玩腻了的玩具一样,随手丢弃,再也不会多看一眼。
她还不想这样。
所以,即便知道自己的拒绝可能会惹恼秦筱,花映月还是硬着头皮摇了摇头,明确地拒绝了她的提议。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筱这下是真的皱起了眉,眼底的疑惑压过了冷意,“你不是很喜欢做这种事吗?刚才做的时候也挺卖力的,怎么,现在贤者时间到了,后悔了?”
她顿了顿,语气又冷了几分,带着点不耐烦:“后悔也晚了。你不想做,有的是人愿意跟我做——我去找别人就是了。”
话音未落,秦筱手上突然发力,手腕猛地一挣。或许是花映月刚才分神,或许是秦筱的力气比她想象中更大,这一次,她竟然真的甩开了花映月的手。
秦筱转身就往门口走,脚步又快又急,显然是不想再跟花映月纠缠。
可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身后的花映月突然发了狠。
她几乎是扑了上去,双臂死死地抱住秦筱的腰,借着冲劲将人往前一推——只听“咚”的一声闷响,秦筱整个人被按在了冰凉的地板上,手肘先着了地,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
“怎么?现在又愿意接受了?”
秦筱趴在地上,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痛苦神色。
可她抬起头,看向花映月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透着几分诡异的迷失,像蒙了一层雾的湖面,让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花映月根本猜不透秦筱此刻眼底那抹迷失究竟藏着什么心思,胸腔里翻涌的怒火早已冲昏了她的理智。
秦筱到底在想什么?她又是怎么看待自己的?是真的对自己毫不在意,还是连这份“不在意”都是为了讨她欢心而演的戏?
抑或是,她从始至终就对自己毫无兴趣,所以才压根不在乎自己的情绪与想法?
这些念头像密密麻麻的荆棘,缠得花映月心口发紧,火气更是蹭蹭往上冒。
她一向自视甚高,从踏入名利场那天起,就习惯了做那个手握棋子、掌控全局的人,从没想过自己会沦为棋盘上任人摆布的角色。
她原以为秦筱是枚新鲜有趣、能被她轻易拿捏的“新棋”,可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对方不仅不是她能掌控的棋子,反倒是个段位远在她之上的博弈对手,把她的心思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混杂着怒火,在她胸腔里炸开。
她顾不得什么体面,也顾不上所谓的理智,此刻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给这个肆意玩弄自己情绪的人,一个足够深刻的教训,让秦筱知道,谁才是真正能主导一切的人。
念头落下的瞬间,花映月的手指猛地收紧,死死掐住了秦筱纤细的脖颈。
指腹下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脖颈处细腻的肌肤,以及颈动脉在指尖下微弱却有力的跳动。
随着她力道逐渐加重,秦筱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脸颊慢慢染上绯红,痛苦的闷哼与一丝难以察觉的欢愉交织在一起,顺着喉咙溢出,破碎又勾人。
听着这混杂着矛盾情绪的声音,花映月心中那股被挑衅的烦躁与不甘,竟奇异地得到了慰藉。
她看着秦筱眼底因缺氧而泛起的水光,看着对方明明承受着痛苦却又透着几分沉溺的模样,一种掌控感终于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那份被秦筱搅乱的自我,也在这复杂的拉扯中,寻回了病态的满足。
就在花映月沉浸在这份失而复得的掌控感,试图平复翻涌的心绪时,身下的秦筱却突然动了动。
她微微偏过头,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凉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紧接着,一道破碎又沙哑的声音从她紧抿的唇间挤了出来,带着呼吸不畅的滞涩,却又透着几分诡异的执拗:“……用……力……”
这两个字像一根燃着的火柴,瞬间点燃了花映月刚刚压下去的怒火。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重新掌控了局面,可秦筱这句主动的催促,却又一次将她的心思搅得混乱。
对方不仅没被她的威慑吓住,反而还在主导这场拉扯的节奏,仿佛她刚才的愤怒、她的掌控,都只是对方眼中一场可笑的表演。
积压的怒火与不甘瞬间冲破了理智的防线,花映月掐着秦筱脖颈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翻涌着不加掩饰的愠怒,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