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是完全无偿啦……”
秦筱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收紧，耳尖泛起一层薄红。
方才还在电话里带着几分小得意，炫耀自己帮许知意搞定了大麻烦，转瞬间就要提条件，活像刚吹完的气球被针尖轻轻戳了下，瞬间就没底气了。
“刚才话说的太满了，其实……还是有代价的。”
电话那头的许知意反倒松了口气。
若是秦家从头到尾都不提要求，她才要疑心。
毕竟她如今是落魄贵族，手里没什么能让秦家图谋的，若对方执意无偿帮忙，反而让她放心不下。
只是她也忍不住忐忑，秦家帮了这么大的忙，要的回报，自己真的承担得起吗？
“就是……我妈妈对利益分配这块，向来比较讲究。”
秦筱的声音越说越小，尾音里带着明显的无奈。
她其实也觉得妈妈定的数有点高，可又不能真的胳膊肘往外拐，把妈妈的底线全抖出去。
那不成了“哄堂大孝”了吗？
“那具体是多少呢？”
许知意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秦筱咬了咬唇，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
“七、七成？”
说完又赶紧补充，生怕许知意觉得被欺负，
“其实六点五成也行！实在不行……六成也能谈！但不能再低了！再低我妈妈肯定不接受的！”
她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把秦家的谈判底线明明白白地摆到了“商业对手”面前。
电话那头的许知意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她哪里听不出秦筱的慌乱，这小姑娘心思纯得像张白纸，不仅没藏着掖着，还一个劲地往自己这边偏。
许知意忽然觉得，要是有这么个妹妹也挺好。
长得可爱不说，性子还乖巧，关键是胳膊肘总往自己这边拐，让人心里暖暖的。
“还是按七成来吧。”
许知意的声音里带着温和的笑意。
“不用为了我为难，七成其实已经很照顾我了。换做别人，这时候就算落井下石，只给我一成，我也只能接受。”
她早就从秦筱的话里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秦总大概是故意让秦筱来谈，一来是锻炼她的谈判能力，二来也是想让她多为秦家争取些利益。
可偏偏秦筱是个实诚人，什么都没藏，连底线都和盘托出。
到这一刻，许知意是真的相信秦筱了。
毕竟，没人会拿真金白银的利益做饵，来套路她这个一无所有的落魄贵族。
“那……那就谢谢姐姐了！”
秦筱的声音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语气里满是雀跃，
“这样我就能跟妈妈交代了！”
她心里还悄悄想着，你看，姐姐不仅没生气，还谢了我呢！
“那我们就按这个数签合同吧，我等会儿准备好合同就去找姐姐。”
秦筱趁热打铁，恨不得立刻把事情敲定。
“好。”
许知意应了一声，刚想再说“我把位置发给你，你在那边等我”，却忽然顿住了。
她低头看了看窗外。
她的电动车还停在楼下，刚才为了接电话，锅里的鸡蛋都忘了关火，此刻正散发着焦糊的味道。
从这里骑电动车过去，一来一回要不少时间，恐怕要让秦筱等很久。
就在她为难之际，电话那头的秦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语气格外贴心。
“姐姐，要不然我去找你吧？对了，姐姐吃饭了吗？我还没吃呢，想跟姐姐一起吃顿饭，也想早点见到姐姐。”
许知意本能地想拒绝。
对方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怎么能让秦筱跑过来，还让她请客？
可话到嘴边，她低头瞥见了锅里已经焦黑的鸡蛋，又想到门口那辆旧电动车，到了嘴边的“不用”硬生生咽了回去。
最终，她轻轻叹了口气，接受了秦筱的好意。
“那就辛苦你了，我把家里的地址发给你。”
“不辛苦！我马上就到！”
秦筱说完，欢快地挂了电话。
赢君就站在一边一声不吭的看自己的大小姐表演，她的听力非常好，能听见许知意在说什么。
两个人都觉得自己赚了，那难道是双赢吗？
别想了，没可能的，许知意已经被骗的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许知意只想赚钱复兴家族，可我的大小姐可是玩弄人心的魔鬼啊。
人怎么可能赢得过恶魔呢？
秦筱把手机递给身边的赢君，示意她帮忙拿着，对她说道：“家里的早餐应该做好了吧？让厨房多打包几份，带……带三份？不对，带四份！”
赢君接过手机，应声：“好的大小姐。”
心里却忍不住疑惑。
大小姐要去见许知意，加上大小姐和自己，最多三份就够了，怎么要带四份？多出来的是给谁的？
秦筱的注意力全在接下来的安排上，压根没察觉到赢君眉宇间一闪而过的困惑，只抬手理了理衣襟，又顺口补充道：
“你待会儿再跑一趟知夏那边，跟她说我今天临时出门，让她不用特意留着我那份饭等了。”
“是，大小姐。”
赢君垂首应下，声音依旧恭谨，她带着满肚子的疑惑退了出去，房门刚合上，秦筱便转过身，目光精准地投向隔壁那扇紧闭的房门，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扬声道：“小白，躲在门后听了这么久，还打算藏到什么时候？”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苏白有些不好意思地探出头，耳尖还带着点薄红，指尖攥着门把轻轻晃了晃。
“看你跟赢君聊得认真，怕打扰到你们，就没敢出来。”
“嗯哼？”
秦筱拖着长音应了一声，缓步走到苏白面前，视线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里，还藏着点别的味道？该不是……吃醋了吧？”
“才没有……”
苏白的声音细若蚊蚋，尾音还带着点没藏住的飘忽，她下意识地错开秦筱的目光，指尖攥着衣角轻轻拧了拧，像是要把那点莫名的别扭都揉进布料里。
此刻的她还维持着清醒，欢乐豆尚未启动，理智还牢牢攥着主导权。
就算方才听见秦筱吩咐赢君时，心里确实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也绝不能承认这份没来由的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