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那朵黑心白莲的生日宴，排场搞得是真大。
地点直接包下了本市最顶级的七星级酒店——“云端”顶层的旋转星空宴会厅。名字听着挺唬人，说白了就是砸钱堆出来的金碧辉煌。巨大的水晶吊灯能把人眼睛晃瞎，香槟塔堆得比山高，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水、雪茄和金钱混合发酵的奢靡味儿。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来的全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个端着架子，笑容假得能掉渣。
顾沉舟为了给他的新晋“心头肉”长脸，下了血本。他一身银灰色高定西装，头发梳得苍蝇站上去都打滑，搂着一身纯白镶钻鱼尾裙、笑得跟朵盛开喇叭花似的苏柔，穿梭在人群里，活像只开屏的雄孔雀。接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或真或假的恭维和祝福。
顾总真是大手笔！苏小姐好福气啊！
“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听说顾总刚恢复单身？苏小姐这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恭喜恭喜！
苏柔听着这些奉承，下巴扬得更高了，脸颊飞起两团兴奋的红晕，整个人像吸足了精气的妖精，容光焕发。她时不时用那种腻死人的眼神瞟一眼顾沉舟，声音甜得齁嗓子：“都是沉舟疼我…” 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看得人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我？我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黑色服务生制服，戴着压低的帽子和黑框眼镜，端着个装满空酒杯的托盘，像个幽灵一样缩在宴会厅最边缘、光线最暗的角落里。帽檐下的眼睛，像淬了冰的刀子，冷冷地扫视着全场，尤其是那对招摇过市的狗男女。
时机快到了。我按了下藏在制服口袋里的老式按键手机。
宴会厅入口处，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传来。一个穿着骚包亮紫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走路自带一股暴发户王八之气的年轻男人，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巨大的、扎着俗气粉色蝴蝶结的礼盒。
这人叫赵天宝，圈子里出了名的混不吝，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开了家不大不小的娱乐公司，专捧网红。最关键的是，他是苏柔的终极舔狗，舔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恨不得把心肝脾肺肾都挖出来给他女神下酒。苏柔吊着他，把他当提款机和免费打手使唤，他反而乐在其中，觉得女神是在考验他。
赵天宝的出现，像一颗臭鸡蛋掉进了精致的奶油蛋糕里。顾沉舟眉头立刻拧了起来，显然对这个不请自来、且对苏柔有非分之想的暴发户极为不爽。苏柔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又端起了女神架子。
柔柔！生日快乐！赵天宝压根儿没看顾沉舟那张黑脸，目标明确，双眼放光，直冲到苏柔面前，双手把那巨大的礼盒往前一递，嗓门洪亮得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几分，给你的！限量版Birkin！配货我都排了小半年！就为了今天博你一笑！
嚯！全场目光瞬间聚焦！限量版Birkin！这舔狗是真下血本啊！
苏柔看着那个扎眼的粉色礼盒，再看看周围那些名媛贵妇瞬间变得微妙又羡慕的眼神，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矜持地伸出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一丝丝困扰（当然是装给顾沉舟看的），准备接过这份让她倍儿有面子的厚礼。
“赵总真是太客气了…” 她声音柔柔的。
就在苏柔的手指即将碰到礼盒的瞬间，角落里的我，手指在托盘底下，对着口袋里那个破手机的某个特定按键，狠狠按了下去！同时，藏在耳朵里的微型耳机传来老狗压低的声音：老板，信号切入成功！全场音响接管！
下一秒，赵天宝那部最新款镶钻手机，跟抽了风似的，在他骚包的紫西装口袋里，猛地爆发出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宴会厅的语音留言外放！一个经过处理的、明显是苏柔本人的、带着浓浓不耐烦和鄙夷的尖利女声，从手机喇叭里炸了出来：赵天宝！你烦不烦啊？天天跟条癞皮狗似的围着我转！送个破包就想睡我？做你的春秋大梦！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暴发户的德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给老娘提鞋都不配！再骚扰我，信不信我让沉舟打断你的狗腿！滚！！！
轰——！
这声音，这内容，如同在宴会厅中央引爆了一颗核弹！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满场的笑语喧哗、悠扬音乐，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只剩下那尖利刻薄的骂声，在巨大而寂静的宴会厅里，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钢针，扎进每个人的耳膜，反复回荡！
癞皮狗…暴发户…提鞋都不配…打断狗腿…滚…
苏柔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煞白如纸。她伸出去接礼盒的手僵在半空，剧烈地颤抖着。精心描画的眼线都盖不住她瞬间瞪大的、充满极致惊恐和不敢置信的眼睛。她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丢在冰天雪地里。
顾沉舟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炭！他搂着苏柔腰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捏得发白，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苏柔，带着震惊、暴怒和被当众打脸的耻辱！
赵天宝更是如遭雷击！他捧着那个巨大的粉色礼盒，整个人都石化了。脸上的讨好笑容彻底粉碎，取而代之的是被当众羞辱后极度扭曲的愤怒、羞耻和不敢置信！他死死盯着苏柔，眼珠子都红了，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
不…不是…天宝你听我解释…”苏柔终于从巨大的惊恐中找回一丝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想辩解，想扑过去抓赵天宝的胳膊。
解释什么？赵天宝彻底炸了！他猛地将手里那个价值不菲的Birkin礼盒，狠狠砸在地上！“砰”的一声巨响！盒子弹开，露出里面那个橙色的、刺眼的包。他像疯了一样，指着苏柔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喷了苏柔一脸：苏柔！你个臭**！当**还要立牌坊！拿老子当猴耍！拿老子的钱养你的小白脸！还他妈敢骂老子是癞皮狗？！我呸！你个千人骑万人压的贱货！老子以前真是瞎了狗眼！我祝你跟顾沉舟这对狗男女，出门被车撞！
恶毒的诅咒如同泼粪，劈头盖脸砸向苏柔和顾沉舟。
整个宴会厅彻底炸开了锅！死寂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山呼海啸般的议论、惊呼、倒吸冷气和毫不掩饰的嘲笑！
我的天啊！苏柔私下里这么刻薄？
啧啧，表面清纯玉女，背地里骂人这么狠？
赵天宝可是真金白银砸进去不少啊！原来在苏柔眼里就是个提鞋都不配的癞皮狗？
顾总这脸…啧啧，丢大发了！新欢是个什么货色啊？
活该！顾沉舟为了这么个玩意儿踹了原配？眼瞎了吧！
闪光灯疯了似的狂闪！那些原本是来拍生日宴喜庆场面的记者，此刻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对着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苏柔、面沉如水眼神能杀人的顾沉舟，以及暴跳如雷破口大骂的赵天宝疯狂按快门！明天的头版头条，妥了！
苏柔哪里承受得住这种从云端瞬间跌落粪坑的极致羞辱？她精心营造的完美女神形象，在这一刻被赵天宝的怒骂和满场的嘲讽彻底撕得粉碎！她尖叫一声，再也顾不得形象，双手死死捂住耳朵，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那身昂贵的白色鱼尾裙被她自己踩在脚下，踉跄着就想往外冲，想逃离这个让她彻底“社死”的地狱！
滚开！都滚开！别拍我！”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像个疯婆子。
顾沉舟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跳。他一把甩开试图抓住他手臂的苏柔，力道之大，让苏柔直接摔倒在地，狼狈不堪。他看都没看地上的女人一眼，眼神阴鸷地扫过混乱的现场，尤其是那些疯狂拍照的记者，还有指着他鼻子骂的赵天宝。巨大的耻辱感和怒火几乎将他吞噬。他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大步流星，带着一身能冻死人的低气压，也朝着出口方向走去。这个生日宴，成了他顾沉舟人生最大的污点和笑话！
角落阴影里，我压了压帽檐，遮住眼底翻涌的快意。看着苏柔瘫在地上哭嚎被众人指指点点，看着顾沉舟狼狈离场的身影，看着赵天宝还在那跳着脚咒骂，看着满场的混乱和闪光灯……
我无声地咧开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爽！
这只是开胃小菜。狗男女，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我端着托盘，像个真正的、不起眼的服务生，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片喧嚣的漩涡，转身没入黑暗的通道。深藏功与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