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明缓缓地，从郁语晦的肩膀上抬起头。
她的哭泣已经止住了，但眼眶还是滚烫的，视线也因为泪水而显得有些模糊。
“哭了？”
“没哭。”
郁语晦的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的手指，在夏侯明滚烫的脸颊上，若有若无地滑动着。
夏侯明浑身僵硬，心跳加速。
可她的目光，却无法从郁语晦的肌肤上移开。
那里，布满了刺目的红色印记。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郁语晦那只还在自己脸上游走的手腕。
她拉着郁语晦的手，让她自己的指尖，划过她自己手臂上那道最深的勒痕。
“疼吗？”
郁语晦看着她，挑了挑眉。
“你说呢？”
夏侯明看着她，看着那双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带着一丝戏谑的眼睛。
我在想什么？
这和那些只会用本能行动的动物，有什么区别？
她的大脑在质问自己，但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
夏侯明松开郁语晦的手，低下头，用她的唇，轻柔地，覆上了那道最深的红痕。
郁语晦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夏侯明没有停下。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皮肤，和自己的嘴唇之间奇异的触感。
这让她产生了一种，自己正在治愈对方的错觉。
她的唇沿着那些纵横交错的印记，一路向上。
“痒。”
夏侯明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到郁语晦正微微蹙着眉。
“对不起。”
“我没让你停下。”郁语晦闭上了眼睛，声音很轻，“继续。”
夏侯明看着她那副样子，看着她那因为自己的触碰而泛红的皮肤。
她的动作，变得更加小心，也更加……投入了。
她能感觉到，怀里这具身体，正在放松下来。
她能听到，对方的呼吸，正在变得急促和滚烫。
她甚至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心里，悄然地，破土而出。
当她最终，亲吻完肩膀上最后一道痕迹，缓缓抬起头时……
她撞上了郁语晦那双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的眼眸。
“怎么了……？”
夏侯明看到，在那片蒸腾的水汽中，郁语晦那总是苍白的脸颊上，不知何时，也泛起了一层无法忽视的红晕。
郁语晦看着她，看着她那双同样因为紧张和情动而变得湿漉漉的眼睛。
“坏孩子。”
但她说出这句话的声音，却有一丝动摇。
“谁教你……”她伸出手，捏住了夏侯明的下巴，“这样来讨好别人的？”
“我……”
“……真可怜。”
郁语晦摇了摇头，但这个动作，却更像是在掩饰自己同样混乱的心跳。
她看着夏侯明那副既委屈又困惑的表情，知道自己抑制不下去了。
“我来教你最后一步。”
夏侯明还没来得及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就微微用了力。
她们的脸，在无法抗拒的引力下，互相靠近。
夏侯明能清晰地看到，对方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自己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她能闻到，从对方唇边传来的呼吸。
最终，她们的嘴唇，触碰到了一起。
这个触碰很轻，很短暂，几乎是一触即分。
两人都像被烫到了一样，微微向后退开了一些，但距离依然很近。
她们在浓重的水汽中，互相凝视着对方，急促地呼吸着。
夏侯明看到，郁语晦的嘴唇，因为刚才那个轻微的触碰，而变得比平时更红润了一些。
郁语晦看着夏侯明那双因为震惊和不知所措而微微睁大的眼睛。
“再来一次。”
这一次，是夏侯明主动的。
她像被那句低语蛊惑着，再一次，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她学着刚才的感觉，去轻轻地摩挲对方。
她试探着，用舌尖划过那道紧闭的唇线。
郁语晦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鼻音。
她伸出手，扣住郁语晦的后脑勺，将她更用力地，拉向了自己。
就在这时——
郁语晦突然动了。
她没有推开她，而是伸出双手，环住了夏侯明的脖颈，让她们的身体贴得更紧了。
然后，她微微侧过头，离开了片刻。
夏侯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分离而一愣。
紧接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郁语晦就重新压了上来。
她微微张开了嘴，用自己的牙齿，惩罚般地咬了一下夏侯明。
“嘶——！”
夏侯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刺激，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张开了一丝。
就是现在。
郁语晦毫不犹豫地，趁着这个空档，将主导权，彻底地夺了回来。
“唔……”
这一次，轮到夏侯明发出一声闷哼。
然后，是一阵彻底的掠夺与纠缠。
夏侯明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不。
不是空白。
是另一段记忆，不受控制地，强行闯了进来。
是泠异彩。
是那个周末，是那个小巷。
是那双偏执的眼睛。
是那个吻。
“……忘不掉吗？”
郁语晦短暂地移开嘴唇，望着面前这张脸。
“不……不要……”
夏侯明所有的思考能力，都被剥夺了。
“不要走……”
她只能伸出手，紧紧地抱住眼前这具同样滚烫的身体，像一个溺水者，抱住了唯一一块浮木。
郁语晦再一次压了上来。
这个吻，是如此的激烈。
激烈到，她们仿佛是在互相撕咬，互相吞噬。
激烈到，她们想将彼此所有的痛苦、孤独和秘密，都通过这个吻，灌注到对方的身体里去。
激烈到，夏侯明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她们会就这样，融化在这片温暖的水里，融化在这场瓢泼的大雨中，永远地，不再分开。
她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身体里的氧气，连同所有的力气，都被对方一点一点地，吸走。
那段关于泠异彩的冰冷记忆，在这股令人窒息的洪流中，被冲刷、溶解、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甚至都想不起来，泠异彩的嘴唇，是什么感觉了。
她的脑子里，只剩下眼前这个人。
只剩下，这个吻。
当两人最终因为缺氧，而不得不分开时。
她们额头相抵，在浓重的水汽中，剧烈地喘息着。
“我的初吻，好像……被你弄得一团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