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娜连认字都没教过你吗？”
装饰奢华的书房内，两小只凑在了一起，稍大的那只无力扶额，语气里掺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疲惫，她用手指按摩着太阳穴，对自家这个便宜妹妹有些无奈“…倒真是和她的男人如出一辙。”
作为伯爵的情人，按理来说也不至于在孩子的教育这等问题上如此拮据，实在不行还有教会学校。
大抵是全部投在自己的美貌上来寄望于拴住那个男人的目光吧。 她想起昨夜伯爵欲言又止的模样，早知如此，至少该让他吐露个大概。
罢了，她也没那么在乎父辈的事情，即使揪出来，面前女孩那如同文盲一样的文化水平也不会改变。
“不准骂妈妈！”伊菈瑞雅的脸气鼓鼓的，毕竟也到这个年纪了，姐姐话语中的轻蔑她倒是嗅得分明。
还真是条护主的忠犬。
维利蒂雅无声哂笑，右手自然而然地覆上妹妹的头顶。掌心带着体温，轻柔地压下，指腹分开鬓角的碎发，贴着头皮，很慢、很慢地向后滑动。一下，又一下，仿佛在梳理那些看不见的情绪。
伊菈瑞雅似乎有意想把身子收回去躲开这个骂自己母亲的坏姐姐，不过只要维利蒂雅稍微强硬的多踏出一步，她就放弃了继续挣扎。
“乖……”
“我又不是小宝宝！”
伊菈瑞雅抖了抖脑袋，对姐姐把自己当成婴儿一样对待耿耿于怀，还朝着维利蒂雅呲了呲牙。
“我没把你当孩子看哦，相反，在我眼里，伊菈瑞雅……可是个聪明的小家伙。”
——聪明的小宠物。
当然，这个不能直接说出口。
不过，掌心传来的触感温顺服帖，虽非毛茸茸，却也意外地令人上瘾，活像在顺一只小狗的脑袋。
紧抿的嘴巴露出一丝笑意。
受到安抚的女孩也逐渐松弛下来，她微微抬头，眼见维利蒂雅似乎并为留意，便悄悄开始打量起自己这个姐姐。
真美啊……
纤长的睫毛低垂，如蝶翼栖息在光洁的象牙釉面上。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蕴着天生的矜贵，淡漠的眼神自带凛冽，可此刻微扬的唇角却泄露了一丝罕见的温柔，连同那轻缓的抚摸，都让她恍惚觉得自己……是特别的。
这种感觉，只有妈妈才比得上了吧。
“嗯？”维利蒂雅察觉了那好奇的视线，并未在意，“说起来，你只比我小一岁吧？再过几年我进皇家学院，一年后你也该来了。”她指尖的动作未停，“这一年内我必须要给你好好补一下课了呢，既然我答应科罗夫拉特氏要担起教育你的责任，并给你冠姓科罗夫拉特了。那么，我就必须让那些蠢耗子知道…”
“每一位科罗夫拉特家族的成员，无论其他方面如何，才能都是一等一的优位。”说到最后，她如娇贵的天鹅般高昂起了头，那种自豪感几乎是从身体本能中油然而生的。
“嗯……”伊菈瑞雅楞楞地看着姐姐，具体来说，是姐姐那瓷白的脖颈。鬼使神差地，她竟凑了上去，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口那光洁的肌肤。反应过来时，却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噫……你干什么啊？”颈间敏感处突如其来的湿热触感让少女立刻缩回了脖子，原本的高冷垮了下来。瞪着眼前一脸懵懂的女孩，维利蒂雅有些好气又好笑——这家伙，难道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小狗吗？
算了，横竖是个小笨蛋。
维利蒂雅干脆忽视了妹妹生理年龄只比自己小一岁的现实。不过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提前说明，她还是不能真把妹妹当宠物养。
“事先说好，我很尊重人的选择权的。”她敛起神色，眉头微蹙，摆出严正姿态与那双红宝石般的眸子对视，“虽然你还是个孩子，没有选择的能力，但是我要告诉你，按我的规矩来学习，会很累，很苦。你要是点头了，”她语气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便会心安理得地逼你，训你，直到你脱胎换骨。”
“这样一来，你才能配得上科罗夫拉特这个姓氏……不，应该说，是科罗夫拉特氏…也就是你的父亲，以及你的母亲对你的期望。”
“当然，”她话锋一转，语气松弛下来，“若你嫌累，我也不介意清闲。带你去茶会、教你礼仪交际，或者干脆放你去疯玩。”
“……那姐姐呢？”红色的瞳孔盯了维利蒂雅许久，一直到她都快对这有些诡异的沉寂有些不安时，女孩才开口道，“我选学习的话，爸爸会开心的吧？那姐姐呢？”
“诶，我吗？这个……”维利蒂雅一时语塞。
“妈妈一直说我是个笨蛋呢，说我哪怕和同龄的孩子一样去学习也没什么用。但是姐姐又说我很聪明…所以，我想让姐姐帮我做选择。”
认的字再多也没什么用，如果得不到爸爸的爱的话，就会饿死的。
妈妈一直这样说，但是，姐姐却说我很聪明呢。
而且……
她又悄悄看了眼有些呆住的少女。
这是她第一次被要求自己做出选择。
更具体来说，其实应该是第一次做出真正能决定某些东西的选择。
老实说，很害怕。
所以，就像从前一样——她想把这沉甸甸的东西，交给她相信的人。
妈妈会自顾自的拿走，但她也很安心。
姐姐会给自己，但是自己其实不聪明呢，所以，就会想主动交给姐姐。
虽然姐姐应该比不上妈妈才对。但是，为什么会感觉更加安心呢？
“啧，贝尔娜……这个，应该…还是想让瑞雅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妹妹吧。所以，我想，还是要让瑞雅在这一年里好好读书才对。”
“嗯！”回过神来，维利蒂雅刚好扭扭捏捏地说完自己的想法，伊菈瑞雅则露出那副标志性的小虎牙，“那么，我要学习！读书！”
说完，她一头往姐姐的怀里扎了进去去。
“喂……等等！别蹭！好痒！哈哈哈……噫——！”
女孩的小脑袋埋在少女胸口，挤压在那份柔软上。下意识地，她伸手想抓住是什么东西硌着自己。
“呀！”维利蒂雅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猛地捂住嘴，脸颊瞬间染上绯红。
看着姐姐那副窘态，伊菈瑞雅困惑地歪了歪头，显然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但姐姐是在自己扑上去后才变奇怪的……那就是她的错？
“姐、姐姐……对不起？”她试探着松开手。
“不……不是你的错……好像也不对……啊啊啊！烦死了！总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维利蒂雅双手死死捂住滚烫的脸颊，试图用恼羞成怒掩盖那份陌生的羞耻感。
可恶！我的身体……怎么这么敏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