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的水汽似乎更浓了，给人以暖融融的倦意，维利蒂雅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阿维莉安娜，该起来了。”
她轻声唤道，声音带着慵懒。
“嗯…”阿维莉安娜却是含糊地应了一声，似乎还有些不情愿离开这温暖的港湾。
维利蒂雅率先起身，带起一阵水花。她拿起旁边宽大柔软的浴巾，迅速裹住自己，动作利落，即使刚刚出浴，也带着一种天生的贵气。
水珠顺着她光洁的肌肤滑落，在浴室的暖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拿起另一条浴巾，走到浴缸边，俯身递给还泡在水里的阿维莉安娜。
“起来吧，别真泡晕了。”
“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泡晕过去。”
从没泡晕过的阿维莉安娜显然不信，她接过浴巾，慢吞吞地从水里站起来。
温暖的水流离开身体，带来一丝微凉，让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她学着维利蒂雅的样子，用浴巾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住。
维利蒂雅也没催促，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倒是阿维莉安娜因为被仆人伺候惯了，动作有些笨拙，搞得自己有些尴尬。
走出浴室，回到温暖干燥的卧室。窗外的雨声似乎小了些，但依旧淅淅沥沥。
维利蒂雅走到床边，拿起侍者早已准备好的干净睡袍。
“换上这个吧，会舒服些。”
她将其中一件递给阿维莉安娜。
阿维莉安娜接过睡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布料，眼神却有些飘忽，似乎在犹豫什么。她看了看维利蒂雅，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裹着的浴巾，有些难以启齿。
“我……我去里面换……”
她小声说着，抱着睡袍就往浴室躲。
“这都怕的话就别说要和我一起泡啊。”
维利蒂雅用着金发小姐也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
过了一会儿，阿维莉安娜才磨磨蹭蹭地从浴室中出来。宽大的袍子衬得她身形更加纤细娇小。湿漉漉的金发披散在肩头，脸颊依旧带着红晕，眼神躲闪，不敢看维利蒂雅。
维利蒂雅走到她面前，很自然地拿起另一条干燥的毛巾。
“坐下。”她指了指梳妆台前的椅子。
阿维莉安娜乖乖坐下，像个听话的娃娃。维利蒂雅站在她身后，用毛巾轻柔地擦拭着她湿漉漉的金发，动作细致而耐心。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拂过她的耳廓或后颈。
阿维莉安娜低着头，感受着身后人轻柔的动作和指尖的温度。浴室里的那些对话、那些模糊又滚烫的念头，此刻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
维利蒂雅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但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她仔细地吸干发丝上的水分，然后用梳子轻轻梳理着那柔顺的金发。
“好了。”维利蒂雅放下梳子，声音轻快。
阿维莉安娜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向身后的维利蒂雅。对方也正用镜子看着她，紫罗兰色的眼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让人不自觉的就要沉迷其中。
维利蒂雅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阿维莉安娜还有些潮湿的发梢。
“头发干了，该休息了。”她说。
阿维莉安娜点点头，站起身，却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她看着维利蒂雅走向大床边，掀开柔软的被褥。
维利蒂雅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过来。”
阿维莉安娜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走了过去。她站在床边，心跳如擂鼓。
维利蒂雅看着她这副紧张又可爱的模样，忽然轻笑一声。她伸出手，不是指向床铺，而是掌心向上，递到阿维莉安娜面前。
“约会的最后果然是要做这个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紫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没等阿维莉安娜反应过来，维利蒂雅就一把抓住了她那刚伸出的、还在犹豫着的小手，本就疲惫的金发少女顿时像只失去平衡的布娃娃，惊呼一声，整个人便被带得向前扑倒。
“呀——！”
她有些狼狈地陷在柔软的床铺中，浴袍的领口微微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肌肤。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撑起身子，却被维利蒂雅干脆地抓住了另一只手。
“你……你干什么呀！”
阿维莉安娜她瞪着维利蒂雅，眼眸里混合着羞恼、慌乱。
“干什么？”维利蒂雅紫罗兰色的眼眸闪烁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光芒，“当然是履行约会的最后一个环节啊～”
她与她隔着不过一掌的距离，又是十指相扣。柔软的大床微微下陷，带来一种奇异的亲密感。
“谁……谁跟你约会了！”
阿维莉安娜嘴硬地反驳，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试图拉开一点距离。
“哦？”维利蒂雅侧过身，单手支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黑发如瀑般散落在枕边。
“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淋雨，一起住旅馆，一起泡澡……这还不算约会吗？”
“我的……「宿敌」小姐？”
她刻意加重了宿敌二字。
“那……那是你强迫我的！”
阿维莉安娜气鼓鼓地想要反驳。但，她又想起雨中维利蒂雅背着她狂奔的身影，想起浴室里氤氲的热气和对方温柔的擦拭……那些画面交织在一起，让她心跳得更快了。
“咬我脖子的是谁？非要跟我一起泡澡的是谁？现在躺在我床上的是谁？”
“我……我……”
阿维莉安娜被堵得哑口无言，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她猛地挣脱开维利蒂雅，用手拉起被子，把自己连头带脸都蒙了进去，只留下一缕金色的发丝露在外面。
维利蒂雅看着那团在被子下微微颤抖的"鸵鸟"，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低沉悦耳，在安静下来了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笨蛋，笨蛋阿维莉安娜”她又低声说了一句，而被窝里的金发小只是发着抖。
她伸出手，轻轻拉了拉蒙在阿维莉安娜头上的被子。
“喂，别闷坏了。”
被子下的"鸵鸟"没有反应，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维利蒂雅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些：“好了，不逗你了。睡觉吧，今天都累了。”
她伸手关掉了床头灯。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柔和而朦胧的昏暗。
黑暗中，感官变得更加敏锐。
维利蒂雅能清晰地听到身边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能感受到她身体传来的细微热度和紧张感。
她自己也平躺下来，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阴影，心中一片纷乱。今晚发生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从街上的争执，到雨中的狼狈，再到此刻同床共枕的微妙……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而虚幻。
过了许久，久到维利蒂雅以为阿维莉安娜已经睡着了，被子下才传来一声闷闷的、带着犹豫的声音。
“……维利蒂雅。”
“嗯？”维利蒂雅轻声应道。
“你还生气吗？”阿维莉安娜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和不易察觉的忐忑，“关于伊菈瑞雅的事……”
黑暗中，维利蒂雅沉默了片刻。她没想到阿维莉安娜会在这种时候再次提起这件事。
“没有。”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真的？”阿维莉安娜似乎不太相信。
“嗯。”维利蒂雅应了一声，顿了顿，又补充道，“都过去了。”
又是一阵沉默。但这一次，尴尬中多了些释然。
“那……”阿维莉安娜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试探，“宿敌……妻子候选……那句话还算数吗？”
维利蒂雅的身体僵了一下，她没想到阿维莉安娜会如此直接地问出这个问题，刚才她也只是想用这个临时回忆起的玩笑话来逗逗阿维莉安娜而已。
她感觉自己的耳根又开始发烫，心跳也莫名加速。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是继续用玩笑搪塞过去？还是……
就在她犹豫之际，身旁的被子窸窸窣窣地动了一下，阿维莉安娜似乎鼓足了勇气，悄悄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一片漆黑的房间中，她那双眼眸闪烁着微弱的光亮，带着紧张直直地望向维利蒂雅模糊的侧脸轮廓。
“笨蛋，说什么呢，你还只是个小孩子呢。”
维利蒂雅没再直接回答，只是伸出手，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阿维莉安娜的胳膊。
“睡觉。”
她重新闭上眼睛，翻了个身，背对着阿维莉安娜，仿佛要隔绝那灼人的视线。但她的心跳，却依旧在黑暗中，清晰而有力地鼓动着。
阿维莉安娜看着维利蒂雅背对着她的身影，在黑暗中眨了眨眼。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她心中却莫名地安定下来。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和你结婚的话，我以后就和你一样是宴会的中心了。”
到最后了，她还要努力找补回来。
想要继续缩回被子里，可又确实觉得有点闷。于是，她悄悄地、小心翼翼地往维利蒂雅的方向挪了挪，直到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传来的温热。
“晚安，维利蒂雅。”
窗外的雨彻底停了。月光穿透云层，透过未遮掩牢的窗帘，向地板投下斑驳的光影。
房间里，温暖而宁静，只有两人平稳而逐渐同步的呼吸声，在黑暗中交织、缠绕，编织成一个只属于她们的梦境。
“晚安，阿维莉安娜。”
到金发少女已睡着之际，装睡的她才轻声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