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托你的福，我才得以喘口气。真是太感谢了。”
“朋友之间自然应该互相帮助。”
我们聊了一会儿。话题主要围绕着谁能对这座城市造成如此大的破坏，以及他们为何而起。杰克肯定是想炫耀自己对国家政治的了解，他激动地发表意见，认为这可能是撒丁王国王子派和贵族派之间的冲突，也可能是教会的干预。现在看来，他的焦虑已经消散了，因为他认为自己已经脱离危险了。
马车没一会儿就停了下来。我们来到城郊的一片森林边缘。我们下了马车，坐在草地上。远处城墙上空，还能看到滚滚浓烟。杰克看着这一幕，啧啧啧。
“啧啧。帕维亚历来与教会闹矛盾。帕维亚伯爵强烈要求教会为这场瘟疫负责。教会一直反对奴隶制度，所以他们实施这次恐怖主义行为，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理由很有道理。但实际上，我强忍着笑意。我真想告诉他：“这都是为了抢走你的奴隶。” 但我还是忍不住。劳拉坐在我们旁边，默默地听着我们的谈话，但她不时地瞥我一眼。要无视这一点也相当困难。我无法直接读懂人类的情感，这真是令人恼火。
杰克说话时无缘无故地凝视着远方。
“我猜奴隶市场现在会陷入暂时的衰退。”
确实如此。既然拍卖行遭到袭击，就算能找到真凶，人们大概也会暂时避免靠近奴隶市场吧。我一脸担忧地问道。
“这对你的生意来说不会是个问题吗？”
“说实话，是的，确实如此。”
杰克叹了口气。
“我父亲把这次拍卖委托给我，算是交易吧。这样一来，我父亲的生意会提升，作为一家生产优质奴隶的公司，我的公司也会提升，作为一家能够销售这些奴隶的公司，声誉也会提升。你知道，在商人公会，功绩很重要……我们就是这样互相给予和索取的。”
杰克透露了一些显然不该公开谈论的内幕。这大概意味着他非常信任我。
“杰克，据我所知，这不仅仅是一笔重要的交易。你父亲正在给你一个机会，他在考验你，看看你是否有能力处理一笔大交易。”
“……我也这么想。可恶，一切都乱套了。”
“把那个奴隶卖给我怎么样？”
杰克睁大了眼睛。
“你？你是认真的吗？”
“商家不会对交易撒谎。”
杰克很快就变得焦躁不安。
“可，可是，德·法尔内塞大人可是身价不菲啊。这笔费用会给您造成很大的负担……”
“嗯。”
他这么说，是真心想拒绝我吗？
我看了一眼杰克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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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杰克·艾伦
种族：人类 派系：梅多兰姆商会 (伦巴第商会附属)
属性：善良 (+45)
等级：5 名望：58
职业：商人(E)
领导力：10 力量：5 智力：23
政治：20 魅力：9 技术：6
好感度：50
当前想法：“如果他买下她……不，我不能把我的错误推卸给朋友。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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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看看这个吗？哈哈哈。”
我差点儿发出一声赞叹。他现在担心的是友谊吗？真的吗？在这种情况下，他可能会背叛父亲的信任，让公司错失一个大商机？如果我是杰克，我肯定会考虑从对方那里拿到最高的价钱。
“杰克，从本质上来说，商人的生活并不适合你。”
不过，这对我来说各方面都挺好的。一开始，我只是因为他的愚蠢行为而感到一种奇怪的舒适感。我感觉自己好像没必要在这个人面前装腔作势。杰克是个把胡说八道当真话的男人。
“别说了，你担心是因为不想给我添麻烦吗？”
杰克一看到我皱起眉头，就疯狂地挥舞双手。
“不，不。不是那样的……只是。”
“哎呀，真是个老实人。我是个商人，做什么事都追求利益。我想买下德·法尔内塞夫人，因为我发现她很有价值。”
我眨了眨眼。
“当然，我个人也想帮你，这其中也掺杂着点什么。我不否认这一点。不过，我和你的关系，只不过是其中很小的一个推动力。如果收购法尔内塞夫人不符合我的利益导向，我根本就不会考虑收购她。”
“洛丽塔……”
杰克眼眶湿润地看着我，眼神里仿佛在说：“你真是个了不起的男人！”再多一点，说不定我还会成为他的崇拜对象呢。不知道在我原来的世界里，那些生意兴隆的人是不是也这么想。
“嗯，最高出价是1650金币吧？”
我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我在付账一样。
“我愿意以2000金币的整数价买下她。怎么样？”
“2000金？！”
杰克震惊地向后退去。
“怎么？还不够吗？”
“不，不行！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是太高了！”
“我相信，如果拍卖照常进行，价格会涨到这么高。”
“不可能！就算真的有，拍卖行现在也乱成一团。我不用承担拍卖行的任何个人费用，所以便宜点儿才对。我1500金币就卖给她。”
我皱起了眉头。
“胡说。商品总得有个合适的价格吧。2000金币。”
“拍卖能把一件物品卖出一个合适的价格，简直难以想象。如果真要说起来，价格上涨也不过是因为竞争。光是卖一个奴隶就能卖1500金币，就已经贵得离谱了。”
“德·法尔内塞是个普通的奴隶吗？”
杰克坚定地摇了摇头。
“1500金币。我不会以高于这个价格卖掉她。”
“真固执。”
我举起了白旗。卖家出价最低，买家出价最高的诡异一幕出现了。杰克真是个软弱无力的人。考虑到劳拉以后的路，别说2000金，就是2万金也不够。
“没办法了，就1600金吧。”
“真是的，你……好吧。我以1600金币的价格卖掉她。”
杰克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不耐烦，仿佛赢不了我似的。真是的。你这家伙，居然抢走了我的嘴。虽然感觉有点好笑，但我还是开心地和杰克握了握手。杰克笑着说道。
“我们将在哪里进行交易？”
“好吧，太累了，所以我们现在就做吧。”
杰克歪着头。
“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想拥有奴隶，就必须去政府部门登记。”
“……哦，是吗？”
“当然，亲自去官府登记比较麻烦，我们去附近的商会办理手续就行了。”
“……”
我原本轻松愉快的思维瞬间变得冰冷。
“原来如此。没错。”
我的语气冷静下来，连我自己都感觉到了。
噢天哪，这可不妙。
我再次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明亮起来。我迅速转动着脑袋里的螺栓。我立刻就想出了一个合适的谎言。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我唯一进步的，就是我的撒谎能力。
“杰克。很抱歉，我们不能在这里签订合同吗？”
“……你有什么私人事情吗？”
“你知道我有能治愈黑死病的草药吗？”
“当然。我不可能忘记。”
“帕维亚的商人公会因为这件事一直在监视我。他们大概是想用尽一切办法把我的脚踝勒住。他们显然很贪婪，因为他们觉得能从我身上赚很多钱。”
“哈，这些厚颜无耻的混蛋！”
杰克很生气。
“他们总是这样。明明应该保护商人，却反而迫害他们！”
“很遗憾，我也无能为力。所以尽量不去商会做交易。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让我欠他们的债，然后抢走我的货物……”
“嗯。”
杰克用手捂着额头。我猜他为什么想在商会做这笔交易。杰克现在需要的是成就，而不是资金。资金只要他父亲担保就能搞定，但商人的成就，却必须靠自己去争取。对杰克来说，在管理商人成就的商会里完成2000金币的交易，对他来说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我自称所属的商行不过是个幽灵商行。就算去商会做交易，他们也不知道会不会承认我的商人身份，而且，我最不想在人类城市里待太久了。我恶魔的身份什么时候会暴露，也说不准。
“别让我失望，杰克。”
我在某些方面喜欢杰克。虽然这个世界的人类多少有些天真，但天真和纯真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杰克更接近后者。虽然我看不起纯真，不，正因为我看不起纯真，所以纯真在我看来才更有魅力。我静静地看着杰克绞尽脑汁。
“……好的。”
杰克终于开口了。
“那就这样吧。我父亲管理的商行在某个城镇，从这里到那里大概需要四天车程。那里的商人工会由我父亲的商行控制。只要在那里交易，洛丽塔就绝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非常棒的计划。
这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然而，杰克，这绝对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朋友，别误会。如果我们能在这里秘密地签订契约，我愿意签订2000金币而不是1600金币的契约。我只想要我们两个人的契约。我不想给那些该死的商人公会任何东西。”
“我不要更多的钱。”
杰克皱起了眉头。
“还有，你可以相信那里的商人公会。我是认真的。我看起来像会骗你的人吗？你别告诉我你这么想。”
“……”
“我自然理解你对商会的敌意。不，我大概比谁都明白。他们就像高利贷者，从来不出来做生意，却在背后捞钱。他们没有忠诚，也没有商业道德。不过，我有一个可以阻止他们阴谋的后盾。”
“3000金币。”
杰克停顿了一下。
“什么……？”
“我愿意出3000金币买下她。杰克，这是我最后的报价。我真心实意地为你着想，拿我们的友谊作赌注。我们以3000金币成交吧。”
“……”
你把德·法尔内塞交给我，我给你3000金币。交易就这么结束了。仅此而已。没有人能保证我们的合约，没有人会责怪你，也没有人会干涉。这是两个人之间的承诺。
我不能花超过3000金币的钱。我的很多钱都用来购买魔法卷轴和请求纵火焚城了。如果我想赚更多的钱，就必须有足够的钱来进行一笔相当大的投资。为了将来的生存，我必须尽我所能地攒钱。3000金币就是我所能花的马其诺防线。
可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明白我的诚意。
“洛丽塔……我没那么贪钱。不管是1500金币还是3000金币，只要这次能赚到1000金币以上，他们就都满意了。说实话，我只是想拿出点成绩来给父亲和公司的人看看。周围的人都觉得我能力不足。这话也没错，但我不想错过这个洗刷污名的机会。”
杰克的眼神很严肃。
我有一个梦想。我想成为一名大商人，让我真诚的商业道德传遍世界。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一个人的声誉和成就至关重要，洛丽塔。我不想像个追逐梦想却落伍的孩子一样。幸运的是，我拥有各种优势。首先，我爸爸是一家大公司的总裁！
他吟诵着。
这难道不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吗？想想那些从拉车起家的普通商人，这真是令人钦佩。如果我明明拥有这些优势却不真诚地生活，那我真是无法原谅自己。我觉得现在就应该真诚地生活。3000金？对我来说，这或许是一笔不小的利润，但我想慢慢打下基础，洛丽塔。为了像你一样，从事一份造福整个大陆的行业。”
“……”
“如果你真的不想在商会面前露面，那就这样吧。现在我们先去镇上。到了那里，我会派我的手下代替我去交易区。我会通过他把奴隶烙印交给你。”
哈啊。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啊，没办法。你也有自己的理由，我没法无视你的愿望。”
杰克的脸亮了起来。
“那你明白了吗？”
“当然。我知道你一直都很真诚。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我，但你的真诚让我很开心。不仅仅是我们之前的对话，你也对用不正当手段交易奴隶感到犹豫，对吧？”
“啊？啊，是啊。这也是个问题。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只要不去政府部门登记，就构成犯罪。”
我苦笑了一下。
“你真是一个正直的人，杰克。”
“哈哈，跟你比起来，我还差得远呢。”
“并非如此。人生中有很多时候你无法追寻正确的道路。有些情况你从一开始就无法追寻正确的道路。不久前我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伸出右手。杰克热情地笑着握住我的手。我们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我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温暖。
“但你走的路是对的，洛丽塔。你太棒了。”
“我倒是有点好奇。哦对了，我第一次买奴隶，所以很好奇。奴隶牌子是怎么交换的？”
“很简单。隶属于商会的魔法师会用魔法转移烙印。有些人会特意去专门从事奴隶贸易的商会，是有原因的。他们会在政府机关登记申请的时候顺便做这件事。如果我们在镇上进行交易，我就免除魔法师的人工费。哈哈。”
我们一起笑了。
“那个魔法很难吗？”
“呃……没有。我对魔法一窍不通，不过想想我们事务所的魔法师都能学会魔法，应该很容易吧。大概吧。”
“我懂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小声说了些什么。
“拉皮斯。砍掉右肩。”
“嗯？”
杰克困惑地看着我。他的表情在不到三秒钟的时间里就扭曲了。
削减！
一把长剑斩断了杰克的手臂。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先是震惊地看着我，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右臂。一秒钟过去了，杰克才倒下，开始尖叫。
“咕哈，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杰克在草地上扭动着身体。他用左手抓住右肩。他是本能地想要止血吗？他脖子上的血管剧烈跳动着。血管里的压力让他尖叫起来。
“呸！咕咕！咕哈阿克！咕、咕哈阿克！”
拉碧丝将剑收回剑鞘。剑干净利落。她的剑法毫无瑕疵，因为她拥有30点威力，而且身兼剑士的职业。嗯，至少在外行人看来是这样。我向拉碧丝点了点头，算是称赞她做得很好。拉碧丝也鞠了一躬。她仿佛在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瞥了一眼劳拉坐着的地方。劳拉脸上带着平静的表情，仿佛她已经预料到了会发生这种事。好吧，如果她感到惊讶，那我可就太失望了。唯一一个没能预料到这种情况的人，现在正倒在地上挣扎。
“哈哈，杰克……真是遗憾啊。”
“库布啊！咕咕！洛丽塔！？洛丽塔啊！？”
“我请求了你三次。三次真是太慷慨了。这也是一个不容拒绝的请求。”
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让杰克安全地离开。
我是认真的。
“如果我对你没有感情，那我早就杀了你。等一下。”
我轻轻踩在杰克的腹部，杰克还在尖叫。
“我知道很疼，但是你声音太大了。杰克！杰克！你能听见我说话吧？如果你能小声点就好了。在这里大声喧哗可没好处。杰克！闭嘴！如果你现在无视我的请求，我就把你的左臂也砍掉。明白了吗？我要砍掉你的左肩。”
我听到身后传来拔剑的声音。拉碧丝不用我的吩咐，就主动威胁他了。果然，拉碧丝的举动奏效了，杰克紧咬嘴唇。虽然嘴里还不时发出呻吟声，但比刚才好多了。
「咕咕咕……咕咕咕……！」
“很好。太棒了，杰克。你做得很好。如果你继续这样做，就不会再有流血事件了。我向你保证。”
我把脚从杰克的腹部移开，跪了下来。一跪下，我就能与杰克的目光相遇。他的眼眶里已经噙满了泪水。我担心他是否能看到我。出于体贴，我用手指擦去杰克的眼泪。我继续擦了一会儿，对方终于把目光转向了我。我再次苦笑。
“那么，我们开始谈判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