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歌谣大战后台,葵正对着镜子深呼吸,发圈上的星星红绳滑到手腕。突然有人敲了敲镜面,是穿银色亮片舞台服的白川,手里捏着颗草莓糖:“看你候场时一直在捏手指,紧张?”
他是公司力捧的新人男团主唱,上个月刚拿了新人奖,舞台上又酷又拽,此刻却笑得很温和:“我叫白川,同公司的,之前在练习室见过你练舞。”
葵接过糖,指尖有点烫:“谢谢前辈,我……”
“阿哲哥让我转交的。”白川突然递过个小布包,“说你落了东西在公司,让我顺路带给你。”
布包里是那个福利院求的幸运符,葵捏着符袋的边角,突然想起上次被拍后,佐藤在电话里说的话:“以后别总绕路过来,有事让阿哲转达。”他确实说到做到,这半个月,侦探社的灯再也没为她亮过深夜。
“麻烦前辈了。”葵把幸运符塞进背包,声音有点闷。
白川注意到她情绪低落,指了指她的发圈:“这红绳挺特别的,在哪买的?”
“粉丝送的。”葵下意识把红绳往袖子里藏了藏——其实是上次团体综艺,白川说“红色能带来好运”,她特意让粉丝帮忙找的同款。
“我也有个类似的。”白川掀起袖口,手腕上果然缠着条一样的红绳,“巧吧?”
葵抬头时,正好撞见他眼里的笑,像舞台上的追光灯,亮得让人有点慌。
……碘伏棉签擦过伤口,她疼得嘶了声,却没躲,眼睛盯着他的手腕——那里有块浅褐色的疤,是上次救她时被碎玻璃划的。
“还疼吗?”佐藤的声音放软了点。
“不疼了。”葵摇摇头,突然小声说,“这半个月……谢谢你没再来。”
佐藤的动作顿了顿。他其实每天都会绕路经过她的公寓楼下,只是再也没上去过,像遵守某种不成文的约定。
“阿哲能处理好。”他移开目光,把棉签扔进垃圾桶,却没说——阿哲上周还在抱怨,“你不盯着,这丫头连饭都懒得吃”。
葵低下头,发圈上的红绳从袖口滑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白川前辈……很照顾我。”她突然说,像在解释,又像在试探。
佐藤看着那条红绳,突然想起上次被拍的照片,她对着屏幕说“像家人一样”时,眼里的光比现在亮多了。他捏了捏眉心,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有些距离,是他自己拉开的,就没资格再干涉。
……品牌方的合同摆在桌上时,星野葵的指尖在“单身条款”上反复划过,纸页被蹭出毛边。阿哲坐在对面,咖啡凉透了也没动:“三年,熬过这阵人气稳定了,条款就能松点。”
“如果不签呢?”她抬头时,眼里的光比打歌舞台的追光灯还亮,“会怎么样?”
阿哲叹了口气:“会违约。公司刚投了七位数给你的新专辑,违约金……你赔不起。”
葵的手指猛地蜷起,指甲掐进掌心。第一个念头不是“赔不起”,是想给佐藤打电话。上次被狗仔堵在侦探社门口,他也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说“没事”,然后连夜处理干净。可这次,她看着手机里那个灰色的头像(他半个月前换的,之前是侦探社的门牌),突然没了拨号的勇气。
“我想想。”她把合同推回去,发圈上的红绳滑到手腕。
当晚直播时,她还在走神。粉丝问“最近有没有什么开心的事”,她刚想说“新舞蹈练得差不多了”,弹幕突然炸开——
【白川刚才是不是进了葵葵的公寓楼?我朋友在附近拍到的!】
【深夜孤男寡女……白天还一起录综艺,这是真的吧?】
【楼上别造谣!我看了直播,葵葵一直在宿舍啊!】
镜头里的葵脸色瞬间发白,手里的应援棒“啪”地掉在地上。她张了张嘴,想说“那是白天拍外景时的路透”,却被弹幕里的“剧本”“炒作”“早就在一起了吧”堵得发不出声,最后只会重复:“不是的……我们只是讨论舞台细节……”
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直播草草结束,葵瘫在沙发上,手机震个不停。阿哲的消息说“别慌,我来压”,白川的消息是“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只有佐藤那里,依旧安静得像座空房子。
凌晨三点,佐藤的邮箱收到一封匿名邮件。点开是张照片:路灯下,白川把葵圈在怀里,她的脸埋在他肩上,像只受了惊的猫。发件人附言:“500万,不然明天头条见。”
他盯着照片看了半分钟,指尖在“删除”键上悬了悬——
「删了有什么用?这群人手里肯定还有备份。」
最终还是转到转账界面。上次救她时垫付的医药费还没报销,这次又砸进去半套侦探社的租金,他摸了摸口袋,只剩半包皱巴巴的烟。
「妈的,这丫头是我的债主吗?」他咬着烟蒂没点燃,烟丝的涩味漫进喉咙,「侦探社下个月的房租怎么办?阿哲的工资还没发……」
手指在转账金额栏顿了顿,又添了个零。
「多打点,让这群孙子闭嘴久点。」他盯着屏幕上“转账成功”的提示,突然想起她第一次来侦探社,怯生生地问「我没钱付委托费,但可以帮你打扫卫生抵吗」,那时候她眼里的光,比现在直播镜头里亮多了。
「就当……提前预支给她的保护费吧。」他把烟摁灭在空烟灰缸里,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响,「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犯傻了。」
第二天一早,葵接到佐藤的电话,是陌生的座机号码(他换了号,没告诉她)。
“少跟白川单独见面。”他的声音隔着电流,听不出情绪,“影响不好。”
葵捏着手机,突然觉得委屈:“我们只是在对舞台动作……”
“我不管你们在对什么。”他打断她,“签了单身协议,就该守规矩。”
“你怎么知道……”她愣住了,合同的事,她没告诉任何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被匆匆挂断。
葵握着忙音的手机,眼泪突然掉下来。她其实想告诉他,昨晚白川来找她,是因为看到她对着合同哭,顺路买了草莓蛋糕来劝她:“签吧,等站稳脚跟就好了。”葵趴在白川肩上哭了五分钟,不是因为委屈,是因为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被线牵着的木偶,连“喜欢谁”“靠近谁”都做不了主。
可这些话,她没机会说。
那天下午,白川在练习室找到她,递给她瓶冰美式:“听说佐藤先生打电话给你了?”
葵点点头,没说内容。
“他好像不太喜欢我。”白川笑了笑,指尖碰了碰她的发圈,“但没关系,我会帮你的。”
阳光透过练习室的窗户,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葵看着他手腕上的红绳,突然觉得,比起那个永远只会说“别做什么”的佐藤,这个说“我会帮你”的人,好像更让人安心。
她不知道的是,佐藤挂了电话后,把那张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不是为了记恨,是为了提醒自己:有些保护,注定要藏在暗处,连一句“我帮你”都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