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米粒变成鹅毛，落在羽绒服上不再化开，黄小七把羽绒服的兜帽往前一拉，帽檐遮住她整张小脸，只剩鼻尖露在外面。
“别闷死自己。”他隔着布料捏她鼻梁。
黄小七哼了一声，把帽檐重新掀开，露出被风吹得通红的脸。
两人很快到了停车场，坐上了车。
雪越下越密，落在挡风玻璃上，司机把雨刮器调到最大档，嘴里嘟囔冰岛天气翻脸比翻书快。
江路握紧黄小七的手，掌心干燥，让她安心。
“今晚可能封路。”司机用英语提醒，“你们最好找个地方住下，别往前开了。”
江路点头，手机已经跳出橙色天气预警，他原本订了回市区的酒店，现在计划全被打乱。
黄小七却眼睛亮亮的，“那就住半岛，不是说雪天更容易出极光？”
司机听见“极光”两个字，笑着指了条路，“前面三公里有家‘北极光小站’，老板是我表弟，估计还有房间，你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车拐进一条被雪半埋的小路，木屋出现在视野里，烟囱冒着白烟，像童话里突然亮起的灯。
江路下车敲门，门缝里透出暖光和烤面包的香。
老板是个扎金色马尾的高个青年，听说他们要住，爽快点头，“只剩储藏室改的迷你间，便宜给你们，热水暖气都有。”
房间不到十平米，一张双人床占去大半，窗边一张小木桌，墙上挂着老式收音机。
黄小七一进门就闻到松木和干草的味，像小时候外婆家的后山。
江路把行李箱竖在门后，转身替她拍掉头发上的雪：“将就一晚，如果今天运气好，抬眼就能看见极光带。”
“已经很好了。”黄小七把窗帘拨开一条缝，外面雪幕厚重，像有人把天空拉上了灰色拉链。
她回头冲江路笑，“比市区高楼缝隙里等极光浪漫多了。”
江路买了简单的晚餐，老板送了过来，热羊奶，黑麦面包，煎虹鳟鱼，外加一小碟自家腌的酸黄瓜。
两人盘腿坐在床上，把餐盘放中间，像露营。黄小七咬了一口面包，边缘焦脆，里面却软，带着微微的麦芽甜，她眯起眼：“好吃啊，都想跟老板要秘方了。”
江路把虹鳟鱼挑净刺，整块放她盘里，“那就多吃，等回国找个人教你。”
窗外风声渐紧，木屋偶尔“咯吱”一声。
黄小七洗好澡，换上干净睡衣，钻进被子才发现床单带着阳光晒过的粗糙感，她滚到江路那边，额头抵着他肩，软软的说道：“如果今晚极光没来怎么办？”
“那就明晚，后晚，反正我们十天假。”江路伸手关灯，只留床头一盏昏黄小灯。
“雪把地面都盖住了，只要云散开，极光一定比平时亮。”
黄小七“嗯”了一声，却毫无睡意。
她悄悄伸手，指尖在江路掌心画圈，画着画着江路合拢手指，把她整只手包住。
半夜十二点，老板敲门，声音压得很低：“云开了，要出来吗二位？”
两人几乎同时翻身而起，江路把羽绒服直接套在睡衣外，黄小七嫌只穿裤子冷，干脆把婚服长裙叠穿在睡裤外面，红裙下摆从羽绒服下摆探出，像绽放的花。
江路替她拉好拉链，顺手把围巾在她脸上绕两圈，只露出一双可可爱爱的小眼睛。
雪停了，四野寂静，有一些同样起来的游客散步在雪地上。
北面泛起一抹淡绿，轻盈地晃了一下，又迅速铺开，像有人在夜空里缓缓展开一匹丝绸。
绿光渐渐变亮，边缘染上粉，再晕成淡紫，像无声焰火。
黄小七屏住呼吸，抓住江路的手腕，温度在两人掌心中传播。
江路反手把她搂到胸前，背对风口，用身体替她挡风。
极光越来越宽，像一条巨型丝带被无形的手抖开，从天顶垂到地平线，光线流动，忽明忽暗，映得雪地发出幽绿的莹光。
“比照片还好看，像假的一样。”黄小七喃喃地说。
她掏出手机，却发现镜头里只能拍出模糊的亮斑，急得她直皱眉。
江路把相机调好参数，轻声叫她，“用相机，别急，极光不会马上消失的，找个好位置拍照。”
黄小七走到雪地中央，婚服裙摆被风吹得鼓起，像一面小小的红旗。
极光在她头顶翻涌，她抬头，眼里倒映着漫天绿光。
快门“咔嚓”一声，画面定格，红裙，白雪，绿光，以及她脸上被冷风吹出的红晕。
拍了几张，她拿上相机跑回江路身边，把相机往他怀里一塞，突然踮脚吻住他，唇有点冰凉，呼吸却很热。
极光在头顶，像给两人打上流动的聚光灯。
江路愣了半秒，低头加深这个吻，手绕到她脑后。
世界安静得只剩心跳声，仿佛这一刻天地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一分钟后，黄小七往后退半步，鼻尖冻得通红，在江路眼里却比极光还好看。
“我刚刚许了个愿，感觉这段时间许的愿望挺多的，干脆告诉你吧。”
“什么愿？”江路小心点问道。
“希望每以后每次看到美丽的风景身边都有你，直到老得走不动。”
她顿了顿，又补一句，“如果我累了，走不动了，你就背我。”
江路没说话，只是再次把她按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良久，他松开，“要再看看，还是回屋？外面冷。”
“那就回去吧，确实挺冷的，而且明天早上起来可能还能看到吧？”
“应该有可能。”
黄小七拉着他的手，跟在他旁边回去。
进门后，他把门闩插好，转身发现黄小七正盯着自己。江路伸手去拂她衣服上的雪花，指尖却被她握住。
她拉着他走到床边，把羽绒服脱掉，婚服长裙也随之落地，只剩睡衣，她钻进被子，拍拍身边空位，“进来，暖和。”
江路关灯，脱衣上床。
被子里已经被她焐得有点温热，他刚躺平，黄小七就贴过来，尾巴缠上他，有点冰凉的脚背故意贴在他小腿上。
她坏笑着说：“给你降温。”
江路翻身压住她，手撑在她耳侧，黑暗中只能看见彼此眼睛的微光。
他低头亲她额头，然后嘴角，动作有点迫不及待的粗暴。
黄小七手环到他背后，江路呼吸瞬间重了，唇移到她耳后，声音低哑的说：“今晚不限制次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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