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团的烛火在石砌窗棂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将琴绷带缠绕的右臂映得忽明忽暗。林默攥着那柄未染血的木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刚才磕飞安柏箭矢的瞬间,他清晰地看见青色风元素在箭杆上形成螺旋状轨迹,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而这种“看见”正随着精神松弛,开始在视野边缘泛起刺目的光晕。
“需要休息吗?”琴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她推开会议室的侧门,露出一间铺着羊毛毯的休息室,“芭芭拉调配的安神草药茶,对精神透支很有效。”
林默跟着走进休息室,才发现这里不止他一人。角落的扶手椅上坐着个戴单片眼镜的青年,银灰色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正用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快速书写,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里,林默“看见”几缕极淡的紫色元素流顺着他的指尖缠绕,带着某种精密计算般的韵律。
“这位是阿尔贝多,西风骑士团的首席炼金术士。”琴介绍道,“他对元素流动的研究,整个蒙德无人能及。”
阿尔贝多抬起头,单片眼镜后的眼睛像淬过冰的蓝宝石:“林默先生,你的能力很有趣。能详细描述一下元素轨迹的形态吗?比如雷元素与火元素的流动差异。”他说话时,指尖的紫色元素流突然分叉,在空气中勾勒出两个截然不同的符号——一个如同跳动的火焰,一个恰似扭曲的闪电。
林默瞳孔微缩。在他的视野里,青年指尖的紫色轨迹并非随机游走,而是严格遵循着某种数学规律,形成的符号边缘甚至泛着极淡的金色光纹,像是……用元素书写的公式?
“雷元素更‘暴烈’,”林默斟酌着措辞,努力将抽象的视觉转化为语言,“它们的轨迹是折线,像被拉长的弹簧,碰撞时会炸开很多细小的分支。火元素则是‘粘稠’的,流动时带着尾迹,聚集起来像融化的糖浆。”他忽然指向阿尔贝多指尖的符号,“你画的雷元素符号,边缘应该再多加三个锐角,那里是能量最容易溃散的节点。”
阿尔贝多握着羽毛笔的手顿住了。他沉默几秒,指尖的紫色元素流果然按照林默说的方式调整,原本略显僵硬的符号瞬间变得鲜活,仿佛真的有细小的电流在空气中噼啪作响。
“有意思。”阿尔贝多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你看到的不仅是轨迹,还有元素的‘性格’。这比单纯的感知要深入得多。”他站起身,从实验台拿起一个透明的晶球,“能帮我看看这个吗?上周从望风山地捡的,总觉得里面的元素流动很奇怪。”
晶球里悬浮着一团灰蒙蒙的雾气,正常看毫无特别。但在林默眼中,那雾气里缠绕着无数细如发丝的黑色线条,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啃噬着晶球内壁的元素光泽,所过之处留下淡淡的、如同锈蚀的痕迹。
“这里面有东西,”林默指着晶球中心,“黑色的线,在吃晶球的能量。”
阿尔贝多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他从抽屉里取出另一枚刻满符文的银质罗盘,将晶球放在中央。罗盘指针立刻疯狂旋转,最终指向西北方,针尖上凝结出一滴黑色的露珠,落地即化为乌有。
“是深渊的腐蚀力。”阿尔贝多收起罗盘,“比大教堂附近残留的能量更纯粹,应该来自更深处的遗迹。”他看向琴,“看来他们在尝试用这种腐蚀力污染地脉,必须尽快找到源头。”
琴点头,转向林默:“林默先生,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探查吗?有你的能力,我们能避开很多陷阱。”
林默摸了摸口袋里的黑石,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雷史莱姆的电击。他看向窗外,蒙德的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那些温暖的光晕背后,是他曾亲眼目睹的元素厮杀。
“我去。”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教我用剑。”林默看着琴腰间的西风剑,“光看见轨迹没用,我得知道怎么躲,怎么……反击。”
接下来的三天,林默开始了堪称地狱的特训。清晨天不亮就被安柏拽到训练场,练习基础的闪避动作;午后跟着凯亚学习如何在移动中判断敌人的攻击节奏——那位总是笑眯眯的骑兵队长,教导时却异常严格,好几次故意用冰元素制造突袭,冻得林默指尖发麻。
最艰难的是与阿尔贝多的配合训练。炼金术士会用元素法阵模拟各种深渊魔物的攻击轨迹,从火法师的炎爆到丘丘人的火球,林默必须在被元素光流击中前喊出攻击的落点,误差不能超过三步。
“太慢了!”阿尔贝多操控着法阵,地面突然喷出三股火柱,林默狼狈地翻滚躲开,后背还是被灼热的气浪燎得生疼,“你看到的轨迹比实际攻击快0.3秒,这是你的反应时间,必须利用起来!”
傍晚的休息时间,林默总喜欢坐在风神像的基座旁。夕阳将神像染成金红色,他能看到无数青色的风元素如同朝圣者般涌向神像,在基座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偶尔有飞鸟穿过漩涡,翅膀会沾染上细碎的光点,飞得格外轻快。
“在看什么?”熟悉的声音传来,琴拄着剑站在不远处,绷带已经拆下,手臂上留下一道浅粉色的疤痕。
“看风。”林默指着那些流动的青光,“它们好像永远不会累。”
“因为风是自由的,”琴走到他身边,“但自由不代表无序。就像这些元素,看似混乱,其实都遵循着某种规律。你能看透轨迹,或许就是能读懂这种规律。”她忽然拔剑,剑尖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带起的风元素在空气中画出一个标准的圆形,“比如这样,控制元素流动的弧度,就能让攻击更省力,也更难被预判。”
林默看着那个青色的圆圈,突然明白过来:“深渊法师的攻击轨迹都很直,是不是因为他们不懂这种控制?”
“很有可能。”琴点头,“深渊的力量更依赖纯粹的破坏,不像我们会去理解元素的本质。”她将剑递给林默,“试试?用意念引导风元素,不用真的发力。”
林默握住剑柄,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黑石。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刚才琴挥剑的轨迹,集中精神“注视”着空气中的青色光点。那些活跃的风元素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开始围绕着剑尖旋转,虽然微弱,却真的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弧线。
“成了!”林默惊喜地抬头,却对上琴骤然凝重的目光。
她指着林默的手腕——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圈淡淡的黑色纹路,正随着风元素的流动微微发光,形状竟与他口袋里的黑石表面的坑洼完全吻合。
“这是什么?”琴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林默慌忙撸起袖子,那黑色纹路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迅速消退,只留下浅浅的白痕,像从未出现过。“我不知道,”他下意识摸向口袋,黑石的温度似乎比平时高了一点,“可能是……之前被雷史莱姆电到的后遗症?”
琴盯着他的手腕看了很久,最终没有追问,只是将剑收回鞘:“明天出发去望风山地,早点休息。”她转身离开时,林默注意到她悄悄对跟来的凯亚使了个眼色,后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在暮色里。
深夜,林默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拿出黑石,借着月光仔细观察,突然发现那些坑洼的纹路似乎组成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图案,像某种微缩的星图。当他用指尖划过其中一道最长的纹路时,黑石突然发烫,眼前瞬间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
旋转的紫色光刃、刻满符文的黑色祭坛、漂浮在虚空中的巨大城市……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将这颗黑石嵌入某个装置,嘴里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最后一个词却异常清晰:
“核心……”
林默猛地惊醒,冷汗湿透了睡衣。窗外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月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刚才看到的黑色纹路。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骑士团的钟楼里,琴、凯亚和阿尔贝多正围着一张古老的羊皮卷。卷上绘制着与林默手腕上相同的纹路,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
“来自异界的碎片,承载着禁忌的知识,持有者将被深渊视为同类。”
“要告诉林默吗?”凯亚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酒液里倒映着他狡黠的笑容。
“暂时不用。”琴摇头,“他的能力对追查深渊很重要,而且……”她看向阿尔贝多,“你检测的结果怎么样?”
“黑石的材质不属于提瓦特任何已知矿石,”阿尔贝多推了推眼镜,“但里面的能量反应,和千风神殿地下的遗迹完全一致。那里传说封印着某个来自‘外界’的存在。”
凯亚吹了声口哨:“看来我们捡到了个不得了的宝贝。”
“更麻烦的是,”阿尔贝多的语气凝重起来,“我在黑石的能量轨迹里,发现了和深渊法师身上相同的腐蚀力,只是微弱得多,像是……被某种力量压制着。”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担忧。这个突然出现在低语森林的异乡人,身上藏着的秘密,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第二天清晨,队伍准时出发。除了林默、琴和凯亚,阿尔贝多也加入了,说是要采集望风山地的植物样本。安柏本想跟着来,被琴以“需要有人留守蒙德”为由拦下,小姑娘委屈地塞给林默一袋防风烧肉,反复叮嘱遇到危险一定要躲在骑士后面。
望风山地的雾气比想象中浓,阳光穿透云层,在草叶上投下斑驳的光点。林默的元素视野里,这片区域的风元素流动异常紊乱,时而急促如奔马,时而停滞如死水,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黑色纹路,与他手腕上曾出现的图案如出一辙。
“不对劲,”林默拉住走在前面的凯亚,“前面有问题,风元素在这里打了个死结。”
凯亚挑眉:“死结?怎么说?”
“正常的风都是流动的,但那里的风元素在原地打转,中间是空的,像个陷阱。”林默指着前方一片看似平坦的草地,“而且里面有黑色的线,和晶球里的一样。”
阿尔贝多立刻拿出罗盘,指针在指向那片草地时剧烈颤抖,发出刺耳的嗡鸣。“是深渊布置的元素陷阱,”他脸色微变,“触发后会形成元素真空,普通人进去会直接窒息。”
琴示意大家退后,自己则凝聚风元素,对着那片草地挥出一道风刃。青色的风刃穿过空气,击中草地的瞬间,果然有无数黑色的丝线从地下窜出,编织成一个巨大的网,将周围的元素能量全部吸了进去,形成一个扭曲的黑色漩涡。
“好险,”凯亚摸了摸下巴,“要是直接走进去,恐怕就成了深渊法师的点心了。林默,你这双眼睛可真是个宝贝。”
林默没心思理会他的调侃,他注意到那些黑色丝线在形成漩涡时,中心闪过一丝极淡的金光,形状竟与千风神殿的符号一模一样。更让他心惊的是,当黑色漩涡消失后,地面留下的痕迹,和他穿越那天在低语森林看到的焦黑坑洞,有着相同的元素残留。
“我们得加快速度,”林默沉声道,“这里的能量残留很新,说明他们刚离开不久。”
接下来的路途变得异常谨慎。林默成了全队的“探雷器”,每当他指出哪里有异常的元素轨迹,阿尔贝多的罗盘总能验证他的说法。他们避开了会喷射腐蚀酸液的藤蔓陷阱,绕开了布满雷元素的高压区域,甚至提前发现了隐藏在岩石后的深渊教徒——那些家伙正试图用黑色丝线污染附近的地脉节点。
凯亚的冰元素箭精准地冻住了教徒的动作,琴的风刃则干净利落地解除了他们的武装。被押解的教徒在看到林默时,突然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眼睛里爆发出疯狂的红光:“容器!你是容器!伟大的存在要苏醒了!”
“容器?什么意思?”琴厉声问道,但那教徒只是反复喊着这句话,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阿尔贝多检查后发现,这些教徒的体内都植入了细小的黑色晶体,正是用之前那种会啃噬能量的物质制成。“他们被精神控制了,”他皱眉,“这些晶体能放大深渊的意志,让普通人变成傀儡。”
林默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黑石,教徒的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里。容器?难道说的是自己?还有那个“伟大的存在”,和千风神殿的封印有关吗?
越靠近望风山地的山顶,空气中的黑色纹路就越密集。在一处被遗弃的营地遗址里,他们发现了更惊人的东西——一顶破损的帐篷里,散落着几张图纸,上面画着复杂的阵法,中心位置标注着一个黑色的六边形,旁边用深渊文字写着“核心容器定位”。
“这是……在寻找什么?”安柏的声音带着颤抖,她认出图纸角落里画着的符号,和林默描述的黑色纹路完全一致。
阿尔贝多拿起一张图纸,脸色凝重如铁:“这是召唤阵,而且是活祭阵。他们在用污染的地脉能量,召唤某个存在降临,而定位的关键……”他看向林默,“很可能和你身上的黑石有关。”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想起穿越那天,口袋里只有手机、钥匙和这颗捡来的黑石。当时觉得它不起眼,随手塞在口袋里,没想到竟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看来我们找到正主了。”凯亚指着帐篷外的脚印,“不止一波人,而且有大型生物经过的痕迹。”
顺着脚印往前走了大约半小时,雾气渐渐散去,一座半埋在地下的遗迹出现在眼前。残破的石柱上刻着与千风神殿相似的螺旋纹,顶端的风神像头颅已经断裂,滚落的石眼处渗出黑色的粘液,正缓慢地腐蚀着地面。
遗迹入口处,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几天前袭击蒙德城的火深渊法师和雷深渊法师。他们身边还多了个从未见过的魔物,体型像只巨大的蝎子,外壳覆盖着暗紫色的甲壳,尾巴上的毒刺闪烁着黑色的光芒,周身缠绕的黑色元素流比法师们浓郁十倍不止。
“深渊使徒!”琴握紧剑柄,金色的眼眸里闪过寒光,“没想到他们竟然派出了使徒级别的战力。”
林默的元素视野里,那只深渊使徒的体内盘踞着一条粗壮的黑色主线,从毒刺一直延伸到头部,像是某种能量管道。更让他心惊的是,使徒头顶的黑色元素流,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朝着他的方向延伸,如同在锁定目标。
“它在看我,”林默压低声音,“它的元素轨迹指向我了。”
阿尔贝多迅速调整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断裂成两半:“它能感知到你身上的黑石能量!林默,你必须远离这里,它的目标是你!”
话音未落,深渊使徒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尾巴猛地抬起,黑色的毒刺凝聚出一团浓郁的黑雾,其中缠绕着无数细小的黑色光线,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
“小心!”林默大喊,他清晰地看到那些黑色光线的轨迹——不是射向最近的琴,而是绕过所有人,直直射向他的胸口!
琴反应极快,瞬间凝聚风元素形成屏障。但那些黑色光线却像有生命般,绕过风墙,继续朝着林默飞去。凯亚的冰箭、阿尔贝多的炼金造物都无法阻挡,它们无视物理攻击,只遵循着某种锁定轨迹。
“跑!”琴推了林默一把,自己则冲向深渊使徒,试图吸引它的注意力。
林默转身就跑,耳边传来风刃切割空气的呼啸和深渊法师的嘶吼。他不敢回头,只能依靠元素视野躲避沿途的障碍。那些黑色光线紧追不舍,像跗骨之爪,距离他的后背越来越近。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口袋里的黑石突然爆发出灼热的温度,烫得他几乎要扔掉。与此同时,那些紧追不舍的黑色光线像是遇到了克星,瞬间停滞在半空,然后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消散。
林默愣在原地,低头看向掌心的黑石——它表面的坑洼此刻正渗出淡淡的金色光芒,那些光芒在空气中形成一个保护罩,将他笼罩其中。而在保护罩外围,无数黑色的纹路正试图突破,却被金光烧成灰烬。
“原来如此……”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尔贝多不知何时追了上来,看着那金色的保护罩,眼中闪过了然,“黑石本身就是封印,既封印着里面的存在,也保护着持有者不被深渊侵蚀。”
远处的战斗声渐渐平息,琴和凯亚解决了那两个深渊法师,正朝着这边走来。深渊使徒被琴的风压死死按在地上,却依旧挣扎着看向林默,眼中充满了狂热的光芒。
“容器……终于找到你了……”使徒用嘶哑的声音说,“伟大的存在将通过你降临,净化这个被元素污染的世界……”
“净化?”琴冷哼一声,剑刃抵住使徒的咽喉,“用毁灭和腐蚀来净化?”
“元素本就是枷锁!”使徒狂笑起来,“只有让深渊的力量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