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终究还是没睡成懒觉。
天刚蒙蒙亮，她就被枕头下那片金羽毛烫醒了。不是灼人的热，是像揣了块暖玉，温温的暖意顺着脖颈往四肢蔓延，搅得她睡意全无。
“搞什么啊……”苏瑶摸出羽毛，对着晨光翻来覆去地看。羽毛边缘的金光比昨晚更亮了些，仔细看，能看到极细微的魔法纹路在流动，像活的一样。
她试着把魔力注入，这次没再弹出陌生的知识，反而听见一阵极轻的嗡鸣，像是羽毛在回应她。
“难道你想去花海？”苏瑶戳了戳羽毛，“我可不去，那里肯定有坑。”
羽毛没再动静，只是暖意更明显了些。
苏瑶对着它瞪了半天，最终还是败给了那股莫名的吸引力——或者说，败给了自己心底那点不肯承认的好奇。
她磨磨蹭蹭地起床洗漱，换了件淡蓝色的连衣裙（据说是原主衣柜里最不张扬的一件），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又把头发简单扎成马尾，才背着小挎包出门。
学院后山的魔法花海果然名不虚传。
大片大片的荧光花在晨光里绽放，花瓣上流转着淡淡的光晕，红的像燃烧的星火，蓝的像凝固的月光，风一吹，整片花海泛起彩色的涟漪，连空气里都飘着甜甜的香气。
苏瑶站在花海边缘，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哪是花海，简直是现实版的童话世界！
“喜欢这里？”
一个清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瑶吓得差点跳进花丛里。
她转身，看到艾瑞克站在不远处，穿着件白色的休闲外套，没系领带，领口敞开两颗扣子，少了几分贵族的疏离，多了几分少年气。
“你怎么在这？”苏瑶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我来这里做魔力感知练习。”艾瑞克指了指花海深处的一块空地，那里放着一个银色的魔法阵盘，“这里的花粉能放大魔力波动，对练习有帮助。”
苏瑶这才想起，游戏里确实有这个设定——魔法花海是学院的秘密训练基地，只有天赋极高的学生才能获得进入权限。
“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就是路过。”苏瑶转身想走。
“等等。”艾瑞克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朵半开的蓝色荧光花，花瓣上的光晕像碎钻，“这个给你。”
苏瑶看着那朵花，心里警铃大作——男主送花？这绝对是剧情加速的危险信号！她立刻摇头：“不用，我对花过敏。”
艾瑞克拿着花的手顿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荧光花没有花粉，不会让人过敏。”
苏瑶被噎了一下，又找借口：“我不喜欢蓝色。”
“那这个呢？”艾瑞克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朵粉色的，“这个颜色很适合你。”
那粉色的花瓣在晨光里泛着温柔的光晕，确实好看。苏瑶的心跳漏了一拍，差点就伸手去接。
但理智及时拉回了她。她后退两步，摆手：“说了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说完，她转身就往花海深处跑，想尽快摆脱他。
艾瑞克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钻进花丛，手里的粉色荧光花轻轻晃了晃。他低笑一声，跟了上去。
苏瑶跑了一会儿，发现这片花海比她想象中大得多。四周都是差不多的花，根本分不清方向。更要命的是，她好像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脑袋开始有点晕。
“糟糕，不会是花粉中毒吧？”她扶着一棵开满紫色花朵的树，觉得脚步有点虚。
就在这时，手腕被人抓住了。艾瑞克的手很稳，带着熟悉的温度，让她莫名安心了些。
“别碰这种‘迷迭幻花’，它的香气会让人产生幻觉。”他把她拉到自己身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银色香囊，“拿着，这个能驱避迷幻香气。”
苏瑶接过香囊，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清冽的薄荷味钻进鼻腔，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
“谢谢。”她小声说，有点不好意思——刚才还对人家凶巴巴的，现在却要靠人家救。
艾瑞克没在意，只是看着她：“你不是说要睡懒觉吗？怎么会来这里？”
“我……”苏瑶总不能说是被一片羽毛勾来的吧？她指了指四周，“听说这里花开得好看，过来看看不行吗？”
“可以。”艾瑞克点头，转身往空地走，“正好我要练习，你可以在旁边看着，或许对你的水系魔力感知有帮助。”
这次，苏瑶没再拒绝。她跟着他走到空地，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看着他调试魔法阵盘。
晨光穿过花海，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光斑。他调试阵盘时动作很轻，指尖的魔力像银色的丝线，温柔地缠绕在阵盘的纹路里。
苏瑶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很美好——没有狗血的纠缠，没有必须遵循的剧情，只有阳光、花海和安静做事的少年。
艾瑞克启动阵盘时，一阵柔和的白光扩散开来，与周围的荧光花产生了共鸣。那些花瓣上的光晕变得更亮，像无数只萤火虫在飞舞。
“试着感受一下。”艾瑞克的声音在白光中显得格外清晰，“感受它们的魔力流动，和你的水系魔力产生共鸣。”
苏瑶犹豫了下，按照他说的，闭上眼睛，试着释放出一丝微弱的水系魔力。
起初没什么反应，可当她想起内袋里的金羽毛时，那丝暖意再次蔓延开来。她的魔力仿佛被引导着，顺着空气里的魔法波动，慢慢向那些荧光花靠近。
“嗡——”
一声轻响，周围的蓝色荧光花突然齐齐转向她，花瓣上的光晕汇聚成一道浅蓝色的光带，缠绕上她的手腕。
苏瑶睁开眼，看着手腕上的光带，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艾瑞克也有些意外，眼底闪过一丝赞赏：“看来你的水系亲和力比我想象中高得多。”
苏瑶看着那些围绕着她的荧光花，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她真的可以不用只做一条咸鱼？或许，这个世界的魔法，比她想象中更有趣？
她抬头看向艾瑞克，正好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他的冰蓝色眸子里，映着漫天飞舞的荧光，像盛着一片璀璨的星空。
那一刻，苏瑶忽然觉得，所谓的“恶役结局”，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至少，在这之前，她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风景。
包括眼前的这片花海，和身边的这个人。
光带缠绕在手腕上的感觉很奇妙，像被温水包裹着，又带着点痒痒的麻意。苏瑶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荧光花的魔力正顺着光带，一点点渗入她的体内，与她原本微弱的水系魔力融合、流动。
她试着抬手，那些蓝色的光带竟跟着她的动作飘动，像有生命的绸缎。旁边的粉色荧光花也不甘示弱，纷纷亮起柔和的粉色光晕，朝着她的方向微微倾斜，像是在撒娇。
“它们好像很喜欢你。”艾瑞克的声音带着笑意，“一般人最多只能让一种荧光花产生反应，你居然能同时吸引两种。”
苏瑶有点不好意思，收回手，那些光带慢慢消散，花瓣也恢复了自然的姿态，只是光晕似乎比刚才更亮了些。
“可能是它们认错人了。”她挠挠头，试图把这一切归结为巧合。
艾瑞克没再反驳，只是递给她一个透明的小瓶子：“把这个拿着。”
瓶子里装着半瓶透明的液体，晃动时能看到细碎的银光：“这是花海的晨露，混了荧光花的魔力，对提升水系魔力纯度有帮助，每天滴一滴在水里喝就行。”
苏瑶看着那瓶晨露，心里有点纠结。接吧，感觉又和他扯上了关系；不接吧，这东西听起来确实对自己有好处——毕竟她现在也算半个“魔法学徒”了，提升实力总没错。
“谢谢。”最终，她还是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放进挎包，“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艾瑞克摇头，“这是我自己收集的，不值钱。”
两人没再说话，只是站在花海中，看着晨光一点点爬过花瓣，听着风吹过花丛的沙沙声。空气里弥漫着荧光花的甜香，混合着艾瑞克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形成一种奇异的、让人安心的气息。
苏瑶忽然觉得，这样的安静也挺好。没有算计，没有戒备，就像两个普通的同学，一起享受着清晨的美好。
“对了，”苏瑶想起什么，从挎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这个给你。”
是她早上出门时，让女仆准备的蜂蜜蛋糕，还热乎着。
艾瑞克看着那个印着小雏菊图案的油纸包，愣了一下，才接过去：“这是……”
“谢礼。”苏瑶别开脸，看着远处的花丛，“谢你昨天借我伞，还有今天的晨露。”
说完，她怕他拒绝，又补充了一句：“我吃不完，扔了浪费。”
艾瑞克打开油纸包，金黄的蛋糕上淋着琥珀色的蜂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味恰到好处，带着淡淡的奶香，比他吃过的任何贵族甜点都要温暖。
“很好吃。”他说，语气很真诚。
苏瑶的脸颊有点热，低声说了句“我先走了”，转身就往花海外走。这次的脚步没有之前那么仓促，甚至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艾瑞克还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块蛋糕，阳光落在他身上，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金色的光晕。看到她回头，他微微扬了扬手里的油纸包，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苏瑶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赶紧转回头，加快了脚步。
走出花海时，她摸了摸挎包里的晨露瓶子，又摸了摸内袋里的金羽毛，两者都带着淡淡的暖意。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咸鱼计划”好像正在悄悄变质——从一开始的“远离男主，保命要紧”，变成了“偶尔靠近，顺便提升实力”。
“算了，计划赶不上变化。”苏瑶对着空气挥了挥手，“只要不触发恶役剧情，稍微偏离一点也没关系。”
回到宿舍，莉丝正坐在桌前看书。看到苏瑶回来，她眼睛一亮：“你去花海了？身上有荧光花的香味呢。”
“嗯，去转了转。”苏瑶把晨露拿出来，放在桌上，“艾瑞克给的，说对水系魔力有帮助。”
莉丝拿起瓶子看了看，惊讶地睁大了眼：“这可是‘星辰晨露’！据说要在花海第一缕晨光出现时收集，还要用纯净的魔力催化，很难得的！”她抬头看向苏瑶，眼神里带着点八卦，“他对你好像真的不一样哦。”
“别瞎说。”苏瑶抢过瓶子，塞进抽屉，“就是普通同学互相帮助。”
莉丝笑着摇摇头，没再追问，只是递给她一张纸条：“刚才教授派人来送的，说下午有个临时的魔法交流会，让你务必参加。”
苏瑶接过纸条，上面写着交流会的时间和地点，还特别标注了——“请携带近期魔法练习成果”。
“魔法交流会？”她皱起眉，“我没收到通知啊。”
“可能是教授觉得你最近进步大，特意给你机会吧。”莉丝凑过来看了看，“听说艾瑞克公爵也会参加呢。”
苏瑶心里咯噔一下——又是艾瑞克？这交流会怕不是个鸿门宴吧？
她看着那张纸条，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午的魔法交流会在学院的圆形大厅举行，来的都是些高年级的优秀学生和几位教授。苏瑶站在门口，看着里面衣香鬓影、谈笑风生的场景，有点后悔来这里。
她刚想转身溜走，就被一个洪亮的声音叫住了：“苏瑶同学，这边来！”
是弗利教授。他正拉着艾瑞克说话，看到苏瑶，热情地招手。
苏瑶硬着头皮走过去，感觉周围有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惊讶，还有几分不怀好意——大概是原主以前的“名声”太坏，大家都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苏瑶，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魔法议会的长老，也是我的老师，巴顿大师。”弗利教授指着一位白胡子老爷爷说。
“巴顿大师好。”苏瑶乖乖问好。
巴顿大师笑眯眯地打量着她：“就是你稳定了东边塔楼的魔法阵？弗利这小子把你夸上天了，说你在魔法史课上提出的破阵方法很有见地。”
苏瑶心里叫苦，知道这是弗利教授帮她吹牛，赶紧谦虚：“都是侥幸，我还有很多要学的。”
“谦虚是好事，但也不能妄自菲薄。”巴顿大师点点头，“听说你是水系魔法师？正好，艾瑞克这小子在研究一个水系与光系结合的复合魔法阵，遇到点瓶颈，你们年轻人可以多交流交流。”
苏瑶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强行组队的节奏？
她刚想找借口拒绝，就听艾瑞克说：“我确实有几个问题想请教苏瑶，不知道她有没有时间？”
他看着她，冰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期待，嘴角还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周围的目光更炽热了，连弗利教授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苏瑶看着艾瑞克那副“我就是故意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家伙可能根本不是什么高冷男主，而是个隐藏的腹黑！
她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标准的假笑：“当然……有空。”
看来，她的咸鱼计划，又要推迟了。
交流会的核心环节是魔法展示，学生们轮流上前演示自己擅长的魔法，由巴顿大师和几位教授点评指导。
苏瑶缩在角落，恨不得把自己藏进柱子里。她看着艾瑞克站在场地中央，指尖凝聚起银白色的光系魔力，在半空勾勒出复杂的魔法阵——那些光纹流动时像碎星坠落，引得周围一片惊叹。
“艾瑞克的光系魔力纯度又提升了，这阵纹精度，怕是快赶上毕业考核的标准了。”
“毕竟是公爵家的继承人，天赋摆在那里。”
议论声里，苏瑶悄悄摸了摸内袋的金羽毛。刚才艾瑞克构建魔法阵时，羽毛突然微微发烫，顺着指尖传来一阵清晰的“提示”——他的阵纹在第七个节点处有细微的能量滞涩，需要用流动性更强的魔力引导。
这发现让她心头一跳。她明明对光系魔法一窍不通，怎么会看出问题？
正走神时，弗利教授突然点她的名：“苏瑶，你也来展示一下吧。上次看你火球术进步不小，今天正好让巴顿大师指点指点。”
苏瑶：“……”
她哪会什么火球术？上次能放出火星子全靠临时抱佛脚，现在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示，不是明摆着出糗吗？
“教授，我……”
“去吧，不用紧张。”艾瑞克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低声说，“就展示你最擅长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安抚的意味，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像是在说“我知道你可以”。
苏瑶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上前。她握紧魔杖，脑子里飞速运转——火球术肯定不行，水系魔法她只敢在宿舍偷偷练……等等，花海那次和荧光花共鸣的感觉，或许可以试试？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试着调动体内的水系魔力。指尖的金羽毛传来熟悉的暖意，像有股力量在引导她。
“哗啦——”
一声轻响，场地中央突然凭空出现一汪清水，水面平静如镜。紧接着，那些水突然分裂成无数细小的水珠，在她的操控下悬浮在空中，折射着周围的光线，像一串会流动的水晶帘。
更让人惊讶的是，水珠们渐渐凝聚成几只透明的水鸟，扑棱着翅膀在半空盘旋，翅膀扇动时带起细碎的水花，落在地上却瞬间蒸发，连痕迹都没留下。
“这是……塑形水系魔法？”有教授低呼，“她的魔力操控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细了？”
苏瑶自己也愣了。她只是想简单弄出点水纹应付一下，没想到会引出这么复杂的形态。她看着那些在半空盘旋的水鸟，忽然明白过来——是金羽毛在帮她优化魔力流动，那些她原本掌握不了的细微操控，此刻竟变得轻而易举。
“不错。”巴顿大师捋着胡子点头，“魔力纯度虽然一般，但操控精度很亮眼，尤其是对水元素的亲和力，是块好料子。”
苏瑶刚想鞠躬退下，那些水鸟却突然失控，朝着最近的艾瑞克飞了过去。
“小心！”她惊呼一声，想收回魔力，却发现那些水鸟像是被什么吸引，径直冲向艾瑞克身上的光系魔力。
就在水鸟即将撞上他的瞬间，艾瑞克抬手，指尖的光系魔力轻轻一拂。那些水鸟没有溃散，反而被光纹包裹，化作半透明的琉璃色，翅膀上多了层细碎的光鳞，盘旋着落在他的肩头，像件会动的饰品。
“水系与光系的融合……”巴顿大师眼睛一亮，“这两种魔力属性本就难兼容，你们刚才的互动，倒是提供了新思路。”
艾瑞克看着肩头的琉璃水鸟，又看向苏瑶，眼底的笑意藏不住：“看来我们确实适合合作。”
苏瑶脸颊发烫，别开视线——谁跟你适合合作！明明是这破羽毛和他的光系魔力犯冲！
交流会结束后，艾瑞克果然没放过她，拿着魔法阵图谱堵在走廊：“关于复合魔法阵的节点衔接，我画了几个方案，你看看哪种更可行。”
图谱上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苏瑶扫了一眼，金羽毛突然微微发热，一个清晰的念头跳进脑海——最左边那个方案的钝角转折处，用螺旋式魔力引导能减少冲突。
她指着那个角落：“这里，改成螺旋结构试试。”
艾瑞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眉头渐渐舒展：“螺旋引导……确实能让水系的流动性和光系的稳定性更好地结合。”他抬头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你好像总能精准找到问题的关键。”
“巧合。”苏瑶把图谱推回去，“我真的不懂这些，先走了。”
这次艾瑞克没拦她，只是在她身后说：“明天上午九点，图书馆老地方，我等你。”
苏瑶脚步一顿，没回头，也没答应，闷头往前走。
回到宿舍，她把金羽毛扔在桌上，叉着腰瞪它：“你是不是故意的？非要跟那个腹黑男主扯上关系？”
羽毛安安静静躺在那里，只是光晕闪了闪，像在装傻。
莉丝端着水果走进来，看到这一幕笑了：“它好像很喜欢艾瑞克的魔力呢。上次在花海，也是他靠近时，羽毛的光晕最亮。”
“喜欢也不行！”苏瑶把羽毛塞进抽屉锁好，“从今天起，禁足！”
可第二天早上，她还是在七点准时醒了。生物钟这东西，一旦被打乱就很难调回去——尤其是想到艾瑞克可能真的在图书馆等她，心里就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就去一次，把话说清楚。”苏瑶对着镜子给自己打气，“说好了只讨论魔法阵，绝不聊别的！”
她走到图书馆门口，远远就看到艾瑞克坐在窗边。晨光落在他翻书的手指上，侧脸的线条柔和，不像平时那样带着疏离感。
苏瑶深吸一口气，刚要推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两个女生的谈话声。
“你说艾瑞克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还用问吗？肯定是等苏瑶啊。昨天交流会你没看到？他们俩配合多默契。”
“可苏瑶不是一直缠着他吗？怎么最近反倒躲着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欲擒故纵？”
苏瑶的脚步顿住了。
欲擒故纵？
她看着玻璃窗里那个安静看书的身影，突然觉得有点可笑。原主的纠缠让她背负了“痴缠”的名声，现在她只想保持距离，却又被曲解成“欲擒故纵”。
或许，不管她怎么做，只要和艾瑞克有牵扯，就永远甩不掉这些莫名其妙的标签。
她转身离开图书馆，没再回头。
既然躲不开流言，那不如索性按自己的心意来——她不想去图书馆，就不去；不想讨论魔法阵，就不讨论。
至于艾瑞克会不会失望，会不会觉得她奇怪……那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苏瑶走到学院的小湖边，找了棵柳树坐下。风拂过水面，带起粼粼波光，比图书馆的安静更让人心安。她摸出藏在口袋里的晨露瓶子，对着阳光晃了晃，里面的银辉像碎星在闪烁。
或许，她不必非要纠结“咸鱼”或“剧情”。
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不一定要靠着谁，也不一定要避开谁。
她可以慢慢学魔法，慢慢搞懂金羽毛的秘密，慢慢……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远处传来上课铃声，苏瑶却不想动。她看着湖水里自己的倒影，忽然笑了——偶尔逃一次课，应该没关系吧？
湖风带着水汽拂过脸颊，凉丝丝的很舒服。苏瑶脱了鞋子，把脚伸进湖边的浅水里，水草轻轻挠着脚踝，痒得她忍不住笑出声。
这大概是她穿来这个世界后，最放松的时刻。没有恶役剧情的压力，没有艾瑞克的“纠缠”，只有阳光、湖水和偶尔掠过水面的白鸟。
她从包里摸出巴顿大师推荐的《水系魔法基础》，翻到之前没看懂的章节。奇怪的是，今天没靠金羽毛，那些关于“魔力流动轨迹”的描述，竟变得清晰起来——就像亲眼看到水流在指尖缠绕、塑形、消散。
“原来如此……”她拿起一根树枝，在岸边的泥地上画起简易的魔法阵，笔尖的走向不知不觉间竟带上了几分艾瑞克画光纹时的韵律感。
等她回过神，纸上已经画满了密密麻麻的阵图，从最初的歪歪扭扭，到后来的流畅精准，连她自己都惊讶。
“看来我也不算太笨嘛。”苏瑶得意地扬起下巴，把树枝扔进湖里，溅起一圈涟漪。
直到夕阳把湖面染成金红色，苏瑶才慢悠悠地往宿舍走。路过图书馆时，她下意识往里瞥了一眼——窗边的位置空着，艾瑞克已经走了。
心里莫名有点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东西。
“想什么呢，苏瑶。”她拍了拍脸颊，“这不是正合你意吗？”
回到宿舍，莉丝递给她一张纸条：“艾瑞克公爵让人送来的，说是给你的。”
纸条上是艾瑞克清隽的字迹：“图谱我改了螺旋结构，效果很好。明天花海见，带晨露。”
苏瑶捏着纸条，心里又开始天人交战。去，还是不去？
最终，她把纸条塞进抽屉，决定“明天再说”。
第二天早上，苏瑶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苏瑶小姐！不好了！”是公爵府的侍从，声音带着慌张，“老爷派人来说，让您立刻回家一趟，说是……巴顿大师去府上拜访了，点名要见您！”
苏瑶心里咯噔一下——巴顿大师？见她？这又是哪出戏？
她匆匆换好衣服，跟着侍从坐上马车。马车行驶在石板路上，苏瑶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乱糟糟的。巴顿大师找她做什么？难道是艾瑞克告了她的状？还是她昨天在交流会的表现太扎眼，引起了他的注意？
越想越不安，她悄悄摸出金羽毛——这次羽毛没发烫，只是散发着柔和的暖意，像在安抚她。
到了公爵府，管家立刻迎上来：“小姐，巴顿大师和老爷正在会客厅，艾瑞克公爵也在。”
苏瑶脚步一顿——艾瑞克也在？这阵仗，怎么看都像是“三堂会审”。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会客厅的门。
巴顿大师坐在主位，手里端着茶杯，看到她进来，笑眯眯地招手：“苏瑶丫头，快来，让老夫好好看看。”
公爵父亲坐在旁边，脸色难得温和：“瑶瑶，巴顿大师很欣赏你在魔法上的天赋，特意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皇家魔法学院的预备班。”
苏瑶愣住了——皇家魔法学院？那是整个王国最顶尖的魔法学府，每年只招收十个学生，比艾瑞克所在的学院高好几个等级！
“我……我不行吧。”苏瑶下意识摆手，“我才刚入门。”
“天赋这东西，比资历重要。”巴顿大师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她身上，“你对魔力流动的敏感度，还有对古老咒语的直觉，都是难得一见的。艾瑞克说，你能轻易看出他魔法阵的缺陷？”
苏瑶看向艾瑞克，他站在窗边，正对上她的目光，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在说“我可没乱说”。
“是……碰巧。”苏瑶硬着头皮说。
“碰巧一次是运气，碰巧两次三次，就是实力了。”巴顿大师站起身，“老夫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给我答复。”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想想，别浪费了天赋。”
巴顿大师走后，公爵父亲看着她，眼神复杂：“瑶瑶，你最近……好像真的变了很多。”
以前的她，只会追着艾瑞克跑，对魔法一窍不通，现在却能得到巴顿大师的赏识。
“人总是要长大的嘛。”苏瑶含糊地应付过去，心里却在呐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想当咸鱼，怎么突然被推上了“天才”的宝座？
从公爵府出来，艾瑞克追了上来，和她并肩走在花园里。
“巴顿大师是真心想培养你，皇家预备班是个好机会。”他说。
“你早就知道他会来？”苏瑶挑眉看他。
“猜到了。”艾瑞克点头，“我把改后的复合魔法阵拿给他看，提了你的建议。”
苏瑶气结：“你故意的！”
“我只是觉得，你的天赋不该被浪费。”艾瑞克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苏瑶，别总想着躲，你其实……很喜欢魔法，对不对？”
苏瑶愣住了。
喜欢吗？
想起在花海操控水鸟的新奇，想起看懂咒语时的兴奋，想起画出精准阵图时的得意……好像，是有点喜欢。
她看着艾瑞克冰蓝色的眸子，那里映着自己的影子，清晰而认真。
夕阳的金光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终于开始交汇的线。
苏瑶深吸一口气，第一次没有立刻反驳他。
也许，她真的该好好想想了。
关于魔法，关于未来，也关于……眼前这个人。
回到学院时，暮色已经漫过塔楼尖顶。苏瑶坐在宿舍窗边，手里捏着巴顿大师给的预备班招生简章，纸张边缘被她捻得发皱。
莉丝端来一盏魔法灯，暖黄的光晕驱散了暮色：“还在想？”
“嗯。”苏瑶把简章铺开，上面印着皇家魔法学院的徽章，银蓝色的纹路在灯光下闪着庄严的光，“你说我是不是疯了？明明只想混日子，现在却要考虑去什么顶尖学府。”
“这不是疯了，是醒了。”莉丝挨着她坐下，指着简章上的课程表，“你看，这里有专门研究上古魔法生物的课，光羽鸟的羽毛说不定能在那里找到答案呢。”
苏瑶的心轻轻动了一下。
是啊，金羽毛的秘密、光羽鸟的指引、她对魔力流动的莫名敏感……这些谜团，或许只有在更高阶的学府里才能解开。
“可我怕……”她咬着唇，“我怕自己跟不上，怕被人发现我其实没那么厉害，更怕……”更怕离艾瑞克越来越近，彻底偏离“保命咸鱼”的轨道。
莉丝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坚定：“怕就去试试啊，试过了才知道行不行。而且，就算真的跟不上，大不了再回来，至少你不会后悔。”
那晚，苏瑶第一次失眠了。她没开灯，坐在黑暗里，指尖摩挲着内袋里的金羽毛。羽毛的暖意透过布料渗出来，像一句无声的鼓励。
第二天一早，苏瑶做了决定。
她没去找艾瑞克，而是直接去了巴顿大师下榻的学院客房。老人正在收拾行李，看到她进来，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想通了？”
“是。”苏瑶点头，语气比想象中平静，“我想加入预备班，但我有个条件。”
“哦？你说说看。”巴顿大师饶有兴致地挑眉。
“我需要时间适应，不能立刻要求我达到高阶水准。”苏瑶直视着他，“而且，我不想因为这个身份被特殊对待，该走的流程、该考的试，我都会参加。”
她不想做别人口中“靠运气上位的公爵千金”，她要靠自己站稳脚跟。
巴顿大师朗声笑了：“好！有骨气！就依你！”他从行囊里拿出一枚银色徽章，递给她，“这是预备班的临时徽章，下个月开课，在此之前，你可以自由出入皇家学院的藏书阁。”
苏瑶接过徽章，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心头一震——这不是梦，她真的要踏上一条完全不同的路了。
走出客房时，阳光正好。苏瑶抬头，看到艾瑞克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下，手里拿着那本改好的复合魔法阵图谱，显然已经等了很久。
他看到她手里的徽章，冰蓝色的眸子里瞬间亮起光，像落满了星辰：“你答应了？”
“嗯。”苏瑶点头，这次没再躲闪他的目光，“不过先说清楚，我去预备班是为了搞懂自己的能力，不是为了……”
“我知道。”艾瑞克打断她，嘴角的笑意挡不住，“不管是为了什么，这都是好事。”他把图谱递过来，“这个给你，算是……贺礼。”
图谱上，螺旋结构的节点旁用红笔标注着详细的魔力引导公式，显然是精心修改过的。
苏瑶接过图谱，指尖触到他的手指，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她脸颊发烫，把图谱往身后藏了藏：“谢了。”
“下个月开课，我去送你。”艾瑞克说，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不用……”
“就当是庆祝你找到自己的方向。”他看着她，眼神认真，“苏瑶，看到你往前走，我很高兴。”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苏瑶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好。”
转身回宿舍时，苏瑶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色徽章，又看了看手里的魔法阵图谱，忽然觉得肩上的重量变了——不再是被迫背负的“恶役命运”，而是带着期待的、属于自己的未来。
路过花园时，那只光羽鸟又飞了过来，落在她肩头，用脑袋蹭着她的脸颊。
“知道了知道了，你最聪明。”苏瑶笑着戳了戳它的脑袋，“算你有眼光，没认错人。”
光羽鸟咕咕叫着，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金色的尾羽在阳光下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
苏瑶望着它远去的方向，握紧了手里的徽章。
或许，命运从来就不是固定的剧本。
那些曾经以为必须躲避的人，可能会成为并肩前行的伙伴；那些拼命想逃离的轨迹，或许藏着更值得奔赴的风景。
至于未来会遇到什么——
管它呢。
反正她已经有了往前走的勇气，还有一片会发烫的金羽毛，和一个愿意等她并肩的人。
足够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