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璃听闻，有些疑惑，问道：
“演化剂是什么，生命力又是什么？”
“请先上车，路上与您一一道来。”
说罢抬手一指，伊璃看去，是辆黑色汽车。
二人上车，洛之豫主驾，伊璃副驾。
洛之豫启动毕，汽车轮胎收起，起飞自动驾驶，迅速行往天京。
在这启动期间，伊璃靠在座椅上，以余光打量着洛之豫。
这是一个妩媚而清冷的少女，似乎十六七八年纪。
身穿黑色军装，肩章绣黄金色正三品字样，臂章上绣着大锐八旗披甲军杀手侍卫，下有一镶红蓝旗。
左胸前还有一堆彩色方块，有白底绣火焰的，有绣字前锋的、有绣字沉勇巴图鲁的等等。
伊璃惊讶自己居然看得懂，这彩色方块叫勋表，上面表示出洛之豫服役8年，军功颇多。
见她结束了，伊璃直起身，轻声问道：
“洛大人，现在可以说说了吗？”
洛之豫点点头：
“伊大人，如同我朝少女的挑甲，演化剂正是汗国男子“挑甲”途径，注射演化剂，成为龙兽兵。”
“而生命力，正是我朝 钟 劲节悍勇 公 启兴 提出的概念，解释了披甲人短寿的原因——以生命力作为装甲运作的燃料。”
伊璃发现洛之豫提到钟启兴时，很是怪异。
语气颇为自豪，却能在眼神中看出哀愁与愧疚。
“而兽兵与披甲人相反，他们拥有磅礴的生命力并每时每刻都在增长。”
“那为什么不给披甲人用演化剂呢？”
“也如披甲人一般，甲缺唯有少女可挑，演化剂也唯有汉子可打。”
“少女打了演化剂，无有不死的，伊大人，您是唯一。”
少女点点头，表示听懂了，只是心中却有许多惆怅。
这是过去把兔儿人故意害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东西，现在却可能是她崛起向把人复仇的基石。”
“而且，使用演化剂者会永久变为不人不兽的丑陋面孔，您也是唯一保持原貌之人。”
少女猛然惊觉，冷汗直流。
难道我依稀记得自己是男人，却无一点男儿样是这个原因？我是被演化剂变成少女的男人？！
“或许您的模样就是演化剂的作用也说不定——”
洛之豫本是说笑，察觉伊璃面色不对，连忙道歉：
“当然，这是个玩笑，如果您感到不愉快我跟您道歉。”
伊璃勉强露出微笑，摆摆手道：
“没……没事。”
车上陷入一阵尴尬的气氛，少女本还想问关于她的事皇帝是如何得知的，也无心问了。
整个人瘫软在座椅上，看着窗外，却无心观赏风景。
烦闷与对未来的迷茫压得心头堵堵的，呼吸也变的沉重。
如果我真是少女变成的男人，那我身份该如何查起，记忆该如何取回，我……到底是谁。
小小少女在焦虑中缓缓闭上双眼，渐渐睡去。
伊璃忽感有人轻轻推她，睁眼看去，是洛之豫。
四下里望，原来是到天京了。
二人下车，洛之豫领路，伊璃在旁跟随。
见四周基本全是少女行在大街上，以白毛蓝瞳的最多，还有少许披甲人。
伊璃感到奇怪，便问洛之豫，洛之豫解释道：
“我朝天京以回字布局，分为外城与内城，内城禁止非披甲人居住。”
伊璃点点头，这内城不就是一个大号军营嘛。
少女左顾右盼，看见一张宣传海报，上面写着七个大字：
新披甲人也是人！
少女观看良久，却不知这句话是如何吸引自己的。
扭头看向路边店铺，这才发觉自己许久没吃过东西了。
口里垂涎不止，赶忙咽了口唾沫。
竟被洛之豫发觉了，开口道：
“伊大人，时间不紧，恰好到饭时了，我请客，您看意下何如？”
“这，不太好吧？”
“不必客气，这是尽地主之谊，请跟我来。”
伊璃欣然跟随，二人到了一家面馆。
里面落座的皆是披甲少女，多是白毛蓝瞳，店老板则是外地人。
将近坐满，却不吵闹，纵有声音也是悄悄低语。
洛之豫领伊璃走进，沿路披甲看见了，皆抬手行礼。
洛之豫亦点头还礼。
二人落座，洛之豫掏出手机扫码点餐。
等待一会，智能机器人将面端上。
小小少女高兴的吸着面条，发出阵阵哧溜声。
忽然有声音打断：
“参领大人，标下可以坐这吗？”
伊璃抬头望去，是一个高挑的女子，也是白毛蓝瞳与洛之豫一致。
右边袖子空空如也，似乎是缺了胳膊。
“何枢……”
伊璃想找洛之豫问话，却见她面色警惕，口里小声念道：
“湘启会……我不会加入，莫来找我了。”
何枢面带微笑，坐下来，轻轻摇头。
洛之豫面色变得不悦：
“你们消息倒也灵通——此时我绝不可透露，滚吧。”
何枢还是笑眯眯的，轻轻开口道：
“洛参领，不要警惕嘛，标下并非来问事的，只是好久没见旧日长官，标下这做下属的，想来叙叙旧呢。”
洛之豫哪里肯信，只是吃面，不去理睬她。
“标下快死了。”
洛之豫顿时静止在那，一动不动，半响，才扭头看向何枢，开口道：
“你退役时……医生不是讲还有一年半吗？”
“是呀，但这是不使用披甲的情况呢，”
“你——”
洛之豫无言以对，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才5岁。”
“不是‘才’哟，毕竟不是每个新披甲都有洛大人那样活了8年仍有余力的天赋。新披甲平均年龄是3岁，标下还赚了两年呢。”
说罢，何枢露出温和的笑容：
“所以，在标下死前，请大人念及标下旧情，告诉标下。”
“大帅活着吗？”
洛之豫沉默良久，何枢面色一僵，语气带上了急切：
“那么，还有希望见到大帅吗？”
洛之豫缓缓点头。
“有……”
伊璃没有看清何枢听见这话的表情，只见她突然站起身，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沐恩谢过参领大人，洛大人，就此别过了。”
伊璃看着何枢离去，又看着楞在椅子上沉默的洛子豫。
心中不知为何很是难受，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安慰她。
钟启兴，这自逃出后就一直充斥在身边的名字。
少女有预感，他一定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郁闷的伊璃趴在桌上，对着空空如也的碗底，握着筷子，一下一下捅去。
几分钟后，沉默的洛之豫忽然开口道：
“伊大人，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带您挑甲去。”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