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一所研究所,洛之豫给看守的披甲传输文件,这才放行。
由一个叫余赋的研究员领着二人前进。
伊璃见这研究员獐头鼠目,望之不似好人。
就躲在洛之豫身边,离他远远的。
三人路过一个房间,伊璃抬头看去,上面写着培养室三个字,门并无紧闭,还留有一条缝隙。
往里瞅一眼,少女吃了一惊。
里面尽是培养仓,仓里则是或高或矮的少女,皆为白发蓝瞳,漂浮在人工羊水中。
余赋看见少女吃惊的模样,心里暗笑她没见识,便开口解释道:
“她们就是新披甲人,皆是基因编辑的婴儿,加入了神骇皮骨基因的少女。”
“在培养仓迅速生长,无需训练即可投入战场的天生战士。”
“美中不足的是平均生命力弱于陈披甲。”
余赋转头看向洛之豫:
“您身旁的洛大人正是其中一员。”
伊璃点点头,三人又行了一段时间,少女问道:
“还要走多久?”
“到了。”
余赋开锁门入内,伊璃、之豫跟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机械装甲。
只是形象与伊璃见过的大有不同。
这些装甲,并无外铠,仅剩内甲锈黄。
身形萎瘦,哪还见高大模样。
就好似枯骨老人,将死病尸。
伊璃却能感受装甲到对生命的欲求。
余赋对小小少女道:
“按规矩,该先预估您生命力的大致情况,但皇上有旨,我等无权探查,您就自己任选一个吧。”
“披甲有五代,推荐第四代以前的,第五代你把握不住。”
“怎么说?”
“五代披甲研制不久,不够成熟,且对生命力要求极高,就是前四代加起来也不可匹敌。”
“且相较四代,五代的损耗也远不够值当。除非特殊之用,即使能挑五代甲的,也会令她挑四代。”
伊璃看向洛之豫,之豫微微点头,少女对余赋道:
“我要挑五代装甲,请带路吧。”
余赋听了,心里鄙夷这小东西真不知斤两,但伊璃是受皇上圣旨来挑甲的,怕她家里有些权势,还是劝道:
“真个要挑?若不到一个月就烧没了性命,可别怪我不曾劝阻你,只认作是我的责任,到时候你家里人还要找我打官司呢。”
伊璃听了笑道:
“不找你,不找你,若有差错我自己承担,有洛大人作证,还请带路吧。”
余赋见洛之豫点头,方才领伊璃前往。
穿过排排铠甲,在一排与其他披甲大体无异的披甲前停下。
庞大的贪欲与渴望扑向少女,而少女的兴奋与激动也在反馈铠甲。
有了这个,我必定能复仇!
心中狂喜不止,脸颊滚烫,浑身颤抖,呼吸早已紊乱。
拳头紧握,手臂充血,小腿发力,狠不得高高跃起。
声音也因为激动而颤抖。
“余,余博士,我该怎么做?”
余赋告诉了少女方法。
只见少女走近一副与她最有感应的装甲,踩在搬来的凳子上,伸出小小的手将装甲紧紧抱住。
小脑袋贴着敞开的源火中枢——白而透明的齿轮圆环。
少顷,少女感受到额头有些许刺痛,似乎是破了皮,渗出的鲜血渐渐染进源火中枢。
突然,装甲活过来似的,也将伊璃抱住。
装甲渐渐发热,生温,直至冒起熊熊烈火。
伊璃并未惊慌,反而有些安心,烈火旋即将她吞没。
一个少女,一副装甲,在火焰中融化。
然后合二为一。
又在顷刻间锻成装甲,冷却。
“WC!”
余赋惊讶不已,身旁那以冷静著称的沉勇巴图鲁,也不由得瞪大双眼。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漆黑的武士。
一身披甲乌黑,通体蒸汽滚烫。
导管岩浆流淌,源火暗红透亮。
面甲铜黑渗人,眼目血红可怕。
哪有分毫英雄气,这是个杀人魔王。
余赋从未见过八色外的装甲,或者说,从未有过黑色的披甲人。
伊璃感受着现在的状态。
视野高大广阔,视线内的一切皆无处遁形。
扫描、锁定、数据分析,大脑已与计算机无二。
软肉变成坚硬钢铁,没有心脏跳动,无需肺脏呼吸,唯有源火中枢,提供一切动力。
突然,一股思想如洪水般侵犯大脑。
武士向皇城方位跪下。
我伊璃,是皇上的奴才,是皇上的兵器。
皇上是君,是父,是统御万物之圣主。
我誓要尽忠报国,竭尽忠义,为皇上,为金嘉,为大锐肝脑涂地。
为国捐躯是我的本分,向死而生是我的使命。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漆黑的武士高喊着。
接着,剧烈的疼痛自脑中传来,似要把大脑搅碎。
断掉了断掉了断掉了!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武士紧紧抱头,似要把头颅捏碎。
为什么……皇上要抛弃我——
漆黑的武士沉寂,一段时间后,再度复苏,然后震惊。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方才脑海里会冒出那种想法——
会想对从未见过的锐朝皇帝尽忠?
难道是……
这副铠甲在控制我的思想?
少女开始对这副装甲感到恐惧,少女自进门那一刻起便感受到——
这些装甲绝非死物。
但她对复仇的渴望压过了一切,没有放弃挑甲。
现在,即使身披钢铁,恐惧仍然使少女感到寒冷。
我还能回头吗?要不要放弃挑甲?
少女陷入了迷茫,直到——
一股无边怒火填满躯壳!
不可阻挡的的恨意吞没了武士。
怎么可能放弃!老子还要剁下把人的脑袋哩,岂可因为一副小小的装甲就胆怯,就却步?!
呸——!这真真不是个男人!
高大的勇士站起,屹立在大地上。
想要厮杀,想要比拼,想要宣泄怒火。
手痒难耐,渴望打架。
伊璃扭头看向洛之豫。
漆黑的勇士摆开架势,遮盖在面甲下的监视器闪出一道寒光:
“尔!与我厮杀!”
沉勇的巴图鲁冷哼一声,面对伊璃的挑战仿佛不屑一顾。
突然,洛之豫的血肉延展拉伸变形,最后硬化。
出现在伊璃面前的是一个披挂着浅蓝外铠,灰黑内甲,摆开架势的勇士。
铜黄面甲下的蓝色监视器死死盯着伊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