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帽子叔叔的询问

作者:二手童话 更新时间:2025/8/3 21:25:02 字数:2451

“吃橘子。”林盛楠道。

躺在病床上的林默摇了摇头:“不吃,不喜欢吃。”

“里面有维C,我在公众号上看了,说对身体好,病人吃了恢复得快一点。”林盛楠道。

林默还是摇头。

林盛楠便举起拳头。

或许是因为国人的性情都是喜欢折中的,要他吃橘子的话一般是不肯。

但如果要扁他一顿,这个时候,他就会愿意商量妥协,要吃橘子了。

见林默无奈地啃着柑橘,林盛楠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她却最终叹了口气。

……

林默住了大概一周左右时间的院了。

记得最开始看到林默被抬进医院的时候,林盛楠大脑一片空白,实在不敢相信那个浑身湿透,就在不久前还跟自己通电话的林默变成了这副样子,接下来就是麻木地签字,筹钱,住院——直到林默被推进了手术室,她才蹲在门口呜呜地哭了起来,当时格外伤心还以为林默要死了。

她忍不住想象,自己很多年后会发现,她最后看到林默的一幕就是他被推入病房的惨状,又想象自己在他葬礼上一个人哭得是如何伤心——种种想象过后,因自己的想象哭得更惨了。

没想到这货昏迷过去三天之后,醒来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嘴仍然贫得让人想抽他。

张口那一句“木乃伊归来”,时至今日也仍然让林盛楠非常想抽他。

他没有什么失忆,也没有什么后续其他狗血的桥段。林盛楠在咖啡店请了一个长假,请假的时候总得有个理由,于是只好编了个自己的男朋友出了车祸,要照顾他——好在老板也是一个好心人,听了也没说太多,说只能给三天的假,多了工资照常扣,接着祝林盛楠的男朋友早日康复,这假也算是准了。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男朋友。

林盛楠也不知道她对林默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说是朋友胜似哥们,说是哥们,又仿佛是在那之上的关系,六年多的交情是以一种怎样的身份呆在他身边的呢?她也不知道。

不过这期间,林盛楠也算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林默,一日三餐不会做饭,那就点外卖,什么鸡汤,什么皮蛋瘦肉粥,不懂那些,什么补就点什么,什么贵就点什么。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林盛楠一直陪在林默床头,加之先前签字的时候假装自己是林默老婆,护士医生见了总会调侃几句:照顾老公啊?年纪轻轻的,贤惠啊。

林盛楠觉得自己好歹算是一个厚脸皮,但被调笑了总是立刻烧到脖子根耳根,只能当自己聋了听不见。

他根本就没老婆,这世上就没人能看上他。

但谁让当时签字的时候这么说了呢。

下午天高云淡,林盛楠撑着脸无所事事地坐在床边,见林默老老实实地吃完了所有的橘子,她脸上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晃晃身子站了起来,手插进裤兜摸烟——躺在病床上的林默见状眼睛一亮,跟看到金条的贼似的,神秘兮兮地问:“你抽烟去?”

这家伙自从醒了之后,护士和医生就不让他抽烟,但几次他假装说要出去遛弯,回来一身烟味,林盛楠也没少和医生告状。

“对啊,我抽烟去。”林盛楠冷冷道。

林默眨了眨眼,把手比成一个胜利的姿势,放在嘴唇边。

“你抽烟,我就告诉护士。”林盛楠冷笑连连。

“那你告诉吧。”没想到他很坦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应该是被大夫骂久了也免疫了。

“你不怕死?”林盛楠问。

“今儿就来一根,先不活了。”说着他笑嘻嘻地站起身来拿拐杖。

“那我不告诉护士了,你抽烟的话,我就抽你。”林盛楠掰了掰骨节。

林默拿拐杖的手僵住了,脸色一番变换,仰天长叹:

“你个暴力女啊。”

林盛楠见他一副苦闷模样,又一次忍不住笑了笑,娇俏地翻了个白眼。

她摸了摸裤兜里的烟,下楼去了。

……

林盛楠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伤成这样。或许隐约也知道。

医生在检查林默的伤口的时候,说了一句这是被锐器割破的,当天林盛楠还以为他是被持刀抢劫了,结果过了一会儿民J也来了,听林盛楠抽泣着说要抓到凶手,帽子叔叔才道:“这是他自己割的。”

林默其实是一个很上进的人。

顶着一个豆花脑袋在上大学的时候也拿了很多的奖项,林盛楠其实很喜欢也很敬佩这样非常努力的家伙,他对生活也相当有热情,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有病。

帽子叔叔既然这么说了,他手腕上的伤只可能是自残弄的,但他是自残弄的又不太可能。

应该,又是他的病。

所以不要谈,不要提。

最好的办法,就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

林盛楠掏出烟,午后阳光白云,院里有病人在遛弯,宁静祥和的景象——见一个老爷爷推着老奶奶在医院的喷泉处缓缓路过,她忽然感到心里有些难过。如果六年前,她没有那么过分,没有指使他去买那瓶水的话……

尖锐混沌的记忆像是又一次要席卷而来,林盛楠忍住胃中不适,连忙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天空。

……

林默像是自己的同类,虽然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她。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病,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他总会看到严重的幻觉,就连林盛楠也是在那次车祸过了快一年之后,才听他从嘴里讲过:他经常能看到一个女孩子站在楼上,站在天空上。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那场车祸到底对他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她觉得自己真该死啊。

林默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不同于其他人的特点,上学,工作,他在这个世界挣扎求存。林盛楠感觉自己跟他一样,她也很自卑,小时候被家人粗暴的对待,她也会开始在出门的时候遮掩那些过去留存下来的痕迹,无论是舌钉、还是纹身,甚至那漂成黄色的头发也让她感到内疚,虽然总是会一次次忍不住去染。有的时候看向镜子的时候,会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副可笑的样子。

但至少在一些微妙的自卑上,和他是一样的。

他就是一个可笑的豆花脑袋,可能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不会有任何女孩子善待他了吧。

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有些特别。又因这样的想法而感到内疚。

思绪混乱,林盛楠最后将抽完的烟插进了烟灰缸,最后看了一眼安静的医院,准备上楼给林默点外卖。

“您好,请问你是林盛楠吗?”背后忽然有人说。

林盛楠回头一看,却发现是几个民J,面容严肃。

她缩着身子眨了眨眼,因为过去有些不良的缘故,看到这些民J总会有些发怵,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您是林默先生的陪同家属吧?”

他亮出警证,道:“在一周前,他的老板因意外事故死亡了。”

“当时他是在场的唯一人士,而且看监控还和受害者撕打过,我们需要对他进行一些调查洗脱嫌疑……请问他现在在哪里?”

听到这里,林盛楠呆呆地站在原地。

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从脑海中浮现,让她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

她只怀疑林默在发病的时候用刀子割伤了自己……

难道,他莫非还杀了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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