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村口的晒谷场突然热闹起来。教堂的钟声刚过三遍,五个身披鎏金铠甲的身影便踏着晨光走来——肩甲上的狮纹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正是冒险者协会认证的黄金级冒险者。
“是铁壁小队!”有村民惊呼出声。为首的壮汉腰间别着双手斧,肌肉把铠甲撑得鼓鼓囊囊;右侧的女弓箭手背着雕花长弓,箭囊里的银箭泛着寒光;还有个戴尖顶帽的法师,指尖流转的元素光晕引得孩子们阵阵惊呼。
神父站在台阶上高声宣布:“这些勇士会为即将选择职业的孩子们指导一周,孩子们请站到各自对应的冒险者面前。”
艾德混在人群里,左手悄悄按了按无名指的戒指。黄金级冒险者的气息确实强悍,但比起菈妮指尖流动的魔力,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他瞥见那法师正演示火球术,橙红色的火焰在掌心跳动,心里却不由自主想起昨天暗藤上的墨色光晕——原来魔法和魔法之间,竟有这么大的差别。
晒谷场上的孩子们很快排好了队。艾德深吸一口气,走到剑士与法师中间的空地上那名剑士挑了挑眉,抛来一柄木剑:“小子,野心不小。”
安娜她攥着绣着十字的手帕,快步站到铁壁小队里唯一的女牧师身后。那牧师笑着拍拍她的头,白袍上的银纹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卡德尔扛着父亲给的旧火枪,大步迈向火枪手区域,却又在法师队伍边缘顿了顿。“我两个都要学。”他挠了挠头,火枪托在掌心转了个圈,“打枪和放火,哪个都不能少。”戴尖顶帽的法师闻言笑了,挥手召来团小火苗悬在他面前。
伊莱亚斯没半点犹豫,直接走到壮汉战士身后,挺起还没完全长开的胸膛:“我要学最硬的铠甲,最猛的劈砍!”壮汉咧嘴大笑,伸手按在他肩上,力道让地面都震了震。
日头爬到头顶又斜斜西坠,晒谷场上的呼喝声从未停歇。
艾德的木剑已被汗水浸透,却仍精准地劈开法师掷来的风刃——剑士指导的格挡技巧刚练熟,转头就被法师逼着用金属元素包裹剑身,在石板上划出火星。“不错!”剑士拊掌,看着他手腕翻转间避开火球,“反应速度比同龄孩子快三倍。”
法师则捻着胡须,看着艾德同时操控金属与土元素,让木剑裹着石屑刺穿草靶:“元素转换毫无滞涩,还是全系……这小子。”
午后三点的阳光斜斜切过场地,艾德刚用剑挑飞卡德尔射来的木弹,就听见剑士扬声:“小子,今天就到这,你的进度够别人练半个月了。”法师也点头:“休息吧,天赋再好也得循序渐进。”
周围传来同伴们的起哄声,安娜举着水壶跑来,伊莱亚斯拍着他的背大笑,卡德尔则认真说道:“全属性战斗经验非常宝贵,值得记录。”艾德擦着汗笑了,握着木剑的手却下意识摸向食指——那枚戒指的凉意,比水壶里的井水更让他清醒。
艾德把汗湿的训练服扔进木盆,冲了个凉水澡,冰凉的水流浇去一身疲惫,却浇不灭心底那点隐秘的期待。他换了身干净的亚麻衬衫,刚抓起门边的草帽,就被母亲叫住。
“又要出去?”母亲正往灶里添柴,蒸汽模糊了她的眉眼,“今天不是练了一天了吗?”
“嗯,约了卡德尔他们去后山摘野果。”艾德的声音有些含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戒指,“晚饭前就回来。”
母亲挥挥手让他注意安全,门轴转动的轻响刚落,艾德已快步绕到屋后。确认四周没人,他深吸一口气,将魔力缓缓注入食指的戒指——暗紫色晶石瞬间发烫,天旋地转的熟悉感涌来,再睁眼时,已经站在了那间小木屋的走廊上。
菈妮正坐在藤椅上翻着草药书,见他出现,紫眸抬了抬:“倒是准时。”黑丝长腿交叠着,裙摆滑落处露出的肌肤在树荫里泛着光。
木屋的壁炉重新燃起火焰,菈妮从书架深处抽出本封面陈旧的羊皮卷,封面上用银线绣着“星辰”二字,边角还沾着干涸的灰尘。“教堂教的冥想术,郝总太过基础了,已经不适合你了。”她将羊皮卷扔给艾德,紫眸扫过他接住的动作,“这本不一样。”
艾德翻开卷轴,里面的文字扭曲如星轨,与教堂手册里规整的祷词截然不同。“全属性天赋的好处就在这。”菈妮往壁炉里添了块柴,黑丝包裹的脚踝在火光里若隐若现,“寻常人只能吸收单系元素,你却能像海绵一样接住星辰之力——那是比神明的恩赐更古老的东西,因为星空总会映射世间万物。”
她指尖在卷轴上点了点,划出串晦涩的口诀:“记住这几句,晚上回家再练。”银纹蝙蝠突然从窗外飞进来,嘴里叼着颗会发光的星石,“星星最亮的时候,念口诀,让星石贴着眉心。”
艾德捏着冰凉的星石,看着卷轴上“引星入体,破界
而生”的字样,感觉确实和教堂所学的冥想不一样。
菈妮突然抬手,指尖同时腾起两簇光——左手是墨色暗元素,右手是莹白的光元素,两种本应相克的力量在她掌心旋转交融,竟化作朵半黑半白的花。
“看好了。”她屈指轻弹,那花飘到艾德面前,“现阶段教堂只会教你单一元素魔法,就像用一根手指打架。”她的指尖点向花瓣,“但组合魔法是把双刃剑——比如暗元素裹住火焰,能让火球无声无息地烧穿铁甲;土元素混着风,能造出连圣骑士都撞不破的沙暴。”
艾德盯着那朵花,突然想起白天用金属元素裹住木剑的感觉。“那……还能自己创魔法?”
“为什么不能?”菈妮挑眉,紫眸里闪着野性的光,“神明规定过水只能灭火吗?”她抬手一挥,那朵花突然炸开,暗元素凝成的藤蔓缠着光元素的箭羽,在半空织成张网,“等你把元素魔法玩得比自己的手指还熟,就可以给魔法起任何名字。”
银纹蝙蝠突然飞过来,用尖嘴戳了戳艾德的手背,像是在催促他试试。艾德深吸一口气,学着菈妮的样子调动元素,火元属与水元素和风元素刚碰到一起就互相排斥,引得菈妮低笑:“急什么,先从两种元素练起。”
艾德瘫坐在地毯上,额角的汗滴砸在星石上,泛出细碎的光。刚才试着用风元素托举水流,结果把自己浇成了落汤鸡。
“歇会儿吧。”菈妮递来块干布,黑丝长腿交叠着搭在茶几上,“元素融合急不来。”
艾德接过布擦着脸,犹豫了半晌还是问出了口:“师父,你觉醒的是什么元素?”
菈妮正逗弄肩头的蝙蝠,闻言抬了抬紫眸,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全是传说品质。”见艾德愣住,她屈指一一数来,“木、光、暗、风、冰、水。”
艾德手里的布“啪嗒”掉在地上。教堂的典籍里说,传说品质的单系元素已是百年难遇,六系全传说……这根本是颠覆认知的存在。
“你小子有什么好惊讶的?”菈妮嗤笑一声,黑丝指尖划过星石,“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敢跟神明叫板?”她忽然凑近,紫发扫过艾德的脸颊,“不过比起这个,你更该担心自己——你的起点比我还高,传说全系可是块肥肉,神明和恶魔都盯着呢。”
银纹蝙蝠突然尖啸一声,撞向窗外的暮色,仿佛在呼应她的话。艾德捡起星石,指尖的凉意让他清醒了几分——原来自己的师父,远比想象中更可怕,也更强大。
夜幕低垂,星子一颗颗缀满天空。艾德躺在床上,将那块冰凉的星石按在眉心,默念起菈妮教的口诀。
起初并无异常,直到第三遍口诀念完,他忽然觉得经脉里的魔力开始顺着奇异的轨迹流动,像溪流汇入江河。窗外的群星仿佛活了过来,亿万点微光连成银带,缓缓在夜空中转动。
艾德的意识仿佛被抽离身体,漂浮在无尽的黑暗里。眼前是旋转的星云,有的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有的裹着土褐色的尘埃,风元素化作游丝穿梭其间,冰与水凝成的星环碰撞出细碎的光。他甚至能“看见”暗元素如墨色的藤蔓,缠绕着光元素的星火,在某个遥远的星系里共生。
“原来这就是星辰之力……”他在心里喃喃。星石烫得惊人,眉心却一片清凉,那些曾让他头疼的元素属性,此刻在星轨中各安其位,像被无形的手编排成和谐的乐章。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星石的温度才缓缓退去。艾德猛地睁眼,发现自己保持着打坐的姿势,浑身却布满细密的汗珠,掌心的星石竟黯淡了几分。窗外的群星已隐入晨光,可他闭上眼,仍能清晰地“看见”那片旋转的宇宙——以及宇宙深处,一点与菈妮眼眸同色的紫光。
日子像沙漏里的沙,悄无声息地淌过。
艾德的生活被精准地切成两半:白天的晒谷场属于教堂的魔法与木剑,冒险者的呼喝声里,他的剑招越来越稳,法师指尖的元素也能接得愈发从容;午后四点的钟声一响,戒指便会发烫,小木屋的壁炉永远燃着暖光,菈妮的黑丝裙摆扫过地毯时,总会带起一阵草药与星尘的气息。
周六清晨的露水还挂在草叶上,艾德已经站在木屋走廊里练剑——菈妮说他的格挡太软弱了,非要他对着藤蔓结界劈砍到虎口发麻。直到夕阳染红窗棂,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找伙伴们,卡德尔的火枪总在这时瞄准他的后背,安娜会递来温好的浆果茶,伊莱亚斯则拍着他的肩膀,笑他身上总有股奇怪的花香。
周日的魔法练习往往持续到星子初升,艾德坐在自家屋顶,按着“星辰”卷轴的口诀运转魔力,看着星石在掌心亮起与菈妮眼眸同色的紫光。有时会想起晒谷场上学的圣光术,那温暖的光芒总带着种无形的束缚,远不如此刻星力涌入经脉时的自由。
银纹蝙蝠成了两个世界的秘密信使,偶尔会叼来菈妮写的元素公式,落在他训练时的草靶上。艾德每次展开纸条,都能闻到上面淡淡的黑玫瑰香气,与教堂焚香的味道格格不入,却让他莫名心安。
木屋的藤椅渐渐有了固定的位置——艾德总坐在左边,因为右边的藤条有些松动,菈妮说他骨架还没长开,经不起塌陷。
某天训练时,艾德被失控的火元素燎到发梢,菈妮骂了句“蠢货”,指尖却凝出带着凉意的水系魔法,替他拂去焦痕。她的指腹擦过他的耳廓,快得像错觉,艾德却觉得那点湿意比火灼更烫。
后来艾德发现,茶几上的茶杯永远摆着两只,一只是他惯用的粗陶杯,另一只是描着银纹的细瓷杯,杯沿总沾着点紫浆果的渍痕。有次他顺手洗了那只细瓷杯,菈妮看着光洁的杯壁,突然笑了:“倒比我细心。”
周六的清晨开始有了新规矩:艾德劈柴时,菈妮会坐在走廊上磨草药,黑丝长腿边总放着个木盆,里面泡着他前一天换下的、沾了元素痕迹的衬衫。银纹蝙蝠不再啄他的戒指,反而会把晒干的衬衫叼到他面前,尖啸声里带着点不耐烦的催促。
某个星子极亮的夜晚,艾德在屋顶练“星辰”诀,星石突然发烫。他睁开眼,看见后山方向飘来只银纹蝙蝠,嘴里叼着片紫叶,上面用墨写着:“星轨偏了半寸,左手少用三分力。”字迹龙飞凤舞,末尾却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一周后晒谷场的训练彻底结束了,卡德尔就把火枪往背上一甩,凑到艾德身边:“喂,你们听说了吗?”他压低声音,眼神往后山的方向瞟了瞟,“卫兵队的老乔说,这几天总有人在后山看见绿光,说是从黑森林跑出来的东西。”
安娜抱着她的牧师手册,眉头蹙得紧紧的:“爱德华爷爷昨天也提到了,让我们最近别靠近后山,说可能有暗影生物渗透过来。”她看向艾德,语气里带着担忧,“你上周不是还说去后山摘野果吗?没遇到什么怪事吧?”
伊莱亚斯捏着拳头,指节捏得咯咯响:“怕什么?真有东西出来,正好试试我新练的破甲斩!”他拍了拍艾德的肩膀,“到时候咱们四个组队,肯定比那些卫兵靠谱。”
艾德心里一动,左手悄悄按了按食指——菈妮的木屋就在后山深处,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会不会和她有关?他含糊地应着:“我没遇到,可能只是传言吧。”眼角却瞥见卡德尔正盯着后山的方向,火枪的金属部件在阳光下闪了闪,像是在蓄势待发。
风从晒谷场吹过,带着后山密林的气息,比往常多了几分阴冷。艾德想起菈妮指尖流转的暗元素,突然觉得那些关于“暗影生物”的传言,或许藏着比教堂说辞更复杂的真相。
伊莱亚斯的拳头砸在掌心,发出闷响:“要不咱们偷偷去后山看看?就到入口附近,真有怪事就跑,总比在这瞎猜强。”
艾德心里一紧,几乎是立刻摇头:“不行。”他下意识提高了音量,见伙伴们都看过来,又放软了语气,“卫兵队都搞不定的东西,咱们去就是送死。”
伊莱亚斯皱起眉:“你平时胆子挺大的,怎么今天……”
“不是胆子的事。”艾德打断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戒指,“后山地形复杂,万一遇到那些东西,安娜的圣光术还没练熟,你的火枪射程也不够。”他看向伊莱亚斯,“你那破甲斩对付野兽还行,真碰上暗影生物,铠甲根本挡不住腐蚀。”
安娜也点头:“艾德说得对,爱德华说了要等圣骑士队来了再行动。”
伊莱亚斯还想争辩,却被艾德按住肩膀:“别冲动,等咱们再练段时间。”他望着后山的方向,心里却在想——木屋的位置离入口很远,但万一他们乱闯惊动了什么,菈妮的存在绝对瞒不住。那些藏在密林里的秘密,绝不能让教堂的人知道。
风卷着落叶掠过脚边,艾德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了不能失去的东西,比冒险的好奇心重要得多。
下午四点的阳光斜斜穿过林冠,艾德刚站稳在木屋走廊,就见菈妮已换上便于行动的短装,黑丝在皮靴边缘露出截诱人的弧度。“来得正好。”她将一柄镶嵌着绿宝石的匕首抛过来,“森林里闯进来只麻烦东西,正好给你当活靶子。”
艾德接住匕首,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是……暗影生物?”
“毒液蜥蜴,算不上多厉害,但腐蚀性够你喝一壶。”菈妮吹了声口哨,银纹蝙蝠从树梢俯冲下来,落在她肩头,“跟着学,别拖后腿。”
两人穿行在密林里,菈妮的步伐轻得像风,黑裙扫过灌木丛却不带起一片落叶。艾德紧跟着她,忽然听见前方传来石块被腐蚀的滋滋声——拨开最后层藤蔓,只见空地上盘踞着只半人高的蜥蜴,墨绿色鳞片泛着油光,口器开合间滴落的毒液,正将地面蚀出一个个小坑。
“看好了。”菈妮指尖泛起暗光,木系元素突然从蜥蜴脚下爆发,藤条如钢索般缠住它的四肢。“你的水系魔法能稀释毒液,但别直接接触。”她侧身闪过蜥蜴甩来的尾巴,“用风元素托着水箭,瞄准它眼睛上方的鳞片缝隙!”
艾德深吸一口气,将匕首别在腰间,双手同时结印——风元素卷起溪水凝成水箭,却在靠近蜥蜴时被毒液蒸发出白雾。“速度再快!”菈妮的声音带着压迫感,暗元素已在她掌心凝成尖刺,“别让毒液雾化!”
第二次尝试时,艾德让风元素裹紧水箭,像裹着层无形的壳。水箭精准地射中目标,蜥蜴发出痛苦的嘶鸣,墨绿色的血溅在落叶上,冒起阵阵青烟。
毒液蜥蜴的尾巴扫断第三棵树时,菈妮突然按住艾德的肩膀,紫眸往密林深处瞥了瞥:“有人来了,你留下。”她指尖在他手臂上一划,在他袖口凝成片不起眼的护符,“站在这看着,正好瞧瞧森纳里学院教出了什么货色。”
话音刚落,她的身影便像融入暗影的墨滴,瞬间消失在藤蔓缠绕的树后。艾德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中气十足的怒吼:“可恶的魔物!光天化日竟敢盘踞在此伤害无辜的儿童!”
抬眼望去的瞬间,艾德瞳孔骤缩——来者穿着黑白女校服,红框眼镜后的双眼瞪得溜圆,红色双马尾随着动作甩动,可那张棱角分明的硬朗面容,那下颌线的凌厉弧度,甚至连皱眉时眉骨投下的阴影,都和他上辈子追的《某jo的奇妙冒险》里,jo太郎的脸如出一辙!只是这张“jo太郎脸”配着红色双马尾,再加上胳膊上贲张的肌肉,显得格外违和。
她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呆住的艾德,眉头猛地一皱,随即转向毒液蜥蜴,抬手便有火焰在掌心炸开:“受死吧!本小姐艾莉丝,可是学院魔法系1年级首席!”火舌化作长鞭抽向蜥蜴,竟硬生生燎焦了它的鳞片。
艾德站在原地没动,脑子里还嗡嗡作响——两世为人,他还是头回见到二次元角色脸照进现实,而且还是红色双毛尾穿裙子版的“jo太郎”。袖口的护符微微发烫,他看着艾莉丝操控火焰时镜片后凌厉的眼神,突然觉得这异世界的荒诞程度,比菈妮的暗元素魔法还要离谱。
毒蜥被火焰燎得狂躁,长尾带着毒液横扫过来,艾莉丝却不退反进,左手火焰凝成盾牌挡开攻击,右手的火苗突然暴涨三尺——她竟攥着熊熊燃烧的拳头,朝着毒蜥的脑袋猛砸过去!
“欧拉!欧拉!欧拉!”
每一拳都裹挟着爆裂的火元素,砸在鳞片上发出闷响,火星溅得满脸都是。红框眼镜滑到鼻尖,她用肩膀一蹭推回去,拳头却没停,火焰随着出拳的节奏炸成一片火海。毒蜥的嘶吼渐渐微弱,到最后竟被她按在地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硬生生用火焰拳头砸穿了坚硬的头骨。
艾德看得下巴都快掉了——这哪是魔法师的战斗方式?分明是把火魔法当拳套在用!尤其那声嘶力竭的“欧拉”,配上那张“jo太郎脸”,简直像从动漫里跳出来的场景。
直到毒蜥彻底不动弹,艾莉丝才甩了甩冒烟的拳头,火焰在她掌心慢慢熄灭。她推了推眼镜,看向目瞪口呆的艾德,眉头又皱成了“jo太郎式”的褶皱:“看什么?还不快离开这,魔物的血腥味会引来更多东西。”
艾莉丝刚迈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鳞片摩擦地面的嘶响——那只毒蜥竟没死透,半截身子拖着血污猛扑过来,毒囊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
“小心!”艾德下意识调动冰元素,寒气瞬间在他掌心凝成冰棱,正要掷出,却见艾莉丝猛地转身,嘴角勾起抹冷笑。
“太慢了!”
就在这时,艾德脑海里突然响起菈妮的声音,带着点玩味的笑意:“这丫头有点意思,居然是精灵魔法使。”
话音未落,艾莉丝周身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火光,一只由纯粹火焰构成的肌肉猛汉凭空出现,身形比毒蜥还高大,双臂肌肉贲张如岩石。菈妮的笑声在脑海里炸开:“呵,这精灵的模样倒是和她挺配。”
艾莉丝双脚微分,双手插兜,身体后仰90度,赫然摆出个标准的JO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毒蜥,红框眼镜后的眼神凌厉如刀:“呀嘞呀嘞,杂碎,还不死心?”
火焰猛汉应声而动,双拳带着烈焰狂风砸向毒蜥,嘴里不断发出“欧拉欧拉”的怒吼,每一拳都精准地落在毒蜥的伤口上。毒蜥的嘶吼很快变成哀鸣,最后被硬生生捶成一滩肉泥,连骨头渣都带着焦糊味。
艾德僵在原地,冰棱在掌心化得只剩半截——精灵魔法师他听说过,可没见过谁家精灵是这副肌肉猛男模样,还自带“欧拉”音效的。他看着艾莉丝收回精灵,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终于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大姐,你这哪是精灵魔法使,分明是活生生的替身使者啊!
艾莉丝收起火焰,那双“jo式”的眼睛死死盯着艾德,镜片后的目光像带着实质的压力:“你个小孩子跑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
艾德定了定神,按捺住心里的荒诞感:“村里都在传后山有不干净的东西,我想来看看……”
“胡闹!”艾莉丝突然提高音量,眉头拧成个川字,上下打量他几眼,语气里满是不屑,“看你的样子最多八九岁,撑死了青铜级吧?这种级别的魔物岂是你能碰的?要是刚才我没来,你现在已经成毒蜥的粪便了!”
她抬手戳了戳艾德的额头,力道不轻:“赶紧回村去,别在这添乱。森纳里学院的巡查队明天就到,轮不到你这个毛头小子瞎掺和。”红马尾随着她的动作甩动,那张硬朗的脸上写满“说教”二字,倒真有几分动漫里前辈训后辈的架势。
艾德摸了摸被戳的额头,没敢提自己刚才差点用冰棱帮忙——在这位喊着“欧拉”揍翻毒蜥的魔法系首席面前,解释似乎显得格外苍白。
艾德转身往村子方向走,刚绕过那棵被毒蜥扫断的古树,菈妮的笑声就从身侧传来。她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黑丝裙摆沾着几片草叶,紫眸里还漾着未散的笑意。
“呵,今天可算开了眼。”她走到艾德身边,指尖把玩着一缕紫发,“元素精灵凝成那副模样,还喊着奇怪的口号……森纳里理学院是把学生往马戏团方向培养吗?”
艾德想起艾莉丝的JO立和火焰猛男,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说是魔法系首席……”
“首席?”菈妮嗤笑一声,快步超过他,黑靴踩在落叶上发出轻响,“也就欺负欺负这种低阶毒蜥。不过那丫头的元素亲和力倒是不错,可惜脑子不太好使——放着魔法不用,偏要学野蛮人挥拳头。”
她突然回头,紫眸在他脸上转了圈:“比起她,你刚才那记冰棱凝聚得还算像样。”语气里听不出是夸是贬,却让艾德莫名松了口气。
“师父,话说回来,森纳理学院是什么东西啊?”主角好奇的问道,菈妮惊了:“你小子不知道?”艾德挠了挠头,看着菈妮眼里的惊讶,老实说道:“森纳理学校……我确实没听过。”
菈妮停下脚步,紫眸里的笑意瞬间敛去,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你小子装糊涂?上次你觉醒后,你父亲在教堂里跟你们村那个老骑士争得面红耳赤,声音大得半个村子都能听见。”
“原来是……那次啊?”他喃喃道,心里突然有点发慌——如果那是所知名学院,父亲肯定早就提了,难道是自己最近太专注于魔法训练,漏掉了这么重要的事?
菈妮看着他茫然的样子,突然低笑出声:“看来你这小家伙,心思全用在歪地方了。”她转身往前走,黑丝在林间光影里划出暧昧的弧线,“森纳理可是整片欧利斯大陆最好的学院,当然他的入学考试难度可不简单啊。”
“森纳理跟那些附属于王族或教堂的学院不一样。”菈妮踩着树根跃过一道溪流,黑裙下摆扫过水面,带起一串水珠,“那群人当年是受不了各方势力的掣肘,才凑在一起建了这所学院——贵族的私生子、贫民窟的孤儿、甚至被教堂驱逐的法师,不论你有没有天赋,只要努力都能进去。”
她回头看了眼艾德,紫眸在林间光影里闪了闪:“他们立的规矩里有一条,叫‘梦想无阶’。不管你是穿金戴银的少爷,还是光着脚的乞丐,不论你的出生,种族,只要能通过入学考试,就能坐在同一间教室听课。”
艾德愣住了:“那……教堂或者是皇族不管吗?”
“管?”菈妮嗤笑一声,指尖弹出片树叶,精准打落他肩头的草屑,“森纳理的校长当年可是单枪匹马挑过六个圣骑士团的狠角色,教堂和皇族避都来不及,哪敢管?”她忽然凑近,气息里带着草木的清苦,“不过你要是真去了,怕是要被那肌肉丫头当靶子练——毕竟全属性天赋,无论在哪都可是块香饽饽。”
艾德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菈妮,眼里满是探究:“师傅,你怎么知道我父亲和老骑士吵架了?那天你明明不在教堂附近啊。”
菈妮的动作僵了半秒,紫眸下意识往旁边瞟了瞟,耳尖似乎泛起点微红:“……你别管。”
“我怎么能不管?”艾德穷追不舍,往前凑了两步,“你总不会从那时候起,就一直在盯着我吧?”
菈妮猛地转身,黑丝包裹的脚踝在地上碾出半圈泥痕,语气却硬了起来:“胡说什么?不过是那天正好路过村子,听见两句罢了。”她别过脸,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紫发,声音低了些,“谁有空监视你个毛头小子。”
艾德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根,突然觉得这副难得的窘迫模样,比她平时的从容淡定要真实得多。他没再追问,只是心里隐隐有了答案——或许从更早的时候起,自己就已经被这位神秘的魔女盯上了,只是那时的他,还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