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岔路后，隧道的光线愈发昏暗，魔力水晶的光芒被厚重的岩壁遮挡，只能在地面投下零碎的光斑。潮湿的空气里混进了股腐朽的气息，像陈年的棺木被撬开，带着尘土与骨质的腥气。莱莎特突然停下脚步，鼻尖在空气中急促地抽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这是遇到亡灵生物的信号。
“小心，是亡灵。”艾德按住腰间的银刃，基甸手册的红宝石此刻亮得惊人，相连的书页上，密密麻麻的灰影正从前方的隧道深处涌来，数量至少有二十个。他快速翻动到第四页，泛黄的纸面上立刻浮现出银色的字迹：「骷髅兵，低阶亡灵，无自主意识，受魔力驱动，弱点在颈椎连接处」。
话音未落，前方的黑暗里传来“咔啦咔啦”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用骨头敲击岩石。十几个骷髅兵从阴影中蹒跚走出，白森森的骨架上还挂着腐烂的布条，空洞的眼窝中闪烁着幽蓝色的鬼火，手里的锈剑与骨盾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么多？”伊莱亚斯咂了咂嘴，战斧在手中转了个圈，“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它们怕火和圣神术。”安娜握紧治疗杖，杖头的蓝宝石突然亮起柔和的绿光，“我来净化它们的亡灵气息！”
莉莉安的指尖重新燃起火焰，这次却没有化作火鞭，而是凝聚成数枚拳头大小的火球：“亡灵的骨头可经不起烧。”
艾德示意莱莎特退后，自己则抽出银刃，刃口在微光下泛着冷光：“伊莱亚斯正面突破，莉莉安清两侧，安娜注意保护自己，我去斩它们的颈椎！”
“收到！”伊莱亚斯低喝一声，红色斗气包裹着战斧，率先冲向骷髅兵最密集的地方。斧刃劈在骨盾上，“咔嚓”一声将盾牌劈得粉碎，顺势带起的劲风直接掀飞了后面两个骷髅兵的头骨。
莉莉安的火球精准地砸在两侧的骷髅兵身上，火焰附着在骨头上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幽蓝色的鬼火在烈焰中迅速黯淡。那些骷髅兵虽然没有痛觉，却本能地被火焰逼退，阵型顿时出现缺口。
安娜站在队伍后方，治愈魔法与圣木咒交替释放。当骷髅兵的锈剑快要刺中伊莱亚斯时，她便催动藤蔓缠住对方的腿骨。当某个骷髅兵的骨架被火焰烧得酥脆时，她又及时补上一道圣木咒，彻底瓦解其体内的亡灵魔力。
艾德的身影在骷髅兵之间灵活穿梭，银刃专挑颈椎下手。他避开迎面劈来的锈剑，手腕翻转，刃口贴着骷髅兵的锁骨滑下，精准地斩在颈椎连接处。只听“咔哒”一声，那颗带着鬼火的头骨便滚落在地，剩下的骨架晃了晃，轰然散成一堆碎骨。
莱莎特则像道黑色闪电，专咬骷髅兵的腿骨。它的獠牙能轻易咬碎坚硬的岩石，对付这些腐朽的骨头更是不在话下，几口就咬断了三个骷髅兵的胫骨，让它们瘫在地上无法动弹。
这场战斗没有太多技巧，更多的是考验配合的默契与效率。伊莱亚斯的蛮横突破撕开防线，莉莉安的火焰压制两侧，安娜的辅助恰到好处，而艾德则像把精准的手术刀，快速清理着失去战斗力的骷髅兵。
不到一刻钟，最后一个骷髅兵的头骨被艾德斩落，幽蓝色的鬼火在圣光中彻底熄灭。隧道里堆满了散落的碎骨，空气中弥漫着骨头燃烧后的焦味，与之前的硫磺味混合在一起，形成种奇特的气息。
伊莱亚斯拄着战斧喘气，额头上渗着细汗：“这些骨头架子倒是挺耐打，就是不经烧。”
莉莉安散去指尖的火焰，看了眼手环上跳动的积分：“消灭二十个骷髅兵，加了600分，现在2400了。”
艾德捡起一枚还算完整的腿骨，发现上面刻着模糊的符文——这不是自然形成的亡灵，而是被人用魔法召唤出来的。他将骨头扔进莉莉安残留的火焰里，看着它化为灰烬：“有人在前面操控这些骷髅兵，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其他考生。”
莱莎特对着隧道深处低吼一声，尾巴指向更前方的黑暗。那里的亡灵气息比刚才更浓郁，隐约还能听到金属摩擦的声响，像是有更多的骷髅兵正在聚集。
“看来这一层的主人不怎么欢迎我们。”伊莱亚斯重新握紧战斧，眼神里闪过兴奋，“正好，再多赚点积分！”
艾德拍掉银刃上的灰尘，将其收回鞘中：“别大意，这些骷髅兵只是开胃菜，后面说不定有更棘手的东西。”
四人一狼稍作休整，再次踏上征途。隧道里的碎骨被他们踩在脚下，发出“咔嚓”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尚未结束的冒险伴奏。而在他们前方，更深处的黑暗中，一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正透过骨堆的缝隙，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的到来。
地下城一层的战斗正酣，艾德小队刚解决掉一波骷髅兵，手环上的积分跳到了2400。而在地下城最深处的第五层，湖泊泛着幽暗的水光，九头蛇庞大的身躯盘踞在水潭中央，九个头颅静静枕在岩石上，鳞片在微光中像覆盖着一层古老的铠甲，沉睡的呼吸让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一个黑袍人早已站在湖岸，兜帽下的脸隐在阴影里，手里紧攥着那块鸽子蛋大小的红色水晶。水晶内部的红光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搏动，与九头蛇沉睡时的魔力波动诡异共鸣。
“动作快点，”另一个黑袍人快步从隧道阴影中走出，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急促，“体育馆的监控魔法马上就要覆盖到第五层了，再拖延会被发现的。”
先前的黑袍人没有回头，只是将红色水晶举到眼前，水晶的红光映亮了他嘴角的冷笑：“急什么，这蠢货睡得正沉，几秒钟就够了。”
他上前一步，蹲在最近的那颗头颅前。九头蛇的金色竖瞳紧闭着，长长的睫毛状鳞片上凝结着水珠，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无梦的沉睡。黑袍人深吸一口气，猛地将红色水晶按向九头蛇的眉心。
“滋啦——”
水晶与鳞片接触的瞬间，红光如同活物般顺着鳞片纹路蔓延，九头蛇的头颅猛地一颤，金色竖瞳骤然睁开。可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警惕，只有一片混沌的茫然，像是被强行从深眠中拽醒的旅人，连眼前的威胁都无法辨认。它晃了晃脑袋，喉间发出一声模糊的低吼，几秒钟后，眼皮便再次沉重地垂下，呼吸重新变得均匀——仿佛刚才的苏醒只是幻觉。
红色水晶的光芒迅速黯淡，最终化作一道细小红光钻入九头蛇眉心，彻底消失。
“搞定了。”第一个黑袍人收回手，掌心还残留着水晶的余温。
“传送阵呢？”后来者追问，目光警惕地扫向隧道入口，那里已经能隐约感受到魔法波动的气息——监控正在靠近。
“按计划藏在学院的各个角落，”第一个黑袍人从怀里摸出块黑色符石，符文在掌心一闪而逝，“用各层魔兽的死亡气息催化九头蛇体内的印记，等它彻底觉醒，就是传送阵启动的时候。”
“走吧，监控要来了。”后来者催促着后退，身影开始融入阴影。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如同两滴墨融入湖泊的黑暗中，瞬间消失无踪。
几乎就在他们离开的同时，一道微弱的魔法光束从隧道入口扫过，如同探照灯般照亮了湖岸——体育馆的监控终于延伸到了这里。光束缓缓扫过九头蛇沉睡的身躯，最终停留在平静的湖面上，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九头蛇依旧沉睡着，九个头颅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只有眉心深处，那道细小红光正以微不可察的速度，汲取着从上层传来的、因魔兽死亡而弥漫的浓烈能量，像一颗埋在灰烬下的火星，等待着燎原的时刻。
隧道深处的骨屑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四人一狼的身影被岩壁上的水晶光拉得忽长忽短。安娜正用治疗杖清理着地上残留的亡灵气息，淡绿色的藤蔓卷走最后一块焦黑的骷髅头骨时，艾德突然停下脚步，手指在基甸手册的页面上快速滑动。
棕色皮革封面下，第四页的银纹正剧烈闪烁，原本记录骷髅兵的条目旁，突然浮现出一行新的字迹，还带着未消散的银光：「骷髅萨满，高阶亡灵，掌握亡灵召唤术，魔力核心在胸腔骨骼内」。
“来了！”艾德猛地合上手册，红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道亮芒，“小心前方，是骷髅萨满！”
话音未落，前方的隧道转角处传来“咔嚓咔嚓”的密集声响，比刚才骷髅兵的动静更杂乱，还夹杂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的吟唱声。莱莎特对着那片黑暗龇出獠牙，背上的毛发根根竖起，喉咙里的低吼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伊莱亚斯将战斧横在身前，红色斗气在斧刃上流转：“萨满？听着就比那些骨头架子厉害。”
“它在召唤骷髅兵！”安娜的治疗杖突然亮起白光，杖头的蓝宝石映出前方的景象——十几个骷髅兵正从阴影中涌出来，而在它们身后，一个比普通骷髅兵高大半截的身影缓缓走出。
那就是骷髅萨满，它的骨架泛着暗沉的灰黄色，胸腔里跳动着团幽绿色的鬼火，头顶戴着顶用颅骨碎片拼的简陋头盔，手里握着根镶嵌着骷髅头的骨杖。每挥动一次骨杖，地面的碎骨就会“咔咔”作响地组合成新的骷髅兵，速度比刚才快了数倍。
“这家伙是源头！”莉莉安指尖的火焰再次化作火鞭，鞭梢在空气中划出灼热的弧线，“先解决它，不然骷髅兵会没完没了！”
“正合我意！”伊莱亚斯盯着骷髅萨满胸腔里那团跳动的鬼火，咧嘴一笑，“艾德说这家伙积分不少？那可得给它留个全尸……哦不，全骨！”
“安娜，用藤蔓限制它的召唤范围！”艾德抽出银刃，目光锁定骷髅萨满的骨杖——那上面的骷髅头正泛着绿光，显然是魔力输出的关键，“莱莎特，牵制左侧的骷髅兵，别让它们靠近安娜！”
黑色的身影立刻窜了出去，利爪精准地拍碎一个刚组合成型的骷髅兵的膝盖，迫使那堆骨头瘫在地上。安娜趁机催动木系魔法，数道粗壮的藤蔓从地面钻出，像活蛇般缠向骷髅萨满的四肢，试图捆住它的骨杖。
但骷髅萨满显然比普通亡灵狡猾得多，它挥动骨杖，幽绿色的鬼火瞬间炸开，将藤蔓烧得焦黑。同时，它身边的骷髅兵突然集体转向，举着锈剑冲向安娜，显然是想打断她的施法。
“想动她？先过我这关！”伊莱亚斯怒吼一声，战斧带着破风的锐响劈入骷髅兵群，瞬间掀飞三个骨架。他故意将自己挡在安娜身前，宽厚的背影成了最坚实的屏障。
莉莉安的火鞭则像道赤色闪电，避开前方的骷髅兵，绕到侧面抽向骷髅萨满的骨杖。“啪”的一声脆响，火鞭缠住了骨杖的杖身，灼热的火焰让那骷髅头装饰发出“滋滋”的声响，鬼火的光芒顿时黯淡了几分。
“就是现在！”艾德抓住这个空档，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窜出，银刃附着光魔力瞄准的正是骷髅萨满胸腔里的幽绿鬼火。那些被伊莱亚斯和莱莎特牵制的骷髅兵想回头阻拦，却被安娜及时补上的藤蔓缠住了腿骨。
骷髅萨满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猛地抬起骨杖，胸腔里的鬼火骤然暴涨，试图用魔力冲击逼退艾德。但艾德早有准备，他借着冲势矮身滑铲，银刃贴着地面掠过，精准地刺入骷髅萨满的胸腔骨骼缝隙。
“滋啦——”
银刃与幽绿鬼火碰撞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声响。那团鬼火剧烈地跳动起来，骷髅萨满的骨架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骨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召唤骷髅兵的吟唱声戛然而止。那些刚组合到一半的碎骨失去魔力支撑，“哗啦”一声散了满地。
“给它最后一击！”艾德抽回银刃，翻身躲开骷髅萨满挥来的骨爪。
伊莱亚斯早已蓄势待发，战斧带着红色斗气直劈而下，正中骷髅萨满的头颅。“咔嚓”一声，颅骨碎片四溅，胸腔里的幽绿鬼火彻底熄灭，庞大的骨架轰然倒地，散成一堆再无动静的碎骨。
随着骷髅萨满的死亡，剩余的骷髅兵也像断了线的木偶，纷纷散架。隧道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众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伊莱亚斯捡起骷髅萨满掉落的骨杖，掂量了两下：“这玩意儿看着挺唬人，没想到这么不经打。”
安娜快步上前检查众人，见没人受伤，才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手环：“积分……积分涨了好多！”她的声音带着惊喜，“刚才一下子加了1200分，现在已经3600了！”
“果然没猜错。”艾德擦了擦银刃上的灰，基甸手册的红宝石此刻亮得温和，“高阶亡灵的积分就是高。”他看向隧道深处，那里的黑暗似乎比别处更浓，“不过这萨满应该是第一层的小Boss，解决了它，通往二层的入口应该不远了。”
莱莎特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手背，喉咙里发出轻快的呼噜声，像是在庆祝这场胜利。莉莉安甩了甩手腕，火鞭彻底消散，双马尾在肩后轻轻晃动：“休息片刻，我们尽快找到二层入口，免得再遇到刚才那伙抢手环的佣兵。”
隧道深处的岩壁渐渐变得光滑，魔力水晶的光芒从之前的橙红、幽蓝，慢慢染上了层淡紫色，像是有某种更深沉的魔力在岩层里流动。脚下的碎石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层薄薄的苔藓，踩上去带着湿滑的凉意。莱莎特的步伐慢了下来，鼻尖在空气中不停抽动，偶尔抬头望向高处的石缝，那里的阴影似乎比别处更浓。
“快到一层尽头了。”艾德翻开基甸手册，棕色皮革在淡紫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第二、三页的地图上，隧道的轨迹正逐渐收窄，尽头处标着个闪烁的白光点——那是通往二层的传送阵入口。他指尖划过地图边缘，突然顿住，瞳孔微微收缩。
地图上，距离白光点不远的位置，赫然显示着六个名字，旁边还标注着代表魔力波动的光点：加百列·文斯洛、莉诺尔·丘吉尔，以及——骚扰过他们的三个贵族。
“不对！”艾德猛地合上手册，红宝石在掌心发烫，“加百列出事了！”
莉莉安脸色一沉，双马尾在肩后绷紧：“怎么回事？”
伊莱亚斯也顾不上骂骂咧咧，战斧一甩就往前冲：“赶紧走！”
四人一狼的速度陡然加快，莱莎特几乎化作道黑影窜在最前，喉咙里的低吼带着前所未有的焦躁。越靠近交界处，空气里除了卡尔玛手杖的火药味，还多了种刺鼻的腥甜——像是某种毒素挥发的气息。
转过最后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的血液都几乎凝固。
圆形空地的淡紫色水晶光下，加百列半跪在传送阵旁，脸色青黑，嘴唇泛着紫绀，显然中了剧毒。他的手臂抖得厉害，却仍死死攥着短剑，剑尖撑在地上，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刚才卡尔玛的跟班想上前踹他，竟被他用最后力气挥剑逼退——虽然那剑势歪歪扭扭，几乎要脱手，却带着股豁出去的狠劲，让跟班愣了一瞬。
而他身前，莉诺尔·丘吉尔正被卡尔玛死死按在岩壁上，金色的卷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橙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与愤怒，拼命挣扎着，却被卡尔玛的两个跟班按住胳膊。“加百列！别硬撑！”她哭喊着，声音嘶哑。
卡尔玛用手杖挑起她的下巴，金发下的脸满是狞笑，语气轻佻又恶毒：“这废物中了我的‘腐骨散’，还想护着你？真是可笑。你乖乖听话，说不定我还能赏他半颗解药，让他死得痛快点。”
“你做梦！”莉诺尔猛地偏头，狠狠咬在卡尔玛的手腕上。
“嘶——”卡尔玛吃痛，反手就想甩她一巴掌。
“砰！”
一声闷响，艾德不知何时已经冲到近前，抬脚就踹在卡尔玛的后腰上。这一脚带着怒火与全力，卡尔玛像个破麻袋般往前扑去，撞在岩壁上，疼得龇牙咧嘴，手杖“哐当”掉在地上。
“艾德！”莉诺尔又惊又喜，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安娜！救加百列！”艾德吼出声的同时，已经抄起地上一块碎石，直砸向一个按住莉诺尔的跟班。那跟班没反应过来，额头被砸中，惨叫着松开了手。
伊莱亚斯的战斧紧随其后，带着劲风砸向另一个跟班，对方慌忙抬手去挡，胳膊瞬间被震得脱臼，瘫在地上哀嚎。
莉莉安的火鞭如同活物，“啪”地抽在卡尔玛的背上，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敢动她，你是嫌上次的教训不够？”她猩红的瞳孔里翻涌着怒火，火鞭卷住卡尔玛的脚踝，猛地一拽，让他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
艾德没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冲到卡尔玛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拳头雨点般落在他脸上：“解药！”
卡尔玛被打得鼻青脸肿，嘴里吐着血沫，却还嘴硬：“你敢打我？我是卡尔玛家族的……”
“闭嘴！”艾德又是一拳砸在他肚子上，卡尔玛疼得蜷缩起来，终于怕了，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解、解药在这……”
安娜早已冲到加百列身边，治疗杖的蓝光疯狂涌入他体内。加百列的短剑“当啷”落地，身体晃了晃，终于撑不住倒在安娜怀里，却仍喘着气看向莉诺尔，哑声问：“你……没事吧？”直到莉诺尔摇头，他才松了口气，眼皮沉沉垂下。安娜接过瓷瓶，颤抖着倒出半颗黑色药丸，撬开加百列的嘴喂了进去。片刻后，他脸上的青黑退了些，抽搐渐渐停止，但依旧昏迷不醒。
“剩下的交给你们。”艾德将卡尔玛扔给伊莱亚斯，转身扶起莉诺尔，“你没事吧？”
莉诺尔摇摇头，眼泪却止不住地掉：“谢谢……谢谢你们……刚才加百列明明快撑不住了，还硬要挥剑护着我……”
伊莱亚斯早就没了耐心，一脚踩在卡尔玛的背上，战斧架在他脖子上：“还有两个跟班的解药呢？”
那两个跟班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从怀里掏出同样的瓷瓶，一个劲地磕头：“都给你们！饶了我们吧！”
森纳理学院的体育馆里，所有光屏都定格在刚才的画面上。
穿银甲的考官脸色铁青，手里的记录笔“啪”地摔在桌上：“无法无天！”
教袍老师的戒尺在掌心敲得震天响：“卡尔玛家族的脸都被他丢尽了！下毒、胁迫考生，好大的胆子！”
老校长缓缓放下茶杯，半月形眼镜后的眼睛没了笑意：“按规矩办。”
“是！”旁边的老师立刻拿起魔法传讯器，“通知地下城守卫，将卡尔玛及其跟班强制带离，永久取消入学资格，记入学院黑名单！”
看台上的学长学姐们一片哗然，刚才卡尔玛的所作所为清晰地映在光屏上，没人替他们辩解。卡特嘴里的爆米花掉了一地，咂舌道：“这小子是真疯了，敢在考核里干这种事……不过加百列那小子，倒是比看着硬气。”
地下城一层的空地上，卡尔玛和两个跟班被随后赶到的守卫押了起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却被守卫粗暴地堵住嘴，强行拖向出口。
安娜守在加百列身边，持续用治愈魔法疏导他体内的毒素。伊莱亚斯在空地边缘警戒，莉莉安则帮莉诺尔整理了凌乱的卷发，两人低声说着话，气氛渐渐缓和。艾德靠在岩壁上，摩挲着基甸手册的红宝石封面，目光时不时扫向昏迷的加百列。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加百列的睫毛突然颤了颤。
“他醒了！”莉诺尔立刻扑过去，声音里带着哭腔，“加百列！你感觉怎么样？”
加百列缓缓睁开眼，青色的瞳孔还有些涣散，他眨了眨眼，看清眼前的人，哑声问：“莉诺尔……你没事……”
“我没事！”莉诺尔连忙点头，按住他想撑起来的手，“你刚解毒，别乱动！”
安娜也松了口气，收回治疗杖：“毒素清得差不多了，就是体力还得恢复会儿。”
加百列这才注意到艾德等人，脸色微红，挣扎着想坐起来：“谢、谢谢你们……又麻烦了……”
“躺着吧。”艾德走过去，递给他一小袋干粮，“给你，恢复一下体力。”
加百列愣了愣，随即抿紧嘴唇，眼里闪过一丝后怕，更多的却是庆幸——幸好莉诺尔没出事。
艾德看着他逐渐恢复神采的眼睛，忽然开口：“加百列，莉诺尔，我们打算现在进二层。”
两人同时抬头看他。
艾德笑了笑，继续道：“二层的魔物据说比一层厉害，陷阱也多。刚才看你中毒都能挥剑护着莉诺尔，你们俩的默契没得说。要是不介意，不如跟我们组队？人多些，也好有个照应。”
加百列愣住了，似乎没料到会收到组队邀请。莉诺尔却眼睛一亮，看向加百列，眼里满是期待。
“我、我们……”加百列有些结巴，脸颊微红，却还是用力点头，“我们愿意！谢、谢谢你们肯……”
“别谢了。”伊莱亚斯大大咧咧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放得很轻），“都是考生，互相帮衬是应该的！赶紧吃点东西恢复体力，咱好进二层赚积分！”
安娜也笑着递过一小瓶体力药剂：“喝了这个，恢复得快些。”
加百列接过药剂，眼眶有些发热，低头快速喝了半瓶。药剂入喉，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刚才的虚弱感消散了不少。他撑着地面坐起来，握紧了身边的短剑：“我、我好了，可以走了。”
莉诺尔扶着他站起来，橙红色的眼睛里闪着光：“那我们赶紧进二层吧！”
艾德点点头，率先走向传送阵：“莱莎特，前面探路。”！
黑色的狼立刻窜到光门前，回头低吠一声，像是在说“没问题”。
伊莱亚斯扛起战斧，跟在加百列身边，时不时叮嘱他“慢点走”。安娜走在中间，随时准备释放治愈魔法；莉莉安垫后，目光扫过四周，确保没有遗漏的危险。
淡紫色的光晕包裹住五人一狼，传送的嗡鸣在耳边响起。加百列看着身边的伙伴们，又看了眼身边紧紧扶着他的莉诺尔，心里忽然踏实了许多——或许这场考核，并不会像想象中那么孤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