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宿舍里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闹钟声。
几人揉着眼睛起床，洗漱、穿军训服，匆匆忙忙往操场跑。
到了操场，各个连队已经开始集合，林照找到自己所在的第一连队，刚站好队，就看见前面女生方阵里的苏沁柔。
她穿着和大家一样的军训服，头发扎成高马尾，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秀，像是人群里的小太阳。
苏沁柔也看到了他，悄悄回过头，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才转过去站好。
军训的日子单调又枯燥，站军姿、练转体、走正步，太阳越升越高，晒得人头晕眼花。
林照站在队伍里，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衣领，却不敢抬手擦——教官正盯着这边。
好不容易等到休息时间，林照赶紧往女生方阵跑。苏沁柔已经拧开一瓶冰水等着他，递过来时还带着点凉意：
“快喝点水，我给你带了冰镇的。”
她拿出纸巾，轻轻帮他擦去额头上的汗，动作温柔得像在照顾小朋友。
“谢了。”
林照喝着冰水，感觉中暑的眩晕感缓解了不少。
就在这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一看，是许建民教授通过了好友申请。
林照赶紧走到旁边的树荫下，给许教授发消息：
“许教授您好，我是林照，林卫国和苏婉的儿子。我想向您请教一些关于我父亲当年研究的问题。”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许教授就回复了，语气带着明显的激动：
“林卫国的儿子？你是林照？你现在在哪？我想见见你！”
林照心里一紧，赶紧回复：
“教授，我现在正在军训，在第一连队，得等训练结束才能过去。”
“不用等训练结束！”
许教授秒回，“我现在就去操场找你，你在第一连队是吗？我马上到！”
林照盯着屏幕，心脏忍不住狂跳。
没想到许教授会这么激动，看来他和父亲的关系确实很好，说不定能从他这里问到关键线索。
他赶紧给苏沁柔发了条消息：
“许教授要过来找我，就是我爸当年的同事，可能有我爸妈的线索。”
苏沁柔很快回复：“真的？那你一会要走吗？我在这边等你消息。”
林照收起手机，往操场入口的方向望去。
没过多久，就看见一个穿着灰色衬衫、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手里还拿着个旧笔记本，正是许建民教授。
他的样子像是刚上完课。
他径直走到第一连队旁边，目光在队伍里扫来扫去。
“这里面谁叫林照？”
这一声顿时就引起了众人和教官的注意。
林照举起手：“是我！”
许教授的目光落在林照身上，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你就是林照？快过来快过来！”
许教授冲教官摆了摆手，语气严肃：
“教官，这孩子我有点专业问题要问问，借走半小时。”
张教官看了眼林照，又看了眼许教授。
许教授在学校声望不低，又是军工系的资深教授，自然给几分面子，便点了点头：
“行，记得按时送回来。”
林照跟着许教授往教学楼走，教授的步伐很快，手里的旧笔记本被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泛了白。
走到教学楼后的僻静处，许教授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细细打量林照，目光从他的眉眼扫到肩膀，像是在从他脸上寻找林卫国的影子。
“都长这么高了。”
许教授感慨道，声音带着点沙哑。
他看着林照，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
许教授没有儿子，或者说已经……夭折了，所以他看到当初同事的儿子自然会想到自己的儿子。
或许如果他还活着，应该也上了大学，也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了吧。
没准可能还和面前的孩子是很好的朋友！
许教授说道：“你小时候我见过你一面，长大了倒是和你爸越来越像了。”
林照愣了一下，这段记忆他早就模糊了，没想到许教授还记得这么清楚。
他跟着笑了笑：“教授，您跟我爸以前关系很好吧？”
“何止是好。”
许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欣慰，“你爸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研究员，当年我们一起做无人机战斗群优化项目，多少个通宵都是在实验室过的。你妈也厉害，脑机接口的基础理论，她提出的几个观点，现在还是行业里的重点研究方向。”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你爸的事吧。”
林照点了点头。
他顿了顿，又问：“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跟谁一起生活？”
“跟我舅舅一家，后来自己住。”
林照简单说了说这些年的经历，包括高考成绩、做衣服的小事业，还有和苏沁柔的重逢。
许教授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好，好啊，没让你爸妈失望。能考上国防科大，还能把兴趣做成事业，真好。”
林照看教授语气温和，氛围也放松下来，便试探着问：
“教授，我想问问我爸当年的事。他当年研究的无人机项目，最后怎么样了？还有我妈的脑机接口研究，有没有留下什么资料？”
“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许教授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后，才紧锁眉头，声音压得很低：
“你考这所学校，是不是早就打算查你爸妈的事？”
林照没隐瞒，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想知道他们当年的死是不是意外，也想完成他们没做完的研究。”
许教授沉默了片刻，转身往旁边的教师休息室走：“先跟我来。”
休息室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嗡嗡声。许教授给林照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时手指还带着点颤抖：
“饿不饿？楼下有食堂，我请你吃点东西。”
“不用了教授，我不饿。”
林照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却有些紧张。
许教授的反应，让他觉得父亲的事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许教授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旧笔记本的封面，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爸妈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抬头看林照，眼神里带着几分郑重。
“这样，晚上八点，你到我办公室来，我给你看些东西。在此之前，别跟任何人提这件事，包括你的女朋友和舍友，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