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赞恩红温,正打算继续声讨时,维尔适时地站起身,动作自然地端起一份刚取来的、撒着金色糖霜的星芒果冻,稳稳地放到了艾娜面前的桌上,温声开口。
“艾娜,尝尝这个,新出的。”他身影巧妙地挡在了艾娜和赞恩之间,目光略带不好意思地看向赞恩,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无声的维护之意,如同无形的屏障。
赞恩看着维尔递过去的甜点,再看看维尔那副“我只是递个东西”的表情,又看看艾娜接过甜点后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模样。
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他恶狠狠地瞪了艾娜和维尔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们这对小情侣给我等着!”
最终只能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一屁股重重坐回自己的位置,抓起盘子里的牛排恶狠狠地撕咬起来,仿佛那牛排就是某个小心眼丫头的化身。
艾娜则低下头,美滋滋地挖了一大勺星芒果冻送进嘴里,冰凉清甜的口感在舌尖化开,让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偶尔抬眼时,对上赞恩那“凶狠”的目光时,她便立刻摆出一副更无辜、更享受甜点的表情,那副“你能奈我何”的小得意,让赞恩气得牙根更痒痒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默默记下这笔账。
第二天的训练场,空气中弥漫着汗水、金属和能量残留的气息,一场激烈的对战刚刚结束,赞恩畅快地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息,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脸上带着胜利后的舒爽笑容。
对手实力不弱,打得相当痛快,他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下筋骨,大步流星地朝着训练场出口走去,准备去冲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
阳光正好,训练场出口处的合金大门敞开着,光线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赞恩心情愉悦,脚步轻快,甚至习惯性地在踏出门槛的瞬间,单手握拳,做了个标志性的胜利小动作——手臂潇洒地向后一挥,金发在阳光下划出耀眼的弧线。
然而,就在他脚掌踏出大门,身体重心前移的刹那!
眼前的空间毫无征兆地模糊、扭曲了一下,快得如同幻觉,下一秒,赞恩只觉得眼前一花,脚下一空,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感。
“咦?”
等他视野重新聚焦,愕然发现自己并没有站在预想中的门外空地上,而是……回到了刚才对战结束、刚刚站定的位置!他甚至保持着那个单手握拳、手臂后挥的胜利姿势,僵在半空!
时间被精准地置换了——将他1秒前的坐标与此刻踏出门时的坐标进行了短暂的交换。
这个位置……周围还有几个没来得及散去的观众,以及几个刚走进训练场准备开始训练的人,他们全都清晰地看到了赞恩刚才明明已经走出门,却又莫名其妙地“瞬移”回来,并且定格在那个略显夸张的Pose上!
短暂的死寂后。
“哇哦!”一个观摩团的少女忍不住惊呼出声,指着赞恩,“金毛学长好帅!打完还要专门瞬移回来再摆一次Pose!仪式感拉满啊!”
“这……这是什么操作?”旁边一个高年级的星院学生也看懵了,摸着下巴,眼神里充满了学术性的困惑,“空间闪烁?不对啊,没感觉到空间波动……难道是新型的位移技巧?专门用来定格造型的?”
“噗……哈哈哈哈!”终于有人忍不住,发出了第一声爆笑。
这笑声如同点燃了引线,周围瞬间爆发出一阵难以抑制的哄笑,笑声中充满了善意或者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
刚走进训练场大门,准备找人对练的莱昂,正好撞见这诡异又滑稽的一幕,他魁梧的身躯堵在门口,看着僵在原地、姿势傻气的赞恩。
粗犷的脸上先是写满了“这家伙在搞什么”的困惑,随即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如同闷雷,瞬间盖过了部分笑声:
“喂!金毛!你脑子是不是刚才被魔像打坏了?站这儿发什么呆呢?摆造型给谁看啊?”
这句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赞恩的脸“唰”地一下由红转紫,再由紫转黑,额头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巨大的羞耻感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
这次他百分百、一万个确定,绝对是艾娜那个记仇的小丫头干的!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训练场内部,对着空旷的器械区方向,发出一声悲愤欲绝的怒吼:“艾娜!!!你——!!!”
他的声音在巨大的训练场内回荡,带着无比的憋屈和愤怒。
几乎在他吼声落下的同时,一道带着促狭笑意、如同调皮精灵低语般的声音,清晰地、且只在他一个人的耳边响起。
「哟,学长~胜利的喜悦这么短暂怎么行呢?多回味一下嘛,这样才更有成就感嘛!免费的时光回放服务,不用谢我哦~」
那声音,不是艾娜还能是谁?
赞恩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金色的瞳孔里仿佛要喷出火来,然而,环顾四周,哪里能看到艾娜的影子?那丫头肯定躲在哪个角落里看好戏呢!
就在这时,赞恩注意到不远处的维尔。维尔正站在训练场边缘的一个能量测试仪旁,看似在观察数据面板,但周身却笼罩着一层细微、几乎不可查觉的空间涟漪。
那是一个半透明的、稳固的空间力场,范围不大,刚好将他周围一小片区域笼罩在内。维尔的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赞哥你冷静点,别冲动”的安抚意味。
赞恩瞬间明白了,维尔这家伙!他不仅知道艾娜的恶作剧,甚至还在默默“维护秩序”,防止自己一怒之下冲出去搞出更大动静吓到别人!
一口老血堵在胸口,打又打不着,她的时间能力太作弊了,骂又骂不到,这小丫头躲起来了,还有个空间系的“帮凶”在旁边看着……
赞恩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对“狼狈为奸”的小情侣气炸了,他狠狠瞪了维尔的方向一眼,又对着空气无能狂怒地挥舞了两下拳头。
最终只能像只斗败的公鸡,拖着沉重的步伐,带着满身的怨气和那定格了一半的尴尬姿势,灰溜溜地朝着更衣室冲去,背影充满了悲壮和“此仇不报非君子”的决绝。
第三天傍晚,夕阳的余晖给生活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艾娜和维尔刚从一个小花园散步回来,两人心情都颇为愉悦。
花园里奇花盛开,空气中弥漫着静谧的花香,他们在花园附近的商店休息区找了张靠窗的藤编圆桌坐下,维尔点了两杯带着清冽果香和细密气泡的冰镇魔药汽水。
艾娜小口啜饮着沁凉的饮料,感受着气泡在舌尖跳跃的微麻感,黑曜石般的眼眸舒服地眯起,像只慵懒的猫咪,维尔看着她放松的模样,眼底也漾着温柔的笑意。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大嗓门由远及近。
“嘿!丫头!维尔!看哥新认识的朋友!”
赞恩兴冲冲地走过来,身边果然跟着几个面孔陌生的外界天才,正是之前私下里八卦艾娜和维尔的那几个,赞恩显然已经从昨天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亦或者说选择性遗忘了,又恢复了那副活力四射、缺心眼的模样。
他走到艾娜他们的桌旁,习惯性地伸出手,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艾娜的肩膀,咧嘴笑道,露出一口白牙:“刚跟他们讲了我单挑三台碎骨者魔像的光辉事迹!怎么样,厉害吧?改天让你们也见识见识哥的雄风!”
艾娜的肩膀被他拍得微微一晃,她抬起头,看着赞恩那副得意洋洋、毫无悔意,仿佛前两天那些“社死”瞬间从未发生过的样子。
再联想到他之前到处传播她社死视频的“罪行”,以及刚才路过甜品区时瞥见的新品宣传——一种撒满了极其细碎、亮晶晶、像星辰粉末一样的“星尘糖霜”的闪电泡芙……
女孩的黑曜石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一丝狡黠的光芒在眼底飞快闪过,呵呵,看来这位学长记性不太好,需要一点“星光”来帮助回忆?
艾娜的指尖在桌下极其隐蔽地动了动。一缕细若游丝的时光之力,如同最灵巧的微风,悄然无声地笼罩了赞恩……那头耀眼的金发。
这一次,不再是回溯或置换,而是加速——极其缓慢、极其隐蔽的局部加速。
目标:空气中无所不在的、微小的尘埃颗粒,以及……从隔壁甜品区飘散出来的、那些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星尘糖霜”的微粒。
时间在赞恩的发梢上悄然流淌,流速被微妙地改变了,那些细小的、亮晶晶的糖霜颗粒,在阳光下本就像微尘般不起眼。此刻,在加速的时光之力作用下,它们如同被无形的引力牵引,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朝着赞恩的金发汇聚、沉降、附着。
这个过程无声无息,缓慢到连感知敏锐,坐在旁边的维尔也只是若有所觉地看了艾娜一眼,随即了然,不动声色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汽水,掩饰住嘴角的笑意,赞恩本人更是毫无所觉,依旧口若悬河地跟新朋友们吹嘘着他的“英雄事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赞恩还在热情洋溢地描绘着他如何一拳轰碎魔像核心的细节,而他身边的几个新朋友,眼神却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向赞恩的头顶,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眼神里充满了极力压抑的笑意和……一丝惊艳(?)的迷惑。
终于,那个之前八卦时最活跃、胆子也最大的女生实在忍不住了,她指着赞恩的头发,声音因为憋笑而有些发颤。
“赞、赞恩学长…呃…那个…你的头发…好像…在发光?好…好特别啊!这是星院最新的……造型吗?”
“发光?”赞恩一愣,被打断吹嘘有点不爽,下意识地抬手抓了抓自己浓密的金发,“啥玩意儿?哪儿发光了?”他顺手将抓过头发的手指拿到眼前一看。
只见他的手指上、掌心里,沾满了亮闪闪的细碎粉末!在斜射的阳光下,这些微粒折射出璀璨的七彩光芒,如同碾碎了的钻石星辰!
赞恩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又抓了几把头发下来看,结果抓下来更多亮粉!他赶紧扭头看向旁边玻璃窗的反光——只见自己那头帅气的金发,尤其是头顶和鬓角的位置,仿佛被精心撒上了一层无比细密、均匀的星尘!
金发在亮粉的加持下,变得异常闪耀夺目,整个人如同刚从银河里捞出来,浑身散发着一种……华丽的、梦幻的、但也极其突兀和滑稽的“星光”!
“卧槽?!这什么鬼东西?!谁干的?!”
赞恩瞬间原地爆炸,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手忙脚乱地疯狂拍打自己的头发,试图把这些该死的亮粉弄掉。但这“星尘糖霜”似乎经过了特殊处理,为了在泡芙上持久闪耀,极其细碎又带着点黏性,越拍反而沾得越均匀,甚至有不少被他拍到了额头上、脸颊上,亮晶晶一片。
他这副惊慌失措、满头“星光”的模样,配上他此刻震惊、羞愤、滑稽交织的表情,效果直接拉满!
“噗——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几个新朋友再也忍不住,指着赞恩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这爆笑声立刻吸引了整个休息区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星院的学生还是观摩团的成员,看到赞恩那闪闪发光的脑袋和手舞足蹈的样子,都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声。
莱昂闻声而来,他庞大的身躯挤开人群,看到赞恩的“新造型”,先是一愣,随即那标志性的、震得玻璃窗嗡嗡响的狂笑猛地爆发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金毛!我的天!笑死我了,哈哈哈哈!你这新发型太他妈炫了!是要去参加星光女王的舞会吗?哈哈哈哈!今年的星穹最闪亮造型,非你莫属了啊!哈哈哈哈!”他一边狂笑,一边用力拍着大腿,声音洪亮得半个生活区都能听见。
艾莉亚和晨曦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艾莉亚眼眸扫过赞恩那头亮得晃眼的头发,又精准地瞥了一眼旁边藤椅上,正用小吸管搅动着杯中气泡、看似一脸无辜但眼底藏不住狡黠笑意的艾娜,瞬间了然于心。
她极其优雅地用指尖轻轻掩了下唇,但肩膀那微不可察的、连续不断的轻微抖动,彻底出卖了她强忍的笑意,晨曦则直接笑弯了腰,小手紧紧捂着肚子,翠绿的眼睛里笑出了泪花:“噗…哈哈哈…赞恩学长…你…你好像…好像童话里的星星王子跑出来了!好闪!好闪啊!”
维尔也终于忍不住,放下杯子,看着赞恩那副“星光熠熠”又气急败坏的模样,再看看身边艾娜那副努力憋笑、小脸都憋红了的得意小表情,他轻轻摇了摇头,嘴角的弧度再也抑制不住地扩大,化为一个无奈又充满宠溺的笑容。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可真是个小恶魔啊。”
赞恩气得浑身发抖,但同时又抖落更多亮粉,他猛地指向艾娜,悲愤交加的怒吼几乎要掀翻屋顶:“丫头!是不是你!绝对是你!我就知道,你个小气鬼,睚眦必报的小心眼!不就笑你两声传了点小视频吗,至于这两天这么变着花样地报复我吗?!我的形象啊!我的英名啊!全被你毁了!!”
艾娜终于憋不住了,看到赞恩指着自己怒吼的样子,以及他那满头亮晶晶的粉末,她“噗嗤”一声彻底笑了出来,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般响起。
黑色大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恶作剧得逞的巨大满足和愉悦,像只成功偷到了整个鱼塘的、得意洋洋的小猫,她努力想板起小脸做出严肃状,但上扬的嘴角和笑弯了的眉眼完全出卖了她。
“哼!”艾娜扬起小下巴,理直气壮地回击,“谁让你这个大嘴巴到处乱传!活该!这……这叫星光璀璨祝福!免费的!不用谢我!”
赞恩气呼呼地绕过桌子,张牙舞爪地就要扑过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揉乱艾娜那头柔顺的黑发并撒上金粉作为报复。
但艾娜早早有防备,在他动作的瞬间,周身时光之力微微波动,身体瞬间获得加速,如同一条滑溜的小鱼,“嗖”地一下灵巧地躲到了维尔身后,只探出个小脑袋,对着赞恩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略略略~”
赞恩看着自己闪闪发光的头发和双手,再看看周围笑得东倒西歪的同伴和越来越多围观、指指点点的吃瓜群众,尤其是那几个新认识的朋友笑得最大声,这简直是史诗级的大型社死现场!他懊恼地又抓了抓头发,结果又弄下来更多亮粉,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最终,所有的愤怒和憋屈在艾娜那个俏皮的鬼脸和周围震天的笑声中,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充满无奈的叹息。
他看着躲在维尔身后、只露出狡黠笑眼的艾娜,自己绷紧的脸皮也终于垮了下来,忍不住也跟着笑了出来,那笑容里带着点气恼,更多的却是认栽和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和纵容。
“靠!”赞恩抹了把脸,结果蹭了一手背的亮粉,他哭笑不得地对着艾娜方向喊道,“算你狠!死丫头!哥认栽了!下次真不敢了!”语气凶狠,但眼神里早就没了怒气,只剩下“下次看我怎么扳回一城”的幼稚挑衅。
这场由“八卦视频”引发的时光复仇记,最终以赞恩顶着“星光璀璨”的发型在生活区招摇过市而告终,这独特的造型迅速成为了当天星院论坛的热门话题和经典笑谈,甚至有人开玩笑说这是星院最新潮流风向标——“闪耀之星”发型。
有趣的是,那几个新认识的外界天才,虽然带头笑了赞恩,但经过这次“接地气”的社死事件,反而觉得这位实力强大、能单挑魔像的学长性格爽朗有趣,毫无架子,距离感瞬间拉近了不少,很快便打成了一片。
而艾娜的“恶作剧大师”之名,也在莱昂这个二号大嘴巴添油加醋的传播下,在小圈子里悄悄流传开来,“跟你们说啊,妹子的时间能力用来整人简直防不胜防啊,千万不要得罪她呀!”
之后几天,赞恩每次远远看到艾娜,都会故意哼哼唧唧,或者夸张地捂住自己的头发,眼神里充满了“我记住你了”的幼稚挑衅,艾娜则总是回以无辜的眨眼或得意的小鬼脸。
两人的“恩怨”似乎更深了,却又奇异地增添了一份独属于他们的、建立在互坑基础上的深厚乐趣。
连带着艾娜的心情也持续大好,在自由活动最后几天里,偶尔遇到虚心请教问题的外界天才,她竟也难得地展现出了温和与耐心,让那些受宠若惊的观摩团成员们几乎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假的“小首席”。星院的时光,就在这打打闹闹与悄然成长中,继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