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了。真是南唐后主喝多了。“林白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外公,曾经儒雅的老者被气的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两太阳冒火是七窍生烟,都快改了拔火罐了。
林白对于外公的生气可以理解,但是那句“南唐后主喝多了”他不能理解,难道是“不可理喻”?(不渴李煜)。于是他立刻上去安抚外公的情绪,向外公解释了最近几年林父的研究成果比如《如何让大钳蟹学会果树修剪》《病虫期大钳蟹的浇水与捉虫》《大钳蟹吃绿毛虫对林父小金库的重要意义》等等。于是老爷子气的更厉害了,两旁的侍女也赶快送上一瓶可吸式医护装置,帮助老爷子缓和心态。
眼见着老爷子从红温状态缓缓回归正常,见证了外公多年语文积蓄的林白也是赶快宽慰老人,老爷子摆了摆手,又伸手摸了摸林白的头发,长叹一声。自己孙辈一共三人,两个亲孙一个外孙,可这三人里,老爷子最喜欢身为外孙的林白,也可能是把对他母亲的爱也转接在这个孩子身上,但是老爷子明白,在他这个家里,一碗水不能端平才是端平。
林白的两个舅舅舅母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老爷子大部分的家产其实已经在他们手里了,这一座庄园已经是老爷子最后的自留产业了,平日里不说照顾林白了,就算是偶尔让林白来住几天那两个亲孙子也会如附骨之蛆一般跟来,生怕让林白占了什么便宜。
外公轻抚着林白的黑发,问道:“有钳肯定还没蜕壳呢吧?你妈妈还说她想我和你外婆了,我看就她那个样子肯定还是为了你这个小家伙才愿意回来看看我们。”说着,他抱起林白来到窗户前,这扇窗正好能看到大半个后院,虽说向远处延伸的地方还是不可见,但有钳所在的那片池塘还是尽收眼底。池子里有钳宛如虎入羊群左右手开弓试图捕猎池子里的鲤鱼王和角金鱼以及大舌贝,看起来有精神极了。
林白看出来老人眼中的悲伤,但并不能理解,所以只是单纯的靠在老人怀里,静静的陪着老人看景色罢了。
老人也只是看了一会儿,便又将林白抱回桌前,一点点的将自己几十年的训练家经验讲述给这个小外孙,就连林母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把这些她都没看过的东西轻易教授给林白。
汲取知识的时间总是快的,转眼间已是黄昏,夕阳透过窗户洒在外公身上,老爷子看着竟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管家轻叩房门走了进来,老爷子只是抬头瞄了一眼便摘下了花镜,又伸手抱起林白,像小时候哄孩子一般说道“走喽,吃饭喽。”,说来奇怪,这次林白并没有别扭的感觉,反而搂住了老爷子的脖子咯咯笑着。
当外公一脚蹬开餐厅的大门时,不仅是两旁的侍女被管家狠狠得瞪了一眼,连外婆与林母都目瞪口呆,毕竟上次看见老爷子抱着林白这么亲密已经是7年前了。而看到老爷子坐在上首位让林白直接坐在他大腿上吃饭时,更是惊诧不已。连两旁的侍女都在暗暗的腹诽,这要是让大房二房的四位知道了,又是大半年的鸡飞狗跳。
老爷子看起来兴致很高,一边喝着酒一边给林白夹菜,但怎么说呢,家务事总是容易在吃饭时聊起来。老爷子不可避免的提到林父林母给有钳喂绿毛虫的事,毕竟是下一代的教育林白的第一只宝可梦,外公还是很操心的。
“小静,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了,就小白这一个孩子,他的宝可梦培养怎么能这么……”说到这老爷子有些醉意上头,脸色渐红说话也有些激动。小静也就是林母的小名,听到父亲提起,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解释着近两年家里的情况。
“这两年宝可梦联盟的树果收购价一再压低,林白也要出去旅行,确实是有些捉襟见肘。也是没办法,才选择这种方式培养有钳。”林母说着,脸上竟越说越红。一旁的外婆也是拉着林母的手不断的安抚着。
老爷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那就把小白留在这,不是还有一段时间才旅行吗?自己就没长大,还养孩子。”林白看着外公絮絮叨叨的样子,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但是他现在做不了什么,只是帮外公倒酒添菜。
一场晚饭过罢,寻常的家宴吃出了几种不同的味道,林白向外公外婆道了声晚安后,外公外婆回房睡觉,林母和林白都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幕覆盖着大地,时不时有虫鸣从花园中传来,老爷子穿着睡衣坐在卧房的躺椅上,卧房的小留声机里还转着那张《失空斩》。外婆披着头发看着自己几十年的老伴,一边拍着摇椅的扶手一边哼着过门,忍不住上前打趣道“这一张唱片就把你收买了?你就不怕有钳把你那一池子鱼和贝吃干净喽?”,老爷子听到老伴打趣自己,不屑的抬了抬眼冷哼一声:“要是有这个能耐,那观赏用的再吃三池子都行,那一池子连几个会水枪的都没有,吃也就吃了。”,老太太噗呲一笑,也不多说话只坐到老爷子身后,伸手为老爷子按摩肩膀。
感受着肩头传来熟悉的力道与触感,老爷子不由得昏昏欲睡,他伸手拍了拍自己老伴已经不再青春的纤手,感叹道“这几年我也算是看明白了,原来我刻意偏疼的两个孩子要把我这一把老骨头吃干抹净,我这刻意躲着我的小外孙,唉……”说着话,老爷子甚至流下了两行浊泪。老太太还是不答话,只是依旧按着老爷子的肩头,等到老爷子鼾声渐起,老太太才抽手起身。
她转身来到房门外,管家已经等候多时了,她低声嘱咐了几句什么,管家匆匆而去。老太太透过走廊的窗户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由得幽幽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