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冲破黑暗，沈砚璃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用力甩掉手上凉滑的感觉，手脚并用地往岸上爬。
石头的棱角在她身上划出几道血痕。
三人回头，岸上的林语看得真切，两条大白腿挣扎着缩进石头后面。
林老大和老五反而什么都没看到。
苏婵露出姨母笑望着下面，“啧啧啧，这下有意思了。”
老五被这声尖叫吓得手忙脚乱，鱼 “啪嗒” 掉回水里。
林老大虽然什么都没看见，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露出猥琐的笑：“是个娘们？”
老五也反应过来，划着水往这边来：“这时候在这儿洗澡，怕是正等着爷们呢……”
林语像阵风似的冲过去，拦在两人身前，手里攥着块石头。
“该干嘛干嘛去，再往前走，可别怪兄弟下手黑！”
林老大被他吼得一愣，随即骂道：“林语你疯了？你特娘的怎么什么都管！”
“就是，让咱哥俩瞧瞧怎么了？凭啥就你林语瞧了。”老五从水里探出头来。
“我只说一遍，你们可以试试。” 林语举高了手里的石头。
“好，林语，英雄救美是吧。就你是好汉！我们特娘的都是恶人，行，你清高！”林老大一边往回游一边戳着林语。
老五跟着爬上岸：“林老大，梨，梨没拿。”
“你要吃你拿，我犯恶心！”
听着两个声音远去，沈砚璃轻声说道：“那个……衣裳……”
林语一惊，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哦，哦……好，衣裳。”
他拿了衣裳，背对着往后退。
沈砚璃拿衣裳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像被烫了似的缩了回来。
她一把扯过衣裳，又往后挪了几步。
沈砚璃胡乱把褂子套上，她的褂子是对襟的，平时就敞着，没想到已经有点小了。
湿了水更是紧紧裹在身上，这简直是打了马赛克都不能播的画面。
林语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听着后面的声音，能忍得住不回头已经是他定力强了。
沈砚璃干脆蹲在地上，仰着一张脸望向林语。
“谢谢。”
少年没有转过身，只是点头。
“没事。”
两人之间陷入寂静。
沈砚璃内心挣扎。
【已经这个时间了，我要是变不回去怎么办？】
【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女人忽悠我？】
【舅母应该是不会让我进家门的，我会流落街头，冻饿而死。】
【要不，吸一下？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沈砚璃轻声说：“你能扭过头来么？”
月华如练，漫过她的唇角眉梢，将那清秀脱俗的脸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辉。
少女闭上眼睛，吻住少年的唇。
苏婵深吸一口气，“嘶~爽，好久没有这么浓郁的阳气了。”
直到沈砚璃感觉自己身体开始变化，他一把推开了林语。
转身向树林跑去。
林语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过了很久，林语才回过神来，犹豫着往家走。
沈砚璃其实没有跑远，他躲在黑暗中静静看着林语。
“啧啧啧，你看看你，饥渴成那样，也不怕吓着人家。”苏婵望着林语的背影说。
沈砚璃已经有点习惯旁边飘的这个人了，她真的很讨厌。
没有理会苏婵的嘲讽，沈砚璃检查自己的身体。
【嗯，该有的有，该没有的没有。】
回到房间，突然想起还没有刷碗。
厨房灶台上摆着四个空碗，是舅舅、舅母、表哥和傻子表弟的。
沈砚璃在这个家是没有碗的，他每天只有中午能拿到一点吃的。
腹中不合时宜地发出一阵空响。
“饿了？”
苏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怪不得阳气这么弱，真怀疑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沈砚璃刷碗的手一顿：“怎么？你能变出吃得来？”
“不能！”苏婵飘到他面前，语气坚定。
“但我能教你修炼，而且是顶级功法，叫缠心渡厄诀。”
沈砚璃翻了个白眼，“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苏婵想了想，神秘兮兮地说：“好像也没什么代价，就是晋级需要你的痛达到级点。”
沈砚璃腹诽，【痛到级点？不进阶不就行了。】
饥饿感再次来袭，他咬着牙问：“你真的没骗我？”
“放心，苏婵不骗沈砚璃。”
苏婵教的法子并不复杂，不过是盘膝而坐，凝神静气。
在苏婵的引导下很容易感受到一股暖流在体内流转。
月光洒在沈砚璃身上，腕间的红绳泛起金光。
饥饿感竟真的慢慢淡了。
太阳逐渐升起，一晚没睡，沈砚璃也不觉得难受。
他甚至连猪食都不用偷吃，竟然也没觉得特别饿，就连干活时都觉浑身轻快。
他甚至偷偷运起那股暖意，平时提一桶水都要气喘吁吁的他竟能轻松担起两桶水了。
沈砚璃提着水，脑海里幻想起将来可以去镇上卖力气。
甚至可以参军，混上点儿军功。
万一混得好，就能封侯拜相。
到时候再拿出一点现代发明震撼一下这群土包子。
突然，他的手腕被一把攥住。
“这红绳哪来的？”舅母的声音冷硬。
“好小子，吃我的喝我的，养了你十几年。我还养个贼偷出来？”
沈砚璃争辩，“我没有偷，这是我捡的。”
“捡的？”
舅母手上用力，指甲掐进他肉里，一把扯下手绳。
沈砚璃整日吃不饱饭，身体瘦弱，现在手腕被擒，根本无法挣脱。
舅母劈脸给了沈砚璃一巴掌，五个指头印清晰出现在脸上。
沈砚璃想解释，可王氏根本不听，抓着他的头发往院里拖。
“小杂种，还好我没打算留你在家。”
舅母骂骂咧咧找了根麻绳，就要把沈砚璃捆起来。
“这两天鸦巢寨要人，正好卖了你换点儿银子，也算没白养你这么些年！”
【鸦巢寨，那不是要当炮灰？】
沈砚璃针扎着，不自觉调动起体内那股暖流。
手上猛地用力，一把将舅母推倒。
“狗东西你干什么！”
一个男声传来，表哥带着两个大汉跑来。
飞起一脚踹在沈砚璃肚子上。
表哥学武，吃得又是全家最好的。
这一脚踹得他缩成一个虾米，眼前发黑，不住颤抖。
刚才喝的一瓢凉水也吐了出来。
“狗东西长本事了？看我不打死你喂狗！”
表哥不解恨，又上来补了几脚。
其中一脚踢到他头上，让他立刻头晕目眩。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瞬，他看到一个身影护在自己身前。
那是，林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