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娄小花穿了件孔雀蓝的绸褙子,莲瓣形领口缀银线暗纹,垂胡袖绣着打籽绣忍冬纹,后背金线绣半朵昙花,下摆坠砗磲珠,走动时轻响如呢喃,腰间银药铃随动作叮咚,华丽又透着几分药草般的清灵。
让原本可爱的她,现在显却得更加端庄大方。
没错,她今天要装大人,两种意思都是。
当然这肯定不是她的,这个是她偷偷穿出府里的,因为这衣服太过耀眼,她就只能钻狗洞出来了。
为什么要穿这么华丽呢?肯定不是为了诱惑男人。
前些天她听到杂役闲聊时说的话:巡抚大人下月寿宴,正寻稀罕物件当贺礼。
“终于能靠这琉璃大赚一笔了……”
可进花楼的帖子早传遍全城,非富商显贵不得入内。
娄小花本身想要的也不是名声,而是钱,她知道现在肯定很多人想要这种,毕竟直接送钱就显得太俗了。
转身往城西的“聚宝阁”去。那里每月初一开拍卖会,常有达官贵人的家眷去捡漏。
管事验过琉璃碗时,眼尾的皱纹都惊得舒展开,当即拍板上了压轴。
她本想找个柱子旁站着,却被管事引到了二楼贵宾席——只因她掏得出那只碗,并且穿着如此好,便被当成了某位藏拙的富家妻妾。
拍卖开始后,娄小花没有看一件产品,而是拎起铜壶。热水浇在白瓷盖碗上,“滋啦”一声腾起白雾,她故意让水流顺着碗沿淌进托盘,盖碗里的空气遇热膨胀,掀开盖子时带起轻微的“啵”声,内外气压一换,碗壁便烫得正好。这是她之前看书说的“温杯”,接着是倒出水,将茶放入杯中摇晃逼出茶香。
她捏起茶荷里的龙井,茶叶蜷得像雀舌,放进盖碗时特意留了三分空。拇指按住盖沿,食指抵住碗身,手腕轻抖,茶叶在温热的碗里上下翻滚,带着草木清气的香雾从缝隙里钻出来,混着厅里的檀香,竟生出几分清雅来。
娄小花刚要旋转回升,楼下突然响起惊呼声。
她探头往下看,只见管事正举着她的琉璃碗,对着天窗透下的日光转动,碗底的光斑在梁柱上晃成流动的银河。“诸位请看!”管事的声音透着激动,“此乃西域传来的‘透光石’所制,盛水不渗,映日成虹,巡抚大人寿宴若得此碗……”
竞价声像潮水般涌来,从五十两黄金一路飙到三百两时,娄小花握着盖碗的手指微微发颤。她低头啜了口茶,舌尖尝到茶汤的清苦,盖碗再次合上时,她故意让碗身倾斜,茶叶在里面簌簌作响,茶香混着心跳声,竟盖过了楼下的喧嚣。
“五百两!”二楼雅间突然传出个沉厚的声音。
全场霎时安静娄小花猛地攥紧茶杯,热水烫得指腹发红也未察觉,因为她心中已经飞起了。
最终琉璃碗以五百两成交,管事将480两黄金用双龙乘风的盒子递过来时,指尖都在抖。
娄小花接过放入包中(非常的重),想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过她还是先将一些黄金换成了银两。
就在娄小花准备偷偷回府的时候,发现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在路边乞讨,大概14~16岁。她们面黄肌瘦,看起来非常可怜。
小女孩们告诉娄小花,她们是因为家乡闹灾荒才出来乞讨的。
娄小花看着这些可爱的孩子,和自己年龄相仿,却如此悲惨的境遇,不禁想到了杜甫的那句“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然后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她想让这些孩子成为她的代理人,帮助她经营商会。
她在巷尾租了个带小院的民房,两文钱一天,先付了十月的租金。
看着女孩们用热水擦洗身体,她又托人扯了几尺粗布,让她们自己缝新衣。“这是给你们的,”她留下了50两纹银,“但要学东西换,我教你们做琉璃,做得好,以后不愁饭吃。”
接下来几日,娄小花每天都会去找女孩们,在山野里飘起了草木灰的味道。
娄小花花钱在某个地方搭了个小窑,从筛砂开始教起:“石英砂要淘到水清亮,不然烧出来有黑点。”她握着最大的女孩春桃的手,教她用木棍搅动熔浆,“看这丝,拉起来不断才正好。”
女孩们学得快,七日后就烧出了第一批琉璃珠——虽不圆整,却透着透亮的光。
她吩咐女孩们一点点的去卖了,不能一次性太多,不然会被其他人针对的。
钱财便自己一点点的存,也可以去钱庄开个账户。
然后娄小花就打算放养大牧场经营了,在没有教她们的晚上,娄小花便日夜夜夜书将这些要点全部写(实际上是画)在书中,因为女孩们不懂字。
因此,娄小花还特地为女孩们请了几位老师教识字。
并把书给了女孩们。
自动化经营就这么开始了。
没过几天的下午照常偷偷回家,从狗洞钻进抬头时,就见个穿着藏青官袍的中年男人站在院里,身后跟着两个随从,眉眼间竟和她有0%的相似度。
“娄小花?”男人开口,声音里带着审视。
娄小花心里咯噔一下——在这地方,这气派,除了那个素未谋面的侍郎父亲,还能有谁?她把沾着泥土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刚要说话,就见对方示意自己跟进去。
而仆从却被留在了外面。
“御史向皇上举荐你,说你术数之法天下独绝。”男人走到架子前,拿起一件衣服对着光看,这正是娄小花之前偷偷穿的“但在那之前,我得知道,你是不是真有本事。”
“原本我也觉得这是些胡扯,但是通过这么多日的观察,你几乎每日都会出府,或许是真在外面学到了点什么东西。”
娄小花定了定神:“您想知道什么?”
“你有何志向?”
“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侍郎喟然(叹息的样子)叹曰 “好!你的几个兄弟一个愿率千乘之国,治其兵革,保民安邦。一个愿治方六七十里之地,使民富足。一个愿为宗庙会同之小相,司仪行礼。不知道你能否超越他们。”
接着他便突其不意的掏出了一个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娄小花精算术、通历法,特授入国子监参机务,修新历、传数理,钦此。”

“民女接旨”娄小花单膝跪地,用双手接着诏书。
“选个良辰吉日上路吧,还有,这件衣服有点大,不适合你。”看来侍郎是知道她偷偷穿衣服出去的事情,但应该不知道娄小花去干了啥:“明天自己出去订几套吧,钱从我这里出。”
从此以后,小花就有了一件常穿的粉色汉服,像揉碎的桃花瓣般娇俏——浅粉纱质上襦绣着星星点点的樱花,广袖袖口缀着金线蝴蝶,转起来像振翅欲飞;下裙是层层叠叠的百褶,裙摆绣着粉云纹,腰间系着白丝带打就的大蝴蝶结,垂在身前晃晃悠悠。
这也是小花日后经常的形象。
然后另一件是鲜明的红色外袍为主,衣袂飘飘,颇具灵动之感。内搭是素雅的白色衣裙,与红袍形成经典又和谐的色彩搭配。腰间系着粉色的蝴蝶结,还点缀着精致的花朵装饰,瞬间增添了甜美俏皮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