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小花的住处,她已站在辟雍殿前的丹墀下。
礼部侍郎捧着锦盒,吏部郎中捧着诰命,两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按流程唱名:“奉圣旨,娄小花为国子监算学博士,正八品,赐铜印一枚,即日视事。”
铜印被红绸裹着,触手冰凉,印钮上的瑞兽纹硌得她指尖发麻。她接过诰命时,听见侍郎低声补了句:“国监百年,首迎女官,娄博士好自为之。”
转入学馆的回廊时,喧闹声忽然静了半拍。十几个青衫士子停了脚步,目光像落在她身上的雨,有好奇,有审视,还有毫不掩饰的讥诮。
“就是她?听说连科举都没考,直接被陛下点进来的?”
“女子做算学博士?怕是连拿笔不利索吧。就这还正八品,怕不是都靠着他那个当侍郎的爹?”
最前头的少年往前一步,自称是刑部尚书家公子赵珩,手里把玩着象牙算筹:“娄博士既受皇恩,想必算术通神。敢请教——今有物若干,甲数之,七数剩五;乙数之,九数剩七;丙数之,十一数剩九;丁数之,十三数剩十一。问此物至少几何?”
这话带着刁难的意味,周围立刻有人附和:“这题得列算筹推演三天三夜呢!”
娄小花将官印揣进袖袋,暗想:“这不就孙子定理吗?还以为能难到哪里呢?”
“观其数,七数剩五,则差二;九数剩七,亦差二;十一数剩九,差二;十三数剩十一,仍差二。是故,此数加二,便能为七、九、十一、十三所尽除。
七、九、十一、十三,皆为素数,互无约数。其最小公倍数,乃七乘九,得六十三;再乘十一,得六百九十三;复乘十三,得八千九百零九。
原数为八千九百零九减二,即八千九百零七。”
沈砚手里的算筹“当啷”掉在地上。他本想让这“特招生”当众出丑,却没料到答案来得比他拨算筹的速度还快。
娄小花没看他错愕的脸,径直往馆内走。廊下的风掀起她的衣摆,她知道这些目光不会轻易散去,但袖中的铜印沉甸甸的——比起应付诘难,她更想看看算学馆的典籍库里,藏着多少比考题更有趣的数字。
但是实际上呢?
这都是娄小花的幻想,为了低调的娄小花低头盯着鞋面,让声音发颤:“我……我有点算不清。”
“连这都不会?”赵珩的笑像碎冰,“那我告诉你,答案是8907。”
然后娄小花便装着红脸,跑了进去。
娄小花把算草纸揉成一团,扔进墙角的废纸篓。
真正的国子监在外面等着,而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堂课,便是弱肉强食。
留着山羊胡的老者,见她来只抬眼“嗯”了声:“我是刘先生,往后每日卯时抄药经。”
这时候她才了解到国子监研习经典、练字修心;此外还有听讲经、答疑论辩、参加祭祀的教育体系。
“怎么到这还要抄书?这不小学生做法”娄小花不满的抱怨着这没有意义的制度。
字体需端楷有体,每行16字,共16行。
娄小花刚铺开抄经纸,就见少年把玉笔往砚台上一搁,瞥她的毛边纸时嘴角撇了撇:“用这种糙纸抄书?我家书房的废纸都比这强。”
廊下传来咳嗽声,先生扶着眼镜框走进来,手里攥着本翻烂的《本草》:“赵珩,把你那笺收起来——抄书是认药理,不是比谁的纸金贵。”
少年悻悻闭嘴时,娄小花正用粗狼毫蘸了淡墨,在毛边纸上慢慢写下“甘草”二字,墨痕晕开的样子,倒比锦缎更实在。
为了低调,娄小花肯定是要融入群体,避免不要的麻烦。
要是长时间脱离群体,人作为群居动物,如果有人不合群,便会故意孤立,久而久之便会有各种议论与麻烦产生,倒不如用一点点无效社交来当个小透明
下学的钟声刚落,娄小花就攥着自己买的桂花糕,小跑着追上正要出馆的赵珩。她刻意佝偻着背,把官袍的下摆都跑皱了,在赵珩面前停下时,还故意喘得急了些。
“赵、赵公子留步!”她把桂花糕往前递,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刻意装出来的怯意,“小、小的娄小花,新来的,啥也不懂……听说公子是国子监里最有能耐的,能不能、能不能认您当大哥?往后您指东,我绝不往西!”
赵珩挑眉打量她,见她头快低到胸口,自己的高帽直接带上天了,嘴角勾起抹倨傲的笑:“哦?你想让我罩着?”
“想!太想了!”娄小花连忙点头,把桂花糕往他手里塞得更紧,“您看这糕,刚出炉的,给大哥您垫垫肚子。”
他身后的小厮凑趣道:“公子,这新来的倒识相!”
赵珩接过糕,用指尖捏着晃了晃,半晌才“哼”了声:“行吧,既然你这么有眼色,往后跟着我。记住了,在国子监,得守我的规矩。”
“哎!谢谢大哥!让小的跟着您混,给您提提书箧、研研墨都行!”娄小花连忙作揖,腰弯得像张弓。看着赵珩转身离去的背影,她悄悄松了口气——往后,总算能安安分分干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