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
树上的落叶尚未凋零光,娄小花抱着一摞《四书五经》穿过堆秀山,忽见假山后闪过一袭灰扑扑的裙裾。
晨钟响了三下。
娄小花发现刚刚那身影经过的时候黄色粉末簌簌往下掉,像撒了把碎星子。
她蹲在那,想把这堆东西弄来研究,忽然听见旁边传来声音——抬头正撞见片灰影。
“嘘。”看到有小花惊讶的表情,那人影踉跄了下,露出张沾着泥点的圆脸,正是猫猫!
她怀里抱着个油纸包,散开的边角里滚出半块橙红色矿石,在晨光里泛着蜡样的光泽。
娄小花没应声,指尖捻起那半块矿石搓了搓。粉末染得指腹发黄,凑近鼻尖能闻到股淡淡的蒜臭味——是雄黄!
她忽然想起现代化学课本里的分子式:As₄S₄,一种含砷的硫化物矿物。
她有点怕猫猫把这个当成和田玉,也挺好奇,为什么猫猫会在宫里。
“额……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太好解释。总之就是遇到人贩子了。然后根据我的调查,先帝便是喜欢用这种颜料作画”
娄小花倒吸一口凉气。她想起《齐民要术》里记载的“雌黄治书法”,古人常用雌黄涂改文书,却不知其含砷量更高。
“这颜料层,边缘发灰的地方,是雄黄氧化了。”娄小花呢喃着,氧化会形成什么呢?留下一个谜底。
“你知道雌黄的化学式吗?(As₂S₃),和雄黄共生的矿物,毒性更强。”娄小花有兴致的说道。
猫猫舔了的嘴唇,“这个我知道,经过我的研究,雄黄生山之阳,雌黄生山之阴,阴阳相克,毒性相生。而雄黄味辛温,主寒热,杀百虫毒”说起中毒的症状,猫猫嘴角几不可察地抿起,眼神亮得像找到了猎物的鹰
就在娄小花与猫猫交流正欢时,忽然又有人走过来了。
“壬氏大人?”猫猫头也没转,语气熟稔得像在跟街坊打招呼。
娄小花回头,见个穿藏青宦官袍的男子立在紫藤架下,袖口绣着暗纹,眉眼间带着股说不出的锐气——正是那天带他去见皇上的壬氏。
壬氏淡淡开口:“太医院新到的苍术在西配房,就是你最近想要的。”
猫猫“呀”了声,猛地站起来,有些萤石掉在地上:“怎么不早说?我找这玩意儿找了一早上!”她拍了拍裙摆要走,又被壬氏叫住。
“刚从陛下那里过来,淑妃的偏头痛又犯了。”壬氏从袖里掏出张纸条,上面用朱笔写着几味药,“你说的那个‘薄荷脑’,配好了?”
“在药箱里呢!”猫猫转身去拎钢材放在地上的木箱,动作快得带起阵风,“昨日用蒸馏法萃的,比直接煎薄荷水管用十倍。”她把个小瓷瓶抛给壬氏,对方稳稳接住,指尖刚碰到瓶口就皱眉:“浓度太高,得掺三成蜂蜜。”
“蒸馏?你还懂这个技术?”这愈发勾起了娄小花的好奇心,毕竟这个少女如今表现的太像穿越者了。
猫猫冲他做了个鬼脸,这才想起旁边的娄小花,“哦对了,小花,这是壬氏大人。”又转向壬氏,“这是娄小花。”
壬氏随即转向娄小花,微微颔首:“忘了您还在这,娄博士,好久不见。”
娄小花看着他俩自然得像天天见面的样子,忍不住好奇:“你们……认识很久了?”
猫猫蹲石头上,:“我刚进宫时在浣衣局当差,有回给淑妃送衣裳,撞见她打翻了药碗,里头的附子没炮制透,眼看就要发作。”她指尖点了点地上的草,“我当时急了,抓起桌上的甘草就往她嘴里塞,刚好被路过的壬氏大人看见。”
壬氏把玩着手里的瓷瓶,补充道:“那时我正查后宫的毒案,见这丫头敢徒手抓附子,还知道甘草解乌头毒,倒觉得有趣。”他瞥了眼猫猫,“后来发现她不光懂药,还能从药渣里看出是谁下的毒,就让她当了贵妃的试毒人。”
“哪是试毒人呀!”猫猫不服气地噘嘴,“是‘特别顾问’!”她忽然凑近娄小花,压低声音,“壬氏大人可厉害了,宫里的密档他都能拿到,我查先帝的药单时,都是他偷偷给我递的线索。”
“喂,明明是我花万金从绿青馆出了你好吧!”壬氏以为此是猫猫在说他的坏话。
娄小花也不介意,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后面壬氏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把话题一转:“听闻民间有人创了新算器,连钦天监的老臣都赞不绝口。娄博士可有兴趣。”
随后是一些无用的描写,就不写了。
娄小花看着壬氏和猫猫各自远去的背影,不禁感叹:“得想办法让化学方程式在民间流传起来了,就以医书的形式吧。”
还有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想到硫的时候,就想起了硫化汞,想起了硫化汞,又想起了汞,想起了汞,又自然而然的想起了温度计,这个或许又是一个商机 。